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继续在魔法沙盘前进行着他的长篇大论，魔导师们自顾自聊着，没有人注意到艾达的异样。

大厅的前排，佛洛依德转头看到了安娜，笑着说：“小安娜也来了，很久没见你笑了，看来那就是你新收的学生？不错啊，感觉将来不比我的小琳达差了。”老魔导师老辣的眼光瞬间看穿了艾薇的天赋，即便那个少女是一位杀手，她的魔法天赋在佛洛依德这边也能得到一个相当不错的评价。

安娜向佛洛依德微微行礼，在安娜坐到前排之后，原先她位置附近的魔导师们都下意识往后挪了几个位置，前排只剩下了三位拥有独立魔法实验室的大魔导师。

赫默回头看了一眼艾薇，随后点点头说：“难怪你这么在意她，她的体质确实很适合跟随你学习。那几件附魔装备还需要改动吗？”

“不必了，很适合她。”安娜向赫默点了点头。

佛洛依德拍了拍赫默：“老弟，你也该挑个魔法学徒了，就不用这样眼馋别人的学徒了。”

“我可不眼馋。至于学徒，现在在伊甸学习的年轻人都不太行。”赫默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摇头说：“可惜小千弋不乐意学魔法，不然我们土元素领域没有一个法神的魔咒没准就能打破了。佛洛依德大师，这得怪你，你亲自讲授的课程太过无聊，小千弋当年才会在课上睡着。”

“少来，你那边不是一样？要我说，小千弋不乐意学魔法得怪你，你整体板着个脸，谁乐意跟你学？！”佛洛依德嘴上丝毫不饶人，一点也没有在学徒们面前德高望重的姿态。

“千弋在原力的领域同样有天赋，同时擅长原力与魔法，她更适合当我的学徒。”安娜冷漠出声：“我也比你们更会教女孩。”

“好了好了，她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这么争取她？哦，对了，你们争取了，但是没用。”克拉克趁着调整魔法沙盘过来打圆场，随后他回头看了眼沙盘说：“就现在的情况看，她的未来离不开军事指挥，她明显更应该来上我的课才对嘛！”

“滚滚滚！讲你的课去！”

······

这堂课要讲的内容比较多，所以相较以往，克拉克讲的内容更加精简。在红罗城一战中，克拉克主要赞扬了王室军一方指挥者的决绝，以及对战场的熟系程度。而对于赤川领一方，赤川公爵放弃工事完善的赤川城堡转而驻守城防工事不完备的红罗城，克拉克分析这是赤川公爵没能看清这场内战的本质。这一场战争是互相清洗，清洗掉对方的一切支持者。赤川公爵这种保护主要财富并且主动示弱的行为并不能让王室军转移目标，王室军的目标一直都是他这样的维克的拥护者、支持着维克的有生力量。

魔法师们多数对于战争对于政治没有什么概念，克拉克所讲的内容只有几位来自贵族家庭的魔法学徒频频点头，前排的魔导师们好像只是单纯地来听军事故事的，对于故事背后的东西他们基本不关注，只有在讲到他们相关领域的时候他们才会有所讨论。比如对于王室军隐匿在雪中，两位精通冰元素的魔导师就对王室军隐匿的方式有独特的看法，而安娜则表示积雪加晴天这样光线强烈的环境，如果是她在场，她能让整支王室军在城墙下才暴露出来。

除此之外，能让这些魔导师们严肃起来的内容，就是红罗之战最后的欺炎之枪以及万物焚寂结界了。

在聊到这两个话题的时候，后方的魔法学徒们就听不见魔导师们讨论的声音了，魔导师们挥手释放的隔音屏障不是这些最多只有四五星的魔法师们可以突破的。

“欺炎之枪？这件魔法道具，只怕是有传说级别了吧。”佛洛依德嘴上说着，目光却集中到了赫默脸上，在武器装备以及魔法道具的领域，他才是真正的权威。

“能释放接近神级强者的攻击，这件魔法道具确实超过了一般的旷世级道具，只是并没有它使用次数的消息，但从它的材质以及工艺的描述上来看，它能释放的次数不会超过两次。所以还不能算传说级别。”赫默沉思了一下说道：“据说这是拉斐尔的殿下铸造，星烁殿下附魔的物品。从描述上看，这是由拉斐尔的月光石矿辅以魔导秘银铸造，所以能够勉强支持得住两次满威能的攻击。”

