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妻

《宰相妻》

63、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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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殿里, 顾倾与赵国长公主分坐于姜太后两侧,面前摆着各不相同的早点。

秦树从外间走进来的时候,顾倾正执着筷子吃配着高汤的银丝面, 见秦树进来了, 顾倾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面。

“禀太后,按您的意思备下的赏赐已经送到千秋殿了。”

姜太后放下手里的勺子, 拿起手帕来擦了擦嘴角, 方才应了句:“那就好,贵妃现在怎么样?”

“回太后的话, 贵妃娘娘现在依旧昏睡不醒,奴婢悄悄地问了给贵妃诊脉的太医,查了贵妃以往的脉案, 奴婢以为,贵妃此次染恙, 与以往并无不同。”

姜太后刚知道楚贵妃病了这件事就命秦树带着两支人参去了千秋殿,秦树心思缜密,自然不消姜太后言明,也能知晓姜太后让他送人参去千秋殿的用意——姜太后想知道楚贵妃是不是真的病得神志不清了。

“贵妃这病倒还真是来得巧。”姜太后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楚家刚刚被清河郡君指认豢养死士,且意图谋害皇亲,泰和帝都还没召过楚家人进来问话呢,楚贵妃先病了。这下好了,泰和帝原本就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楚家, 就更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楚家了。

“是挺巧的。”顾倾适时地放下了筷子, 笑眯眯地接了话。

姜太后笑看了顾倾一眼,顾倾会意地起身,走到姜太后身边伸手扶起了姜太后。

“阿倾怎么看呢?”姜太后握着顾倾的手, 在殿内慢慢地走着。

“要么是楚贵妃知道这件事,要么是楚贵妃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顾倾也不推辞,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姜太后笑着点点头,肯定了顾倾的想法,又问顾倾:“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呢?”

“我猜楚贵妃身边一定有楚家的人。”

“虽然我跟楚贵妃打交道的时候不多,我也并不喜欢她,但我总觉得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顾倾思索着开了口,她的直觉告诉她,楚贵妃跟她在溪山之行遭遇的事情没有关系。

“你的直觉没有错,楚贵妃的确是不够聪明,但也没有愚蠢得过分,更加没有那样一颗狠心。”

姜太后再次肯定了顾倾的想法。

楚贵妃其人,并非十分良善,然而绝不狠毒,但也生就有几分聪明,奈何不够通透,又不愿意多用心思在琐事上头,偏她心思还单纯,自然而然的就显得漏洞百出,平白添了一身的傻气。

“贵妃娘娘有这样的娘家,可真是明珠蒙尘,美中不足了。”顾倾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满是真诚,甚至还隐隐约约能看出两分心疼来。

姜太后被小外孙女这模样给唬了一跳,转而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摇摇头,无奈又宠溺地伸手一点顾倾的额头,叹了句:“鬼灵精!”

赵国长公主这才慢悠悠地从桌案前站起身,看着挽着母亲的女儿,心下一酸,顾倾懵懵懂懂一派天真的时候,赵国长公主心里着急,可这会儿眼看着顾倾懂事了,适应了皇城里的活法儿,赵国长公主又忍不住心疼。

“可贵妃就是有如此母族,你待如何?”姜太后续又问道。

“总说什么清君侧,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清妃侧’呢?”顾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反问姜太后。

姜太后但笑不语,赵国长公主便接了话:“楚贵妃还配不上那么大的阵仗,不过你所想的,也不是不可以。”

泰和帝不动楚家,无非就是因为楚家是楚贵妃的母族,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可一旦那只老鼠不知死活的,自己打翻了玉瓶,那可就没有第二只玉瓶可以充作老鼠的挡箭牌了。

楚家走错了一步棋,他们不该让楚贵妃在这个时候病成这个样子。

“楚家人这是做贼心虚,狗急跳墙。”顾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且让他们再蹦哒蹦哒,横竖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赵国长公主语含安慰之意。

