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有妖气

《将军大人,有妖气》

第173章 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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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尚蒙蒙,凉月便被太微和灯笼合力拖了起来。

刚一坐起,便瞧见眼底一片乌青的孟不怪坐在桌前,一眼不眨地瞪着她,眼里似噙了即将按捺不住的怒意。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凉月直接忽视掉他一脸的黑气,兀自下床整理形容。

孟不怪一言不发,目光却随着她移动。

凉月被那双眼睛盯的心里发毛,眉头一锁,转头便道:“别这么看我,怪瘆人的。”

孟不怪幽幽地道:“你也知道瘆人了。”言辞里满是怨气。

正将头发挽进帽里的凉月立刻不耐烦了,“我劝你最好别大清早就来挑衅我。”

方才出去的太微刚踏入一脚,便听得二人争吵,不知又是因了何事,无奈问道:“我出去也就片刻功夫,怎的又吵起来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随即互不待见地别开头。

将屋里所有东西都归回原位后,三人正打算走,却听“嘎吱”一声,院门突然打开,三人立即交换眼色,太微轻拍了下灯笼的脑袋,小孩瞬间跳下地,眨眼消失无影。

而房中三人,身姿翩然一翾,俱俱跃上房顶,趴于横梁之上,皆屏气凝神,忐忑不安地望着下面。

少顷,一位身形单薄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皮肤虽不如二八少女那般细嫩,但因其底子好,且又白皙,所以不显老态,若不是眼角勾出的几丝显而易见的细纹,也很难猜透她年岁几何。

妇人穿的是平常百姓家里再寻常不过的青灰色粗布麻衣,连三人身上宦服的质料都要比她身上的麻袍料子好出几个档次。

不过,一身粗衣却丝毫掩不住其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端庄大雅。

她一头青丝利落挽起,手上执了串金丝檀木念珠,应是盘得久了,所以每颗珠子都泛着油润的光泽。

妇人步履轻缓,行至桌前,看了一眼未抄完的经书,闭眼喃喃了几句,而后恭恭敬敬地朝经书合手一拜,举起的衣袖上沾了一点香灰。看这屋子收拾的如此整洁,说明妇人应当是极爱干净之人,可为何不掸掉衣服上的香灰?

凉月开始猜想这妇人的身份,身上无意散发出的优雅昭示着她从前定非等闲之人,说不定在这长晏城里曾拥有过令许多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妇人精神似乎有些疲惫,她将念珠自手上取下,双手托着,恭敬地放在那本未抄完的经书上,又合手一拜,神色虔诚,末了才扶额往床边走去。

妇人在床沿上缓缓坐下,正当三人以为她就要歇下时,岂料妇人竟突然开口:“下来罢。”

凉月心头一紧,连忙看向二人,三人面面相觑,皆一脸莫名。

三人正不知所措,又听妇人开口:“不必躲了。”

明白已经暴露,躲是躲不过去了,三人索性自房梁上飞身而下。

凉月当先开口问道:“夫人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妇人冉冉抬眸,平静地道:“桂香。”

凉月和太微俱是一惊,太微身上的桂香已经特意掩住,她竟还能闻得出。

孟不怪敛去平素的吊儿郎当之态,一脸严肃地问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妇人波澜不惊地反问道:“三位不妨说说是为何而来?”

太微学着大家闺秀的做派,有模有样地朝妇人欠身行礼,满含歉意地道:“不请自来,实在失礼,但请夫人相信,我们三人并无恶意,来到此处实属意外之举。”

妇人清眸一转,“三位潜入长晏城也是意外?”辞气虽不温不火,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倒不是。”凉月从容不迫地对上妇人目光,不卑不亢,“若我说我们来此纯粹只是为了一睹天阙雄伟之姿,一览贝阙珠宫之采,夫人可信?”

妇人神色一凛,“好一个嘴俐的丫头,当罚。”

太微见状不对,未免将事情闹大,立马上前一步,“夫人,我这妹妹并非有意冲撞你,还请夫人莫要责难。”

孟不怪眼神亦瞬间凌厉起来,移步挡在凉月身前,“夫人,你待如何?”

