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就是找你

集训者没有一个不是枪王，这些人至少是师级枪械冠军的水准，于是大家都枕戈待旦，等待明天大显身手。

而齐桓在传递消息后，便找马毅复命，后者正悠闲的坐在草坪上临时岗亭下，喝着热咖啡。

“怎么样？这些兵王是不是挺高兴？”马毅带着太阳眼镜，一副休闲安逸的样子，他对于激怒和“侮辱”新兵这件事，已经习惯了。

齐桓站的很直，他说：“和以前的新兵们一样，都以为自己是枪神。”

马毅看了看宿舍楼，而后说：“正常，要不这样，怎么让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呢，明天有个问题，钢七连的人，知道我的射击水平。”

齐桓一琢磨，就明白了马毅的意思，如果许三多和成才提前通知了其他人，那明天挫这些参训者锐气的事情，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会说吗？”齐桓问，也有些担心，对他们而言，能越早发现不合适的人，训练的目的才算达到。

马毅喝完咖啡，分析说：“成才不会说，这个兵把一切都当对立面，他不会提醒这些他视为对手的兵；而许三多就很难说，这样吧，你放出风去，明天的射击训练我不下场。”

齐桓有些不能理解：“但你的射击水平是最高的呀，我还记得上次演习，你一枪把我‘劝退’的事情呢。”

齐桓绝不记仇，他是从被马毅击败开始，服了马毅。

马毅摘下墨镜，露出狡狯的目光说：“你瞧好吧，这样有人就敢翘尾巴了。”

于是，当日，门口的两个执勤中尉透露，作为总教官的马毅，明天不会示范射击。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是不解，随后才想到一件事，马毅据说是技术军官，而参训者再一细想，发现马毅这个总教官，自开训以来，除了会刺激他们，说一些风凉话，一次没有露出真本事。

少数人知道马毅，比如吴哲、张勃，可他们都认为马毅就是网络军主任，军事素质到底如何，根本无丛知晓，而成才和许三多听说马毅不下场，并没能看出其中的深意，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这一夜，宿舍楼非常安静，却有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感，参训者或者手里托举物品、或盯着远处的星光练习目力，都在为明天的射击做准备。

拓永刚是最舒服那个，他脱光衣服钻在被窝里，看着吴哲双手托举着书本，他笑道：“三十九，你一个光电、计算机双硕士，不是文职吧。”

吴哲没有笑，但绝不生气，他语气平静：“二十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马不下场，你觉得他胆怯了，我劝你别这么想。”

拓永刚露出大光膀子，嘴角一撇说：“你不是说过他是计算机专家么，我就不信一个人什么都能拔尖儿，何况他刚进来老A，是吧，四十一、四十二。”拓永刚用脚，踹了上铺许三多的床板说。

许三多啊了一声，然后拓永刚又问了句，他才回应“是”。

拓永刚的动作有些过分，成才是个骄傲的人，而傲气的人往往最讨厌同样傲气的人，所以成才对于拓永刚这个空军中尉，早就看不惯了。

成才故意道：“是吧，至少他应该不会用十三种枪。”

成才这句话看似夸奖拓永刚，实际就是为了助长拓永刚的傲气，不知道怎么的，成才有些希望拓永刚去挑战马毅，那样拓永刚必然会被踢开。

第二天一大早，齐桓的哨声再次划破宁静的凌晨，而后参训者集体下楼，跑步去往靶场。

此时，晨光微熹，但基本看不出太远，模模糊糊的。

马毅早就开着吉普车，在靶场等着了，他安排好报靶兵，胸前别着无线通讯器材，趾高气昂地对着参训者，训话说：“一分钟打完所有子弹，九五步枪，都很熟悉吧，三十发子弹，二十四发上靶及格，开始吧。”上靶就合格？参训者大喜。

拓永刚、吴哲、许三多和成才等七个人，都在第一队列，他们抱着期待、忐忑的心情，出列，朝射击位走过去，拓永刚心里想着，一定要给自己争口气，让他们再瞧不起人！

而这时候，这七个人几乎同时愣住了片刻，借着微弱的晨光，他们赫然发现射击位上的九五，散落一地，是分解的。

“我靠！”拓永刚爆了粗口。

此时，齐桓大喊：“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一分钟内给我射完！”

