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沈秋？”认出来人，路鸣微眯了眯眼，旋即咧开嘴，眼里带着几分恶意的挑衅：“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早已获得异能者协会和猎尸协会的准许，更有研究所的龙泽先生作保，你个小小分会执行官，有什么资格让我停手？”

沈秋闻言怒火更甚：“协会只是同意你的异种计划，可决未说过让你滥杀无辜！路鸣，收手吧，为了一个未知成功率的实验，你搭上的无辜者已经够多了。”

沈秋本以为路鸣只是想抓封越去进行异种实验，谁知道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大开杀戒！就为了一个不知概率的计划，一个想象中的可笑蓝图，华东损失了多少高级异能者，如今路鸣还牵扯到了学生。

要知道，这些学生可都是B大、临安的精英，前途不可限量，可还不等他们有充分发光发热为社会为整个大陆做出贡献的机会就惨死于这片荒野之地，还是惨死于一个致力于保家卫民的军人手中，何其无辜，何其残忍！

“这点人叫多？”路鸣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动横跨面部的那条长疤，使得那个笑格外狰狞狠戾：“沈秋，我路鸣从一无所有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脚下踩的尸体有多少我自己都数不过来，可我杀了多少丧尸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六千七百八十二万！”

“多吗？对比起整个大陆的丧尸，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可为了这个数字，我付出了多少，我的兵又死了多少，你们知道？边境线到底有多危险情况有多严峻你们知道？你们这些只会躲在基地里纸上谈兵的废物知道个屁！”

“整天只会特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忽悠民众，你们敢让他们看看我们的边境线到底围了多少丧尸？你们敢让他们知道，在他们每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上学上班生活的同时，有多少异能者在战场上抛洒热血豁出他们的命！”

“你说这个计划搭上的无辜者太多？可事实上，太少了，我要的是一整个异种大军，而不只是一个异种人！”

沈秋皱紧了眉头，对路鸣的有些说法不敢苟同。边境线这些年确实越来越严峻，因此在路鸣提出异种大军计划时，异能者协会和猎者协会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通过，并提供一定的支持。

但这支持不代表允许路鸣把主意打到学生身上，还是用如此下作狠辣的手段。

“够了路鸣，旁的话你回去慢慢跟会长他们说，但现在，立刻，马上，放了他们！”

然而路鸣却恶劣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凉薄和残忍：“我倒是想放人，可是我的丹顶鹤有它自己的想法，它的主人被杀，它找他们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哦，看，那些丧尸看到他们了，看到它们的食物了……沈秋，你知道的，打断丧尸进食会引起群愤，我虽然是个六级异能者，对上那么多丧尸也会怂的，你这么大无畏，带人亲自去救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路鸣一脸的有恃无恐，笑得狂肆。他笃定沈秋现在动不了他，可要去救人，她现在能不能使唤的动那群只拿俸禄不干事的废物还是两说。

路鸣大仇得报在即，心情愉悦极了，可沈秋却是怒不可遏。如路鸣断定的那般，沈秋根本差使不动那群跟过来的五级异能者，一个个见到尸臣就吓得腿脚发软，冠冕堂皇地找着借口说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捉拿路鸣回基地，救人并不在他们这次出行的业务范围内。

听这话说的，沈秋差点没被气吐血：“一旦尸臣进了食，你们以为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回去？要是让尸臣晋了级成了丧尸王，你、你、你……我们都难辞其咎！”

“你们是想被整个大陆的人所唾弃吗？！”

“沈秋，你不用道德绑架我们，这俩学生我们就算想救也来不及了，没看到丹顶鹤已经很接近尸臣了吗？我们中间又没有风系，就是有心想救也无能无力啊。”

“可不是，沈秋执行官这么圣母，何必慷他人之慨，要救自己去不就好了？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要真被千夫所指我们也认了。”

沈秋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双红眸怒目圆睁，火焰因为怒极而不受控制地飞溢而出，离得近的几个五级异能者立马连退三尺远。

“好，很好，但凡今日我沈秋有命回去，必将此事上报会长，亟待会长定夺！”

沈秋说着就驱使脚下丹顶鹤飞速飞往围满丧尸的城墙。

可惜她离得太远，她的丹顶鹤也远不及路鸣的丹顶鹤等级高速度快，即便她拼尽全力追赶，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兜着谷卿和纪炎的那张雷网逼近已经昂起头等待食物入口的风系尸臣。

