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号，新年的第二天。
在朽木府渡过一夜，吃过早餐后，三人出发。
“樱，你的睡相真是太差了。”
坐在车上，夜无月不满地发出抱怨声。
昨晚，他们是三个人一起睡的。
理所当然的，夜无月被夹杂在中间，其余两人分于两侧。
朽木冬子睡相还好，只是搂着他，将头枕在他手臂上。
久岛樱倒好，直接赖他身上了！
她就像考拉抱抱似的，紧紧黏着他，搞得连一丝空隙都没有！
“阿啦，月君这是嫌弃我了？明明之前都不会说这种话的。”
久岛樱挑了下眉头，掩嘴轻笑一声。
“这是始乱终弃？”
朽木冬子插入对话中，却不显得突兀。
“不…只是这样我很困扰的啊，睡又睡不好。”
夜无月头疼地看着两人，脸色无比的蛋疼。
本来应付一个久岛樱就够累的了，现如今朽木冬子话也多了起来。
这让他既高兴，又伤悲。
高兴她能多说话，多流露感情；
伤悲她逐渐像是下一个久岛樱，说话带着股莫名的戏弄味。
“夜无君，始乱终弃可不好哦？”
此刻，在开车的奉子也出声调笑了一句。
“你们……”
夜无月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性，他识趣地闭上了嘴，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这要是在聊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哼，好男不和女斗！’
夜无月在心中哼了一声。
“哼哼”
久岛樱见他吃瘪，一副不快的样子，愉快地笑出声来；
朽木冬子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看着他；
奉子在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只是速度有点……
罢了，不提了，性格使然吧。
从千代田区，驶进早稻田区，这一过程仅花了十几分钟。
可想而知，速度是有多快！
“以后都不坐你车了，再见！”
夜无月强忍着恶心感，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下车。
“再见。”
其余两人也告了声别，脸色很平淡。
一个是习惯了，一个是百病不缠身。
“夜无君，话不能说绝了哦”
对于夜无月的话，奉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便掉头折返了。
“月，你是傲娇吗？”
朽木冬子上前扶住步伐有些虚浮的夜无月，询问道。
“嗯？我怎么是傲娇了？”
夜无月闻言，诧异地看了朽木冬子一眼，不知她为什么这么说。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是诧异她能问出这种话来。
“傲娇是‘心口不一’的意思吧？”
朽木冬子先解释了‘傲娇的’释义，紧接着又道：
“月明明还会坐奉子的车，却说以后都不坐了，这是傲娇吧？”
“……”
夜无月沉默了，被说的哑口无言。
确实，这只是场面话，该坐的时候还得坐。
但他不要面子的吗？！
“哼哼，月君就是傲娇，刚交往的时候，他……”
这时，久岛樱轻笑一声，插入对话中。
可还没说完呢，就见夜无月轻咳一声，瞪了一眼过来。
于是，她也就适时止住，没再说下去了。
给一个男人面子，这可是女朋友必备的修养哦？
“行了，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夜无月说着，走进庭院里，站在大门前，摁响了门铃。
至于他回自己家为什么要摁门铃，不用钥匙，那得问不知道遗失在哪的钥匙了。
“来了……”
摁响门铃没一会，一个稚嫩，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里传出。
随即，她打开了门，只探出个小脑袋来。
而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好久不见啊，萤。”
夜无月扬起一个微笑，抬手摸了摸萤的头。
“好久不见，哥哥！”
萤顿时将身子从门后探出，一把抱住了夜无月。
这几天，她其实也很想哥哥，深深地担心着他的。
毕竟是从小一起生活，一起相依为命的亲人。
“乖，我回来了。”
夜无月温柔地抱住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头。
“嗯！欢迎回来，哥哥！”
萤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后，重重点头，又徒然绽开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而在夜无月身后的两人，静静地看着这副光景，没打扰这对兄妹。
好一会，他们才分开，随之走进玄关。
“母亲！父亲！哥哥回来了！”
萤走进玄关后，迈着轻快地步伐上楼，兴高采烈地去叫双亲下来。
夜无月望着这娇小背影上楼、从视线中消失，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
他含笑询问道：“紧张吗？”
“不会，月的双亲一定会是好人。”
朽木冬子摇摇头，却是不自觉地握紧手中提着的礼品。
这是来之前，奉子精心准备的，里面有水果，也有衣服和首饰。
夜无月本想阻止的，但想来也是一片心意，也就作罢了。
而在这般闲聊了几句后，夜无月的双亲也出现在视线中了！
他们迈着急促的步伐地下楼，等来到夜无月面前时，脸色都控制不住的动容。
夜无玉站在他面前，柔声道：“月，欢迎回来。”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
夜无月重重地点点头后，的目光从双亲身上一一看过，脸上随之扬起笑容。
“这位是？”
而等一番重逢叙旧后，夜无神琅将目光移过，看向自家儿子身旁的两位少女。
久岛樱他们倒是认识，是儿子的女朋友，也是这几天代替他来陪伴萤的人。
但另一个提着礼品，一脸淡漠，像是一朵高领之花的——他们不认识。
夜无月闻言，收敛起笑容，认真道：“这位是我女朋友，朽木冬子。”
“伯母，伯父，您们好。”
而在夜无月介绍完后，朽木冬子上前一步，站于两人面前，弯腰行礼。
“啊？！”
果不其然的，夜无月的双亲懵了，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自家儿子的女朋友不是久岛樱吗？怎么又是这个叫朽木冬子的了？
难不成这是新年玩笑？
那这也不对啊？因为夜无月此刻一脸严肃认真，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于是，夜无神琅稍稍压下疑惑，出声询问道：“怎，怎么回事？月，你细说。”
