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计划

《长生计划》

第546章 理智与投降(1)

上一章 本书简介 下一章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动身前往越南,一年内两次来到这个地方,前后心境却是多有不同。前者心怀未知却又有所希冀,后者心知肚明却有难掩畏缩。因为从胡启南的口风来看这一次见血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甚至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将两系湿蛟核心一举扫除也不为过。

到长山山脉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上一次来时大张旗鼓留下的痕迹都已经被掩盖消失,树林之中一片静谧,仿佛里面已经很不曾有过人迹。

下车以后,就有四五个跟野战兵差不多装扮的人围上来,给我们领路。胡启南给我介绍说,这就是北京宁家的子弟。

那几人先是向我点头示意,随后便给三人带路。这几人应该就是胡启南所说的高手。

我作为名义上当代宁家的家主,实际上暂时只是北京宁家扶植起来的木偶角色,要来给白四楼吊唁的消息,胡启南早已经放出来了,我只带几个人去搞所谓的单刀赴会,算是最后在尝试一把,希望湿蛟之国的人不要将事情做得太难看。如果尝试无果,最后也就只能率先把事做绝了。

因而一行八人没有隐藏踪迹,直接向湿蛟湖边前进,直到进入山林深处,见到密林之中,有白幡高挂,随风飘荡,而脚下终于有很显眼的外物踪迹。

一直到湿蛟湖边,此时湿蛟湖早已经被胡启南带人填平,连遗址上都栽植了草木,遮掩陈年旧土,不是知道的人绝对无法想象此处曾经有过一座巨大的湖泊。

站在山坡上,听见那边哀乐阵阵,白幡遍地,一口巨大黑色灵柩停在湿蛟湖原址的上方,围绕灵柩,露天摆放了几百把椅子,椅子上的人全都身披白袍,额头上也系着白色布袋。

这里应该既有两河一系的三代湿蛟,又有西南一系的三代湿蛟,西南领袖白四楼死了,两河湿蛟按理说不用如此装扮,而且从胡启南提供的资料来看,双方因为观念不同路线分歧,可是很是互相看不上眼。

而眼下双方皆尽披麻戴孝,可见并不只是为了给白四楼下葬,也有借此机会共同凭吊湿蛟之母的意思。我和胡启南对视一眼,知道此行恐怕不会善了了。只怕是两系湿蛟都有借着凭吊湿蛟之母的由头,消弭双方多年分歧,同心戮力的心思。

我们一行人,刚刚在山坡上露面,哀乐骤然停止,灵柩周围所有湿蛟齐齐扭转头颅,朝我们直视过来。

一行人顿住脚步,站在山侧与那数百道目光对视。

一时上下无声,只有林海起伏,白幡烈烈随风。

胡启南低声说,“现在你就是宁家家主。”

我提脚顺着山势向下走,速度不算快,身后几人跟上。我顶着山风,扬声道:“宁白两家世交,惊闻白老太爷驾鹤,宁家宁川前来吊唁。”

没有人应我的声,我自知此时当然不能再退半步,直接带着人,顶着数百道目光,径直穿过飘摇的白幡,直驱白四楼灵柩处。

灵柩前摆放有蒲团,当然是给人行礼用。蒲团两侧跪着孝子贤孙,这些三代湿蛟其实与人类社会的礼仪制度一般无二,我上去跪蒲团上,其他人负手站立在我两侧,所有人都注视着我给逝者行礼,在起身,两侧的孝子贤孙应该将我从蒲团上扶起来,但他们没有动静,只是这么看着我。

我也不觉得尴尬,而是自顾自站起身来,环视一番在场众人,偶有几个白家的熟面孔,但也叫不出名字来,这些人大多面无表情,至于另一边的人,都是面含恨意,想必这一边就是两河一系的三代湿蛟了。

我继续走吊唁流程,虽然不像诸葛亮吊周瑜似的还写篇文章涕泗横流的,但也算得上是感慨之言了。

“白家与我家是世交,无论是宁山的时候还是宁汗青的时候,或者追溯到更远的时候,总有白家与我宁家相随左右,算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百年的情谊。到白老太爷这一代,以边陲之地发家,才有如今遍及海内的悬回堂,有在时代更迭之际,始终站在宁家身后,才有宁家一往无前,两家相互提携,从容至今。不知不觉,白老太爷这宁汗青时代的最后一人,也已经离去了。”

说到此处,也算是感慨之语,我自顾自找了个树桩子,就这么坐在白四楼的灵柩前,面向下座数百三代湿蛟。

“可是,一个时代的彻底落幕,不应该让人驻足不前,也应该看看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才是。”

一路走来,湿蛟们片言不发,其实我是有些担心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说话,直接动手弄死我们的。但我也相信,虽然两河一系的湿蛟不好说,但西南的三代湿蛟之中肯定有明白人,那就是已往之不谏,来者之可追。他们过去的确失败了,而且现在的境遇也很糟糕,但是并不代表未来没有机会,如果真的和宁家撕破脸或者和人类社会撕破脸,那才是彻底没机会了。

只要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头脑,仔细斟酌一番,他们就会发现,此时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是宁家,或者说宁家背后的长生计划。而他们担心的是宁家却彻底将之视作异类,打算斩尽杀绝。

宁白双方的局面肯定是针锋相对触之即发的,但是却又有那么一丝最理性的可能性在里面,那就是白家放下仇恨,为了延续继续追随宁家,宁家放下嫌隙,为了壮大力量继续信用白家。

理性带来的圆满可能永远是存在的,但不理性的大部分人也是永远存在的,我现在所做的是就是尽可能将白家从仇恨中拉回来。

从白四楼临死前要求在越南下葬,可以看得出他是故意在给我们留下恩威并施的机会与环境,那么就不可能不会托付其他人继续执行他与宁家媾和的路线。

就像宁山走前,留下胡启南一样。

白四楼最大的忧虑可能就是宁家不会接受他的善意。如果是放在宁山仍旧还在,恐怕就不会将白家继续放在身边,但我不同,我需要赢得族中的认可。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才给了我和白家“投降派”心照不宣,相会于此的机会。

沉默半晌,两河一系那边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但我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一方面两河一系的精锐力量遭遇两次惨败,早已经损失惨重,从他们捏着鼻子在白四楼的葬礼上披麻戴孝就可以看出来,再怎么美化,也是实力削弱,企图与西南合流。另一方面我身边也还有人保护。

所以我重点是在如今势力仍存的西南白家身上,只要白家不打算左倾,那两河一系不值一提。

人群中,白家首排站起来一人,此人看起来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一双鹰目微眯,颇有威势。见此人站起来,两河一系那边也只得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独眼男子。

二人就是如今双方的话事人了,他们还肯站起来,那就是有得谈。

我也从树桩子上站起身来,带着身后一行人迎上去,却没有管那名两河独眼男子,先对鹰目老人伸出手去,“老先生就是如今白家的话事人了?”

鹰目老人伸手我和握了握,一只手如同鹰爪一样颇有力道,随意道:“宁川都成了家长,宁氏最终还是脱离不了你们北京这一系。”

我坦诚道:“尘埃未定。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他眯着眼睛盯着我半晌,突然露出一个笑,“按理说,你应该听说过我。”

我一愣,却也知道这时候叫不出人家的名字来就算是落了下风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阿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