……

就在距离丧尸国度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拼命追逐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暴露在丧尸部队的视野范围内。

自沈秋突然赶到出现后，封越就再无暇去发泄自己的怒火，他高高仰着头，看着距离风系尸臣越来越近的兜网，越发心急如焚。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

前面就是丧尸国度第一道防线，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异虫在来回巡逻着，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封越这个入侵者，它们立即发送警报，整个守卫队开始戒备，开始对封越进行车轮战攻击。

面对这些密密麻麻且躲无可躲的袭击，封越不得不以肉-身硬抗，艰难地找了个掩体停下休息片刻，快速翻着卡包找过往还残留的一些丹药，填鸭式的往嘴里塞。

“你这是去送死。”

不知道罹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封越一转眼，就在一棵树边看到了她那娇小的身影，眉头紧皱。

“你要阻止我？罹妖，别逼我真的杀了你！”封越的眸子闪着冷冽的杀意，小绿伺机盘在他的手腕处，尾端微微发力，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仿佛只要封越一个念头，它立马弹射出去直锁罹妖的咽喉。

“即使你要杀我，我也不能让你去。先不说你能不能突破这重重防线，就算你能，你也不是尸臣的一合之将。我答应过队长，不能让你死。”罹妖一板一眼地劝告道。

封越差点没被气笑：“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谷卿去死和我去送死有什么分别？如果不是你跟你那丧心病狂的主子，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封越越说越气，越说越悲凉。如果不是路鸣，他们现在早就在回去的路上，说不定已经到了学校拿到了表彰，他跟谷卿也说不定能够平和地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喝点酒唠个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被挡在那茫茫丧尸海洋前。

满地都是尸奴尸虫，只区区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已经耗尽了封越所有异能和异能武器储备。他还能怎么办？他又还能做什么！

他就跟半空中怎么赶都赶不及的沈秋一样，满心的无力，而路鸣想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就是要让封越知道，跟他作对，反抗他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少将只是想改变人类的困局。”罹妖到现在还是路鸣的忠实拥护，她同样是上过战场的，她见识过路鸣所描绘的炼狱模样，所以她理解认同路鸣的计划和做法。

牺牲是必要的。

成功的路上要是没有鲜血的灌溉，白骨的堆砌，又怎么会是成功。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封越，你应该明白，他们死定了，哪怕你，或者是沈秋赶过去了，你们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只是多赔了两条命。”罹妖在继续陈述事实。

她不明白，封越为什么要坚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一个不过二级的通用系，就算身上有再多的超强异能武器有什么用，穿不过这道尸海屏障，还谈什么救人。

封越的鼻息正在加重，他已经怒到极致：“所以这就是你能眼睁睁看着谷卿去死的理由？罹妖，你冷血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再特么多说一句废话老子立马杀了你！”

说完，封越急急调息了下，大致消化了下丹药的药力，站起身又立马投身入尸海中。

看着他不顾一切哪怕是死都要赶往城墙去救人的拼劲，罹妖平静的眼波终于有了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脑海不断闪过那个让她背弃一切的决定，最后，她用异植在尸海中建立了一个安全的植物堡垒，迎上封越杀红了的眼睛，摊开手。

“这是用来异种的异虫，如果你想救队长他们，这是唯一的办法。”

白嫩的小手心上，一只盘成一个圈的灰褐色的蚯蚓正头尾不分地打着转。它看着平平无奇，又小又脆弱，仿佛只需普通人的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其摁成两段，捏的爆浆。

可罹妖却很清楚，这只平淡无奇的蚯蚓体内究竟蕴藏着多么磅礴可怖的能量。

要知道，就连路鸣这等强悍的异能者都无法驾驭它，异种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可以见得……

可封越不同，他不但是盘古大陆第一个突破到一级的通用系，他的五个精神云海更是蕴含着无限可能。跟其他通用系异能者不同，他的五个精神云海是独立成系，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是一个精神云海被分成了五份，而是比平常人多了四个完整的精神云海！

多了四个精神云海象征着什么？象征着他能承载的能量比普通异能者多了四倍！而这，就是异种需要的最佳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