格桑花的信仰

《格桑花的信仰》

第225章 卫炜和阿依努尔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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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珂梵在报道的时候才知道,吴亦湘是他们班唯一的女生,同时也为他们整个系的半边天贡献了七分之一的力量。

“七个女生,你们算是挤破脑袋钻进了和尚堆里了!”徐珂梵调侃道,内心却泛起滔滔钦佩之情,“你当时怎么想到报这个专业的?”

吴亦湘笑而不语,随意地环顾着排队的人群。片刻,无奈地耸耸肩,苦笑说:“每年女兵指标本来就少,有个学上就不错了,还挑啥专业。”

徐珂梵排队领取了被褥和日常用品便和吴亦湘道了别。他被学长引领至宿舍,一推门,又是一记重磅炸弹。

这是一个四人间,屋里已经站了三个人,随着他的出现,热烈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门口。只是,徐珂梵的注意力全部都被一张熟悉的身影吸引过去,刚想迈进来的腿“腾”地缩回原位。他愣了半秒,又仰头看了看门梁上的宿舍号。“326,没错!”他这才犹犹豫豫地进了房间。

“徐珂梵?”一个留着韩系短发的清俊男生率先迎了上来,主动要帮徐珂梵拿行李。

“哎,谢谢,我自己来就行。”徐珂梵推辞道,环顾了一圈宿舍,四张上铺,床下是衣柜和书桌,只有一个靠近阳台的那个位置,桌面和床铺空空如也——那应该就是他的床位了。

徐珂梵拖着行李往里走,韩系男生也没闲着,退到徐珂梵的床边道:“我们都安顿好了,这是你的位置。”

“哎,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徐珂梵将行李随意堆在桌子上,好奇地问道。

“呶,床上写着呢,床位都是提前分好的。”韩系男生朝床边努了努嘴,示意说,随后又热情地当起了中间人,给他依次介绍:“这位,黄敬义,来自广西桂林。这位大哥是卫炜,来自新疆乌鲁木齐。我叫田恒,来自山东济南。”

“奥,你们好。”徐珂梵的目光在卫炜身上停留了少顷,然后礼貌地应和道,“我老家是浙江杭州的。不过我从小在兰州长大,初三才回的杭州。所以我一直觉着我老家应该是兰州的。”

“哎呦,那你跟炜哥都属于西北汉子。哈哈!”田恒笑道,“咱们四个这真算是来自五湖四海了,把咱们几个的家乡连成线,至少要覆盖我国三分之二的国土了!”

“嘿,还真是嘞!”黄敬义也在一旁附和道。

黄敬义拥有着一张一眼就会被认定为南方人的外形,而且基本可以圈定为广西或者海南一带,站在他们三个身边,尤其是站在卫炜身边,其滑稽程度完全不亚于一个多小时前站在校门口痛哭流涕的卫炜。

黄敬义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嘲说:“也不知道咱学校咋分的宿舍,一点都不考虑实际情况。”

田恒谐谑道:“我看咱学校就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才这么分的,三带一,以后我们仨就是你小子的靠山,学校没人敢欺负你!”

徐珂梵觉得田恒这番说辞透着对黄敬义的轻视之意,没有接话,而是把话题引到了一旁沉默寡言的卫炜身上:“卫炜,刚校门口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哎?你们见过呀?卫炜女朋友维吾尔族的,很妖娆是吧?”还不等卫炜回答,田恒就接了过去。

徐珂梵隐隐感到卫炜对田恒过分的热情有些反感,微微张了张嘴,把话吞了回去,改口继续闲扯道:“卫炜,你也是维族的吗?”

“不是。”眼瞅着田恒刚要开口,卫炜抢先回答说,“我祖籍是山东的,不过我爷爷那辈就在新疆扎根了。”

“哎?卫炜,刚才聊天你咋没说你祖籍山东啊,那咱俩也算半个老乡啊!”田恒再次插话。

徐珂梵看到卫炜的胡子动了动,没有出声,因为蓄发过于浓密,也辨别不出具体什么表情。

“卫炜,你怎么想要留络腮胡的,真是太帅了!”徐珂梵赞叹说,随即翻身上床,开始整理自己的被褥。

“是吧,我跟田敬义也这么觉得。不过来这了,这胡子指定是保不住了,最多三天,报道结束后肯定得剃。”田恒凑到徐珂梵床位底下,仰起头,伸出三个指头遗憾道。不过徐珂梵总觉得他的语气里藏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应了田恒的预言,学校当天就派来了负责人,拿着家伙事儿挨个寝室检查了大家的仪容仪表,并提出了统一规范的要求。于是,卫炜的胡子一天都没有多待,连着头上的卷发,被当场剃了个干净。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在卫炜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少了毛发的牵绊,卫炜就如同换了个脑袋一般,年轻了至少二十岁,整个人英姿飒爽、精神奕奕。

“嘿,领导,你这手艺绝了啊!”田恒对着负责人一顿夸赞。

负责人抖了抖身上的头发茬子,自豪道:“这干了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跟你们说,凭我的经验,所有男人,剪这种发行最有味道,适合所有脸型,就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审美,那都胡扯!”