姜太后也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顾倾的手背,淡淡地丢了句:“人啊,不论何时,都得沉得住气。”

听了姜太后的话,顾倾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祖孙三代人就在昭仁殿里绕着屋子漫无目的地走着,算作消食。还没等昭仁殿里的祖孙三代人走到第二圈,就有小宦官面带急色在殿外探头探脑,站在一旁的秦树见了,不由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了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怪

样子?我没有教过你在宫里做事,最要紧的就是要举止得体吗?”秦树压低了声音骂小宦官。

小宦官被秦树骂得不敢抬头,只敢埋着头对秦树说:“出事了,圣人命人去寻梁王,被柳公公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梁王失踪了。”

梁王失踪了?!

秦树心下大骇,怎么好端端的,又有一个皇子失踪了?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树急切地追问。

“梁王府的人说梁王一大早就出发去白云观了,好像是因为挂心吴王、周王和县主的安危,想去白云观在三清诸神面前为三位求一求日后的顺遂安乐。”

秦树面色不变,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再有什么消息都要第一时间来禀我。”

“是。”

秦树对着小宦官一点头,就转身走进了殿内,躬身下去,向姜太后禀报道:“太后,梁王说是去白云观为吴王、周王并县主祈福,但现在却失踪了。”

姜太后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地重复着秦树说的那句:“祈福啊。”

顾倾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鬼话连篇。”赵国长公主骂起侄子来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梁王失踪的事,圣人已经知道了?”姜太后问秦树,神色不见半分异常。

“本就是圣人命人去寻梁王的。”秦树原封不动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姜太后。

“又一个急了的。”顾倾冷笑。

“且让他自作聪明去罢。”姜太后满脸都写着好笑。

昭仁殿里的气氛仍旧是一片祥和安然,千秋殿却不一样。

听完柳安的回禀,泰和帝沉默了良久,才如梦初醒一般地反问了句:“失踪了?又在溪山上?”

“回圣人的话,是这样的,去寻梁王的人见寻不着梁王,就一路去白云观里问了道长们,白云观的道长们皆说未曾看到梁王殿下。”柳安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心之色,连语气里都透着关心。

泰和帝的面色教人辨不出喜怒,只觉帝王威严甚重。

过了好半晌,站在泰和帝面前的柳安都忍不住冒汗了,泰和帝终于又说话了:“命金吾卫去寻一寻梁王。”

“是。”柳安如蒙大赦,转身

就快步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泰和帝那句“寻一寻”颇有意思,就好像眼下失踪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别的随随便便的人罢了,让金吾卫去寻人,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的面子功夫。

柳安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梁王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在圣人面前耍这种把戏。

“妇人之智!”

建章殿偏殿里,姜润和萧钰异口同声地说。

萧钰眼露戏谑地看着姜润,调笑着开了口:“长泽兄在阿姐面前也是这么说话的?阿姐可是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什么叫妇人之智?!自己蠢就是蠢,关妇人什么事?!

萧钰还记得顾倾以前拧萧钏耳朵的场景,当时被拧耳朵的萧钏也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润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在阿倾面前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哦,阳奉阴违嘛。”萧钰是打定了主意要打趣姜润几句了。

姜润摇了摇头,正色道:“妇人之智这种说法,看似正确,可也难免偏颇,妇人何其多?难道个个都是只有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之人?这样的话,的确不该再习以为常地说下去了。”

看见姜润的严肃神色,萧钰不禁一怔,紧接着就笑了开来,“是我小人之心了,长泽兄有如此胸襟,也难怪阿姐会喜欢了。”

听见萧钰提起顾倾,姜润不由得面色一红,萧钰一转眼就看到姜润红得将要滴血的耳朵尖,更是忍俊不禁。

“长泽兄,你真是世间罕有的女子良配了,幸亏是我阿姐要嫁给你,若是你要娶旁的女子,我可是要替我阿姐来抢婚的。”萧钰乐呵呵地夸赞姜润,小舅子看姐夫,竟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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