于是，抱着又被耍的心情，七个人同时蹲下，想以最快的速度组装九五，但一方面光线不足，一方面忙中出错，七个人花费了至少三十秒才完成组装。

“射击，射击！”马毅催促着，他发现许三多的速度最快，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许三多第一个卧倒开枪，单眼顺着瞄具，扣发，可第一发就偏离了靶纸，他一愣，发现瞄准器歪了，于是只好慌忙调整瞄准器。

发现瞄准器不正的不只许三多，在还有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内，必须打完三十发子弹，这七个人几乎没有调整的时间了，于是吴哲干脆没有卧倒，而是采用了蹲锯姿势，打几发子弹后校正一下偏差，可伴随那晨光越来越亮，子弹底火被激发后，轨迹依稀可见，上靶数量实在是惨不忍睹。

时间不够，拓永刚顾不上瞄准，他的自信心有点崩塌，这可是他最擅长的射击，他一赌气，几乎以连发的方式打完了所有子弹。

拓永刚懊恼的将枪扔在地上，把帽子拉歪，有些气急败坏和望洋兴叹的意思。

马毅来到固定观察位，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些参训者的表现，果然不出所料，对于没有瞄具的射击，他们太差劲了。而拓永刚，显然是最无法接受自己表现那个人。

齐桓此时卡表，对着垂头丧气的七个人喊道：“时间到。”

七个人只好停下来，吴哲甚至没把子弹打完，可就在这时候，成才还是开出了最后一枪，且击中了目标。马毅看到后，知道他是为了少扣分，于是高喊：“四十一，扣两分。”

成才寒着脸起立站好，他用余光看着其他人，他相信自己应该是最好那个。

马毅对着通讯：“报靶。”

在七个人如受刑一样的心情中，无线通讯里传来报靶兵带着电波的失真声音，那简直就是在嘲笑打完枪的这七个人。

“报告队长，一号靶位3发上靶，二号2发，三号5发，四号3发，五号1发，六号4发，七号3发。”

打出五发上靶的自然是成才，许三多是四发，拓永刚挨着成才，只打了三发，这对他这个曾经炫耀过能用十三种枪械打出接近满分成绩的“枪王”而言，是某种嘲笑。

七个人已经无地自容了，可马毅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于是马毅带着兴奋大喊：“七个人一共二十一发上靶，这个靶场从来没见过这样差的成绩！你们不是兵王吗？你们刚才拿的是烧火棍吗？”

这是对军人底线最严厉的践踏，七个人全部悲愤交加，都到了爆发的边缘。

“报告！”吴哲第一个喊起来。

“三十九，怎么又是你？讲话。”马毅声音带着不耐烦，其实他有些担心吴哲无故扣分过多，被淘汰出去，毕竟吴哲绝对是优秀的网络军指挥官苗子。

吴哲哪里知道马毅的想法，他声音不算大，可直指要害：“枪械是分解的，组装一支枪需要多久？瞄具更是没校正的，校正一支枪又需要多长时间？一分钟内怎么能打出二十四发上靶的所谓合格成绩？”

吴哲这些话多多少少有些控诉的意思，马毅用跟傻瓜说话的语气说：“又质疑教官，扣两分！我告诉你们，我的要求并不过分，还有就是，脱离瞄具你们就不会打枪了吗？”

马毅的话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可最后一句话让参训者炸了锅，不用瞄准镜怎么开枪？

当然许三多和成才除外，他们见识过，而且马毅曾经教导史今，后者同样练到了不用瞄准就开枪的程度。

马毅的话如果谁最忍受不了，那一定是拓永刚，他是枪械全能，可从来没听说过马毅这套“谬论”，他于是忍到极限后，忍无可忍，马毅的自负、虚伪和傲气，都让身上同样拥有这些毛病的拓永刚，如积蓄力量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拓永刚高喊：“报告！”他准备弃权了，满脸都是决绝之色。

马毅转向拓永刚，他知道拓永刚要说什么，可这个兵是个不错的苗子，而且他和伍六一不一样，并非是宁折不弯，而是傲气没被打散，一旦被制服，拓永刚还是可造之材的。所以，马毅不想放弃他。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马毅未卜先知的说：“二十七，你想说什么？苦大仇深似的，别废话，如果我能找出一个人完成我刚说的合格成绩，你能闭嘴吗？”

拓永刚没想到马毅看透了自己心思，这下这个“弃权”两个字反而说不出口了，他指着马毅：“我找你，就是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