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是听过北疆的一些传闻,倒没想到会这么凶险。
不过如果是连那个男人都没办法去的地方,想必其中会隐藏着一些重返大陆的秘密。
她心思沉沉,撑着脸缓缓道:“既然二皇子寻不到人,那我也不劳烦二皇子帮忙了。”
她说着起身,打算离开。
顾成江轻哼:“你就不怕从这里离开之后,本王杀人灭口吗?”
封云卿回头:“二皇子也清楚,你我虽不合作,但有共同的仇人。我即便知晓了你的秘密,也不会告诉顾清钰。”
她想了想,轻笑道:“何况你都派自己的府兵去刺杀他了,还怕他知道这些吗?”
“哈哈哈哈!”顾成江扬声长笑,“封小姐是爽快人,日后只要你不妨碍本王,本王定然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封云卿但笑不语,下车前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二皇子可有听说过平川王替我做主让我主持封家的事?”
“知道。他对镇北侯一向敬重,会帮你封家也不奇怪。不过他这个性子又冷又硬,不屑参与朝中争斗。”
顾成江奇怪她这个问题,一脸惊讶道:“难不成你已经攀上了他的枝?”
“有些利益往来。”封云卿并未否认。
顾成江点点头,意外地没有追问,反而道:“不过你能成功当上封家家主,证明你确有过人之处。”
“二皇子谬赞。”
封云卿说完,便辞行离开。
“小姐,车内之人是?”齐阳扶了她上车,将车子往巷口外赶去。
“二皇子,顾成江。”
一回到马车,封云卿脸上的轻松便荡然无存。
刚才解决了最后一拨人,她身上挂了彩,气息还未来得及调理就被拦下。
回想着顾成江的一言一行,封云卿目光沉沉。
“看来昨夜遇刺果然是他所为。”
齐阳听言,压低声音道:“二皇子为人狂妄,做事更是自我独断。在京城附近刺杀自己手足的事情,倒也是他的风格。”
封云卿闭了闭眼:“我指的不是此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疲惫,齐阳将车驾的更快。
待远离了巷口才问道:“跟李长老有关?”
“嗯,不过依照他这性子,跟李四常估计也是临时搭伙,又或者是李四常利用了他。”封云卿睁开眼,眸中金芒微闪。
“你抽空找人查一查二皇子近一个月的行踪,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是。”齐阳应了,见她没了别的吩咐,便闭了嘴专心驾车。
到了客栈,封云卿休整了整整两日,才终于等来顾清钰一行。
“终于到了?”
封云卿睁开眼,扫了眼外面西斜的日头,打了个哈欠。
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顾清钰的声音。
“进来吧。”
封云卿声音还带着初睡醒的沙哑,她翻了个身,斜靠在窗下的软榻上,神情慵懒。
顾清钰一进门便见到这一幕,眸子倏地暗了下来。
封沁月在后面气得咬牙,他们一路上危机重重,这个贱人却在这里安稳地睡大觉!
“来了?”封云卿微微抬眼,将两人各异的神情收入眼底,唇角随意一扬。
顾清钰回了神,无意扫过她裸露在外的一截包扎了的手腕,皱眉道:“你受伤了?”
“路上遇到几个打劫的,不碍事。”封云卿语气轻松,她从榻上起身走到桌边。
“这里离砚山不远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山?”
封沁月一听,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上山无人引荐,只能留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眼里不掩得意之色,面上却仍端得高雅:“昨日接到师尊的书信,说他明日会在山上迎接我和王爷。”
封云卿将视线转向顾清钰。
顾清钰神色微敛,点头道:“父皇说他已帮你联系了清源大师。想必明日清源大师也会在山门前等候。”
封云卿观察着两人的神情,顾清钰说话时心中还在算计什么,封沁月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欢喜与得意。
封云卿心底暗嗤。
撇开视线,懒得再看这两人的反应。
恰好齐阳端了煮好的灵米粥过来,上好的瓷碗盛着莹白粘稠的粥米,散发出淡淡的灵气。
两人一眼看出了这碗粥的不同寻常。
“这是南国进贡的灵米,怎会在你手里!”封沁月一下没忍住自己的声音,厉声叫了起来。
待被顾清钰扫了一眼,才讪讪地闭了嘴。
虽是如此,他自己同样面色凝重。
“这灵米南国每年才进贡一碗,今年进贡的,父皇在母妃的寿宴上亲手为她熬制。封大小姐的灵米是何处来的?”
在他将前半句话说出来时,他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还是想要听封云卿说一遍。
他想要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封云卿看穿他的心思,又觑了眼同样盯着自己,面色难看的封沁月。
略一思忖,才笑着道:“以后,我还是希望听到五王爷唤我封家主。”
顾清钰微微一愣,暗暗咬牙道:“封家主。”
封云卿灿然一笑,如他所愿:“几年前二叔救驾有功,皇上赏了他一碗,他留给了我。”
救驾之功,得此奖励不足为奇。
顾清钰心底暗松了口气。
可封沁月却惨白了脸。
她就说当年那碗灵米去了哪里,为何从不见她父亲食用,原来竟然是到了这个贱人手里!
当时的封云卿分明还是个痴傻的废物,服用灵米无异于暴殄天物!
可她的亲生父亲却宁肯给她一个废物,也没有给自己这个在封家也能称之为修炼奇才的亲生女儿!
封沁月呼吸微乱,因为压着怒气,肩膀止不住颤动。
她双目充血,满是怒火与怨恨。
顾清钰看到封云卿脸上的笑,心觉不好。
转头果然见到封沁月失了控,体内的灵气控制不住地往外散开,她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也已出鞘。
“月儿!”顾清钰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将剑送回鞘中。
封沁月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怒和绝望,杏眸中水雾朦胧,转瞬便盈满了泪水。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她转身,破门而出。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落泪和生气都这么好看。”封云卿幽幽地煽风点火,喝了口面前的灵米粥。
砸吧了两下嘴:“不过就算是灵米,几年前的陈米和今年的新米,味道还是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