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其他九车东西他一路押送毕竟还有送给乌遮的用途,但这装纸人的箱子既不送人,乌遮也从未提过,分明表示那三口箱子根本与黑巫族无关,那他还押着这三口箱子带来带去的做什么?
想到这里,甚至一时间有想把那三口箱子丢弃的冲动,回青柳城一定要问问奶奶,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带这三口箱子上路。
回去的路上,西门悦偶尔有从马车的小窗探出头来,每次看到杜青回看她时,她就迅速缩回车厢。
杜青一路上见从亚尼那里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加上午后的阳光有些烈了起来,他也回到马车里。
揭开帘子,钻进里面。
西门悦见他进来,俏目瞥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杜青也乐得清静,在那边思索着今天的事。
过了足有半小时。
西门悦忍不住先问道:“见到乌遮有说什么吗?”
既然她问开了,杜青也没打算跟她继续闹别扭,于是把见到乌遮后的那些奇异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那车里装的是巫女尸体的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不知道。”
杜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西门悦被看得有些慌,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靠过来,“杜青,我是有些事瞒着你,不过都是为了你好,相信我,到时……你就知道的。”
“不能说吗?”
“不能。”
行吧,杜青也不打算逼问什么,他知道这女人看着千娇百媚,但实际上做事果决,和她表面上显示出来的样子完全不符。
“既然这样……”杜青正想说什么,却见西门悦伸过手指,竖在杜青嘴巴面前。
“不能对我放狠话。”
“哼。”
“不能因为这样,就生我气,更不能不理我。”西门悦边说着,边偎在杜青身旁。
嗬,还挺霸道,明明有事瞒着他,不愿意说,还不能生气。
见杜青没太大动作,她又气鼓鼓地拉起杜青的右手,搭在她自己的腰上。
杜青见状只好也轻轻搂住,心里却想着,他现在和她算是怎么回事?折服在牡丹花下吗?好像不是,但好像他越来越难抗拒她的诱惑。
这女人就像带刺的玫瑰,总能不经意间撩到他的心。
西门悦似乎有些满意,过了一会儿,她坐起身来,变戏法般地从身边的小箱中取出一个小碟,里面有一些梅脯,她从里面取出一个,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塞到杜青嘴边。
“你……”
“我咬过的,放心吧,毒不死你!”
这小妞,不吃好像不行,他只好把那半颗梅脯吃到口中,他吃出来了,这是戈山城的特产,有一次西门悦托娘家人从戈山城送过来,让杜青吃过,杜青那时夸过味道不错,自此后,家里偶尔就能吃到这戈山城的特产。
味道酸酸甜甜,入口生津。
西门悦脸上露出得逞的意味,两人就这样,每一颗都一人吃半口,杜青只能在心里劝说自己,这是在防止中毒,可是吃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唔,挺甜的。
……
回到青乌镇,天色尚早。
到了客栈,红姨急匆匆地出来跟他说:“老爷,许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
他今天并没有带许莫去黑巫镇,毕竟没她什么事,一路奔波的,还不如让她呆在客栈舒服。早上时,心里就是这么安排的,也没问过她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你们离开后,我见许姑娘许久未出来吃早餐,就去敲她的房门,里面没人应,我推了推门,发现门没关,进到里面,找不到许姑娘的人。”
“你有在附近找找吗?”
“都找过了,不过人手还要留着看守物品,所以我也不敢妄动太多人,只和阿旺一起去找,青乌镇上的主要街道我都找了一遍,没找到人。”红姨口中的阿旺是杜家的另一个下人。
按理说当时要派更多人去找才行,但杜青知道红姨的作法也没太大问题,毕竟大部分人马被他带去黑巫镇了,剩在青乌镇客栈的人本就不多,如果还全部出动去找人,万一丢了东西,她也会担不少干系。
只是许莫能去哪儿呢?
这时天虽然未黑,但离傍晚时间也不长了,若是到天黑要找人就更难了。
他吩咐杜奇,派七、八个人,再出去分头细细找一番,同时他来到许莫的房间看了看。
发现房间里面物品摆放平整,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掳走她的样子。
而且他刚刚问过红姨,夜里和整个早上许莫房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
他还找到客栈掌柜的,把许莫的样貌特征和衣着跟他们都说了一遍,他们都表示没留意到许莫离开客栈。
这就有些奇怪了,一个好端端的人,不会就这样凭空消失。
他担心许莫遇到什么事,又跑回她的房间,再细细翻了翻,想找一下她会不会留下书信之类的,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两拨出去找的人回来,说没寻到人。
能到哪去了呢?
不过他们也没放弃,只是回来禀报一下,接着继续出去,换个方位继续找。
吃晚餐的时间,杜青也无心吃饭,他在想着,是不是这几天冷落了许莫,她自己离开的,因为从各种迹象来看,并不像有人绑走的,所以她自己离开的可能性不小。
当然,也不排除被其他熟人诱骗出去,只是许莫在这里似乎除了他之外,认识的人并不多。
另外,就算是她自愿离开的,这么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也极容易出事,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
西门悦坐在旁边,也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偶尔瞄杜青一眼,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吃点东西吧。”
“嗯。”
见杜青半天没动弹,她忍不住又站起来,给他打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至少喝点汤。”
“知道了。”杜青只是随口应了一下,手却没有动。
西门悦一边偶尔看下杜青,一边拿着筷子,把她碗里的米粒夹起又放下,夹起才放下,好像在数有几粒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