“就这么一回事，冬子是我女朋友。”
面对双亲的慌乱震惊，夜无月的脸色很从容，语气很平静。
“小，小樱呢？又怎么回事？”
夜无玉瞪大眼睛，一手捂着嘴，心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她们都是我女朋友，我有两个。”
夜无月还是很平静，语气没有一丝颤抖和迟疑。
“……”
夜无神琅和夜无玉对视一眼，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况下，是该说自己儿子有能力，还是责骂他呢？
而在这段沉默中，五人都是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谁也没再说话。
好一会，夜无玉才缓过神来，轻声道：“月，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罢，她就率先上楼，准备好好说教下夜无月，纠正他扭曲的恋爱观！
天下哪有脚踏两条船，和两个女生同时交往的道理呢？
她虽然尊重儿子的意愿，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而在夜无玉上楼时，夜无月向身旁的朽木冬子示意安心，随即跟了上去。
“那，那个，都先坐吧！小萤，去拿些点心来！”
夜无神琅见此，也悠悠回过神来，急忙招待着留下的两位少女。
虽说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但该招待还是得招待的，礼数可不能丢。
“伯父，这是一点薄礼，请您收下。”
朽木冬子没着急去沙发上坐下，而是将手中的礼品袋递过。
“这……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夜无神琅挠挠头，迟疑了会后，最终还是点头收下，不去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
之后，四人就来到沙发上坐下，随意地闲聊着，唠些家常。
而在这一过程中，夜无神琅显得很是局促不安，不知怎么去面对自家儿子的两位女友。
他哪见过这阵仗呢？
虽说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想过左拥右抱开后宫，但终归只是想想，没敢付诸行动。
‘月，你真是我的好大儿，做父亲的都佩服你了……’
夜无神琅不禁在心中感慨，儿子本领当真高超，竟然能在明面上左拥右抱。
而且……还都这么好看！
她们两个都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出道当明星都没问题那种！
——
和母亲上楼后的夜无月，随她回到自己房间。
虽然阔别了几日，但这里还是很整洁，每天都有被收拾过，一丝落灰都没有。
夜无玉进入房中后，来到椅子上坐下，随即正视着夜无月，缓缓问道：
“月，和母亲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记得，在之前黄金周回来的时候，夜无月好像还没两个女朋友的吧？只提过久岛樱一人。
现如今，半年没见，怎么就又多了一个了呢？
“母亲，如您所见，我和冬子就是恋人关系啊，没怎么回事。”
夜无月微露苦笑，已做好了接下来要被语重心长地说教的准备了。
“什么时候的事？不会就是这两天吧？你消失这几天，就是和她在一起了？”
夜无玉一连抛出好几个疑问，眼里已有着怀疑了。
倘若她猜测是真的，那她真得好好追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嗯，这几天是和她在一起。但成为恋人，是在九月份的时候。”
夜无月点点头，逐一回答了母亲的疑问。
“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不被世俗允许的啊！”
这下，夜无玉按捺不住了，大受震撼的同时，又有些愤慨。
“母亲，我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也想过后果，但……”
夜无月说着说着，又突然停住，不知怎么去解释自己这一行径。
在这种情感的扭曲下，所有任何语言、话语、道理，都显得苍白无力。
世俗不会认可一夫多妻，也只笃定一心一意，不可滥情。
因为人就是这样，自私而贪婪，是想独占另一半的生物。
没有人会甘愿平分出属于自己的那份‘爱’。
“月，你现在觉得可以，以后呢？打算怎么办？”
夜无玉一把站起身来，站至他面前，问出关键又致命的问题。
这些问题，放在以前来讲，会让夜无月哑口无言，陷入为难。但现在不会，因为他已想好了未来。
他终将会不负两人，给予她们满意的结果、未来。
所以，夜无月迎上母亲质疑的目光，坚定又认真地劝说道：
“母亲，请您相信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明白您说的问题，这些我都有想过，”
“未来，我一定会让她们都满意幸福，不会辜负她们的，”
“这一点，我敢断定，也很有自信！”
夜无玉听罢，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也很挣扎。
她不敢相信，那个阴郁的儿子，居然会有如此自傲狂大的一面。
同时给予两人幸福的未来，不辜负她们——何其的贪婪，何其的重欲？
可就是这样贪婪的夜无月，话语却有种魔力，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决心、令其相信他。
“月，你变了……”
最终，夜无玉叹了口气，算是宣告妥协了。
她见识到夜无月的决心后，就明白是劝说不了他的了。
他只会背负着所有人质疑与谩骂，坚定地走向预想的未来，途中根本不会回头、驻足。
这就是夜无月那少曾展露的一面——集结了狂傲、贪婪、自大的一面。
他展露这一面的次数有限，最多的是对久岛樱，其次就是朽木冬子。
对久岛樱，他保证过很多，也违背过很多，但也都清晰记得，好好地去弥补道歉；
对朽木冬子，同样保证过很多。不同的是，鲜有违背，都好好做到了。
无论是在那场狂风余韵下的誓言，还是保证过的不会死，会一直在一起。
“嗯，我变了，被她们给改变了。”
夜无月点点头，徒然绽开笑容，心里一片明朗澄净。
他挣脱了束缚，已不是壳中之鸟，而是重获新生的「琉璃之鸟」。
所以，接下来他该去解放朽木冬子——让她也从壳中挣脱，展翅飞向青空，彻底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