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四院交流会，山下人多，封云卿离开后，便不再瞎溜达，径直回了凌霄峰。
恰好见到顾郗绍从外头回来。
身形高挑的男人一身玄色劲装，与平日沉稳的装束不同，显出几分青年人的朝气。
封云卿眉头一挑:“你这是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泥土味。
她更是好奇起来。
“出去练功。”顾郗绍淡淡扫了她一眼，神情坦然。
“呵，每天就想着‘吃’，是得练功消化消化。”
封云卿想着，朝他抬了抬下巴:“也陪我练练。”
顾郗绍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勾了勾唇。
“不后悔？”
回答他的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封云卿戮战出身，剑上戾气极重。
攻向顾郗绍的每一剑，都直逼对方命门，凌厉而果决，不带半点跟人切磋的分寸感。
他侧身避开封云卿攻来的这一剑，不紧不慢地与她交手。
越交手，封云卿的剑势便越逼人，而且处处逼近他出手的漏洞处。
好在与她交手的是他。
两人的境界之差，并不是单从经验和气势上就能拉回来的。
避开封云卿忽然挑起的一剑，顾郗绍脚步微错，转瞬近至人身前。
封云卿虽有察觉，却无法回避。
只见他双指一并，顺着自己持剑之手轻轻一点。
她便觉得手臂一麻，手中的琴秀剑也变成了负担，失控脱落。
淡淡的草药香钻入鼻间，顾郗绍眸子一暗，手臂顺势朝她腰身揽去。
“又去哪里惹草了？”
封云卿一声轻哼，灵巧一个转身，用另一手接住琴秀剑，反手朝顾郗绍腹部刺去。
她这一手，让顾郗绍不得不稍微与她拉开点距离。
他眸光微闪，淡淡道:“看来你不适合长剑。”
随即似是随意的一伸手，准确抓住她的手腕。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他用双臂将人圈在怀里。
“王爷的嗅觉可真是灵敏。”封云卿挑眉，对上他那双黑沉的眸子。
“跟人家狼王有得一拼了。”
又听她将自己与那畜生作比较，顾郗绍眸子愈深。
“你是在怪本王那日晚上没来讨好你？”
封云卿稍微推了他一把，拉开距离。
“师尊有师尊的尊严，我都懂。”
顾郗绍顺势松开了她，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对她耍流氓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次四院交流会获胜的奖励很丰厚，你可以去拿一下。”
“可以拿一下？”封云卿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对我太自信了？”
“你难道做不到？”顾郗绍故意反问。
封云卿虽知他在挑衅自己，却也难以否认自己的不甘。
一声轻嗤:“奖励是什么？”
“能带你去冰原的好东西。”
封云卿一愣。
“冰原虽然与北疆交界，却并不是人人都能踏足的领域。冰原外有一个很强的结界，需要特殊的灵介才能进入。”
顾郗绍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解释了几句。
“这灵介很难得吗？”封云卿看着他，眉头渐渐拢起。
“封家镇守北疆百年，也不过今年才得到一枚。”
封云卿却并未放过疑问:“那为何今年砚山会拿出这东西来作为奖品？”
“这是皇室赞助的。”
“是你皇兄？”封云卿眉头一挑，算是明白了些什么。
顾郗绍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是提醒道:“四院交流会有竞争，但仍以切磋为主，你的剑杀招太多，在台上只怕反成掣肘。”
这一点不用他说封云卿也知道。
她上辈子虽然修炼到了涅槃境界，却并非全无弱点，不然也不会被人逼着献祭元神，差点身死魂灭了。
不过这话从顾郗绍嘴里说出来，她总想呛他几句。
“不用剑便是。”
“有差别？”
封云卿:……
确实没什么差别。
之前她能独挑凝脉境的刺客，全仗着一身气势和技巧。
真要上了台，在不下死手的情况下，在面对比自己灵力充裕那么多的人，确实可能占下风。
她想着，抬眼睨着顾郗绍。
忽然一笑:“你说的讨好是指这件事？”
她双眸清亮，因为带着笑意，看上去格外明亮。
顾郗绍缓缓错开了视线。
“你还没说你今日去了哪里。”
“去了趟林子。”封云卿立即道。
说完，又接着道:“碰到有人欺负阿岩，就送他去了春云斋。”
“见了你那陆先生？”
顾郗绍剑眉微皱，束起的长发让他的眉眼更显明朗。
封云卿盯着他这样子，“嗯”了一声。
“陆先生在给你们家老八治病，顺便问候了一声。”
顾郗绍忽然觉出不对，转头看向她。
“想什么呢师尊？”
封云卿探头过去，盯着他这又惊又疑的神情，觉得分外好笑。
之前这么讨人嫌的男人，现在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这话顾郗绍没说出来，他缓缓收敛了神情，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深沉模样，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
但封云卿现在瞧他这副样子，却也没觉得像以前那般讨厌了。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
“四院交流会以往都是擂台比试，今年我提议，多加了一项生存演练。”
封云卿起了点兴致:“难道跟冰原有关？”
“嗯。”顾郗绍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接着道。
“冰原的妖兽冲出结界乱入边境之林，已经对边境造成了威胁。封家众人失踪，镇守北疆的力量大减，各方势力都有些担忧。”
“所以这次四院交流会不仅仅是给各院炫耀人才的，还是要选出人来前往北边？”
“差不多吧。”顾郗绍说着一顿，微微正色起来。
“我的提议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已。”
封云卿直觉这里头还有更深的水。
但四院的情况如何，与她并无关系。
她只想要尽快恢复实力，找到重返大陆的入口。
“擂台与演练的分数四六开，你只需赢得演练便可获胜。”顾郗绍最后总结道。
“哼。”封云卿不屑冷笑。
“既是要认真比，我又怎有输的道理？”
她堂堂女帝，怎么可能输给一群下层大陆的毛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