“没错没错,领导说得对,我就觉得当兵的男人最帅!”田恒连连迎合。

“对就赶紧坐下吧,你那也不合格!”负责人踢了踢一地黑乎乎的“羊毛卷”,冲田恒和黄敬义说道,“你们俩的都长了!”然后有指了指徐珂梵:“就他的合适!不能超过3厘米,手指插进去,头发不能高出手指知道吗!”

“哎哎!”田恒怏怏地坐到了凳子上。徐珂梵看到严肃了一整天的卫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哎,卫哥,说实话,你确实把胡子剃了显得年轻不少!”徐珂梵凑过去小声调侃说。

“当然,阿依努尔也这样说。”卫炜说着,把手机递到徐珂梵面前,“她说我蓄胡子更man,不蓄胡子更阳光。”

徐珂梵看着屏幕里的聊天记录,这才意识到,原来卫炜脸上的笑容不是因为田恒被剃发了,而是因为正和女朋友聊得火热。

“你女朋友回新疆了吗?”

“没有,她考去了郑州大学,因为顺路,就先送我过来了。她这会儿刚到学校。”卫炜惆怅道,“唉,应该我去送她的,但是我们报道时间比她们早,来不及。”

徐珂梵瞧着卫炜一脸深情,又想起了白天校门口的场景,忍俊不禁。但卫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徐珂梵的表情变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为骄傲地补充道:“我跟阿依努尔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还订的娃娃亲,等我们毕业了就回家结婚!”

“啥?!”徐珂梵一行三人异口同声。田恒激动地转头看向卫炜,因为动作过于突然,负责理发的同志没来得及拿开手里的剃刀,只听“嗡”的一声,田恒只觉后脑勺传来丝丝凉意。

卫炜丝毫不觉难为情,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几双惊疑的眼睛,将自己的情史娓娓道来。

原来,卫炜和阿依努尔家是世交。

卫炜的爷爷奶奶当年都是新疆建设兵团的一员。刚到荒漠时,条件恶劣,地况不熟,很多补给也得不到及时供应。卫炜爷爷有一次带队外出寻找水源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敲开了阿依努尔爷爷的家门。彼时的阿依努尔的爷爷是一名思想积极、心地善良的维族小伙,听说附近来了解放军的队伍,热烈响应民族团结、军民融合的倡导,不仅无条件成为了大部队的御用向导,后期还常常和阿依努尔奶奶一起赶一天的马车给部队送来自酿的吃食。这就是卫炜和阿依努尔家族相识的起源。

卫炜的爸爸大学学的是畜牧业,毕业后算是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回新疆承包了一片草场。尝试运用他所学的专业知识进行科学放牧。为了更便捷地同众多维族员工打交道,正在找工作的阿依努尔爸爸就顺利成了农场的一名管理者。虽然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生活习惯,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个男孩友谊的建立。阿依努尔爸爸在卫炜爸爸的农场一干就是二十年,连阿依努尔的妈妈都是他在农场认识的。

再往后就是卫炜和阿依努尔降生了。卫炜年幼时本是跟着妈妈一直住在县城,逢着节假日会被带去农场探望爸爸,阿依努尔则跟着父母一直坚守农场。据说是卫炜三岁那年,他在农场见到阿依努尔后就再也不肯和母亲回家了。

说到这儿,卫炜青涩中透着几分幸福,几分骄傲:“其实我们之前也见过很多次,但是太小了,我都不记得了,这是我脑海里对阿依努尔最早的印象。我记得她当时肉墩墩、圆鼓鼓的,脑袋上扎了两个羊角辫,像在皮球上插了两个炊帚。被她妈抱出来迎接我们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在她妈怀里踢来踢去。后来我妈让我陪她玩,她一不听话,我就揪他的辫子,别的小姑娘揪辫子会嫌疼吧?她一揪,就咯咯的乐。”

“后来呢?”几个小伙子意犹未尽,见卫炜住了嘴,忍不住追问道。

卫炜耸耸肩,两手一摊:“家里人看我俩玩得那么好,一次聚会时候就订了娃娃亲,不过这个过程我倒没啥印象了。据说我们爷爷那会儿就曾约定要是生了一男一女,两家就做亲家,不过最后两家都是男孩儿。没想到到我们俩这一代实现了。反正之后我俩就一直在一起,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在一起,直到这次上大学才分开。”

“难怪。”徐珂梵呢喃着。

“难怪啥?”田恒好奇询问道,不等徐珂梵回应,他又反问卫炜,“谈将近二十年恋爱,是个什么感觉?”

“感觉······感觉彼此都已经长进对方的身体里了吧。”

田恒摸着刚刚剃光的脑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满目艳羡,他还想深入探讨的时候,卫炜的电话铃响了,一个宠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卫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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