一位魔导师笑着说：“如果有材质能让它无限次数地攻击，岂不是连法神都会畏惧。”

赫默摆手说：“阿兰德尔哪有这种东西。而且法神又不是原地站着的结界，王室军准备了这个东西明显是为了针对可能参战的日炎殿下，但是依我看，就算这东西还能使用，它也很难对日炎殿下产生威胁。对了佛洛依德大师，那个结界就是日炎殿下的作品吧。”

佛洛依德点了点头，说：“是万物焚寂结界，‘禁果’内有它的图纸。红罗城的这个结界当年我看过一眼，它是日炎还是三星大魔导师时期的作品。日炎与上任赤川公爵是至交，于是在红罗城内为他布设了这个结界，除了结界拥有接近法神的威能外，如果结界被毁日炎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晓。”

赫默沉默了一会说：“日炎殿下在魔法阵的领域并不出名，却能够在大魔导师时期布设出这样一个接近法神级的法阵。看来我们距离法神这一级别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赫默这句话一出，周围的魔导师们都若有所思。法神，是阿兰德尔所有魔法师们都在苦苦追寻的目标。但是偌大的阿兰德尔，同一时期出现的法神也从来没有超过十个，即便是在号称“魔法之都”的伊甸，鼎盛时期也不过只有两位法神坐镇。而就像先前赫默先前所遗憾的，在阿兰德尔已知的历史中，甚至至今没有一位精研土元素的法神。

“为神之途啊”佛洛依德的一句感慨，让周围这些原本听着克拉克的战事分析而兴高采烈的魔导师们心都沉了下来。

直到克拉克的军事理论课结束，这些魔导师们都没有再进行过多的讨论。只有三位大魔导师神色如常，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触及法神门槛的人来说，法神之位虽然遥远，却也不是遥不可及。能到他们这个等级，早已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撼动他们意志的了。而一直不说话的安娜则撇了眼旁边的两位大魔导师，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多半是嫌周围的魔导师们聒噪，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去冥想，别没事往这边跑。

军事理论课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克拉克的后半截课程在以往一样的安静中渡过，拉斐尔帝国的战事断断续续了数十年实在没什么新鲜的，琪拉尔两位贵族的突然病逝克拉克也没有过多的解读。整个大厅的听众中，只有一位表现地异常专注。

克拉克往后排看过去，发现那位专注的学徒是艾达，那就没什么异常了。这一位魔法学徒在任何魔法课程上都是这么的专注，连克拉克都对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哪怕少年体内被压制着的某股力量给他一种不快的感觉。对于这位少年，星烁提前跟他们这些大魔导师都打过了招呼。

课程结束，魔法学徒们都离开了大厅，三位大魔导师在克拉克这边又聊了一会后也都走了出去，留下克拉克独自整理着魔法沙盘。

没过一会，克拉克微微皱眉，讲厅内还有一个人迟迟没有离开。克拉克抬起头，发现艾达已经走到了身前。克拉克收拾了一下情绪，微笑着问：“是对刚才讲的内容还有什么疑问吗？”

艾达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克拉克说：“老师，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哦？”克拉克看着少年，发现少年的眼力突然多了一丝疲惫，于是笑着说：“说说看。是要我帮你向其他几位魔导师请假吗？你的课程安排地太多了，确实该好好休息。”

艾达再次摇了摇头，说：“老师，我想对琪拉尔两位公爵病逝的消息进行更深入的学习。”

克拉克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少年的请求是这个。在伊甸，少年的这个请求合情合理，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只是发生在这位严谨好学的学徒身上就有些意外了。于是克拉克问：“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我，我出身自琪拉尔，所以对琪拉尔的局势十分感兴趣。”艾达犹豫了一下，开口说。

一丝无奈的神情爬上了克拉克的脸，他看着艾达并无躲闪的眼神说：“好吧，这是一个不错的原因，至少能算小半个。既然是确实想听我继续聊聊，那么回到座位上去吧，我可以再讲一个小时。”

“谢谢您！”艾达向克拉克弯腰行礼。随后走到前排的座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