凉月将孟不怪往旁边轻轻一推,“我没事。”而后转向妇人,“不请自来,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我方才所说都是事实,夫人如若不信,大可查一查这屋子,看看是不是丢了东西。”

妇人厉声呵斥:“擅闯宫廷已是大罪,若偷窃皇家之物,便是罪上加罪,脖子上再生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听这妇人口气,当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三人眼神一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凭三人身手,直接冲出去也不无可能。

妇人却好似看出三人意图,又道:“长晏城,进来难,出去更难,我在这里撂下话,你们一旦走出这院子,不出百步,就能沦为阶下之囚。”

凉月眸色一寒,“那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孟不怪却不以为意地道:“别听她的,她就是说说大话,唬我们。”

妇人不紧不慢地道:“大可一试。”

沉吟片刻,太微挺身而出,道:“夫人,罪责在我一人,但凭夫人处置,请夫人饶过他们。”

凉月立马急了,“太微,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别说胡话了。”

“我是男子,要处置也该处置我才是。”贪生怕死的孟不怪冷不丁逞了一回英雄,不禁叫凉月有些刮目相看。

“既是三人同犯,那罪责自该三人同担,若是只究一人而恕其他,那这律令岂非枉定?国法家规岂非空谈?”妇人似铁了心要将三人定罪。

眼下可谓是骑虎难下,三人僵在那里,一时间竟无计可想。

默了片刻,凉月一咬牙,“左右她也要送我们下狱,倒不如闯上一闯。”

另二人一呼即应,皆点头赞成。

三人摩拳擦掌就要逃跑,妇人突然开口:“慢着。”

三人旋即转头,看向妇人。

妇人合手对天,“我佛慈悲。”而后放下手,对上三人目光,“我可以饶恕两个人,但是,为了让你们引以为戒,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受到应有的处罚。”

太微不假思索地道:“我留下。”

孟不怪紧随其后,“我是爷们,要留也该是我。”

凉月也不甘落后,立马道:“我留,都别跟我抢。”

妇人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这会儿又抢着要留了?”

三人在谁留下一事上争地不可开交,若是叫不明内情的人看到,恐怕要以为三人在抢什么珍宝,才闹得这般激烈。

“好了。”妇人厉声一喝,抬手指向凉月,“你,留下。”

言讫,孟不怪立马毕恭毕敬地朝妇人鞠了一躬,“好的,夫人。”而后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太微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凉月霍地扭头看向外面,当即攥紧拳头,懊悔不已,脸都被气绿了,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该死孟不怪,背信弃义的小人,胆小怕事的懦夫。”

“看来你方才被同伴抛弃了。”妇人淡漠的辞色里隐约带着丝挖苦的成分。

先是逢孟不怪叛变,随后又被妇人落井下石,凉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摆出一张臭脸,质问道:“说吧,你打算如何治我罪?”

妇人冷冷地望她一眼,“你眼下是戴罪之身,所以,态度好点。”

凉月现在是一千个不该、一万个不该,而最不该的就是走晚了一步,导致落到别人手里,只得任人拿捏。

忖度片刻,静观眼下情势,除非她动用术法,否则可能真如妇人所说,跑不出十里,便会被守卫抓到。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妄施术法,恐怕会因此引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暂且先忍上一忍,君子不逞一时之勇,先按兵不动,待入夜之后再找机会逃走。

妇人看她低眉凝思,当场戳破她心思:“是不是在想先顺从着,然后晚上再寻机逃走?”

凉月心头一震,面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恢复神色,镇定下来,继而乖顺地道:“哪有?是您多心了。”

妇人不予置辩,起身踱到矮柜旁,打开左上层的抽屉,取出一摞纸,并一本薄册一起放在桌上,“午时前,将书抄完。”

凉月好奇地看了一眼,是一本《妙法莲华经》,随后狐疑地望向妇人,问道:“为何让我抄这个?”

妇人却反问:“你事事都要问个因由吗?”

“不就问一下么,不想说就罢了。”凉月轻声嘟囔着,内心虽万分不愿,但还是乖乖坐了,添水研磨。

妇人则手拿念珠,捧至头顶,而后缓缓跪下,对天三拜,方重新将念珠挂于手上,继而坐在凉月旁边的凳子上,闭眼拨动念珠。

凉月一边抄写,一边好奇询问:“夫人,您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妇人动作不停,眼也未睁,只冷言轻责:“抄经不语。”

当头撞上一道雷,凉月自讨没趣地低下头,比照原书,一字一字地顶真抄写。不过,对妇人的身份愈加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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