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三十年

《武夫三十年》

第169章 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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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飞马赶回,没想到正撞上王雲在教训王媛。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早上才说要上下一心,转过脸来你就派人去通风报信,这不是拆台吗,你这阳奉阴违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那边传来王媛不甘示弱的声音:“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所以也不算阳奉阴违,你是太子,乐意袖手旁观,我又不是,凭什么让人杀我的朋友。”

“我哪里袖手旁观了,你以为我好大本事吗?为了他李太子,我担着干系,把那纪纲都赶到淮北去了,可你猜怎么着,人家过了江不过淮,整日的就在江北转悠呢,我能拿他怎么着?

我们王家的公主都好大本事,都敢跟明王对着干,有什么用,胳膊能拗得过大腿吗?你派了如是出去,事情反而闹得更大了,没照你的意思走吧。我刚刚得到奏报,李昊在龙湾水寨大闹一场,差点儿就翻了盘。”

“真的,他翻了吗?”

“翻了个屁,他这回是彻底翻不了身了。重点是你,你这一通风报信,捅了多大的篓子你知道吗?本来是他李唐的家事,我们在岸上是进退自如啊,由着他们狗咬狗去。现在好了,锦衣卫提前登场,他纪纲给李唐卖命卖得倒欢快。

还有谢家也搅和进来了,公然和锦衣卫作对,救下了李昊,父王正在为此事头疼呢,要掰手腕,这是多大的风波,完全是无妄之灾!”

听到这里,如是再也忍耐不住,冲出来跪倒在地上:“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请殿下勿要责备公主,奴婢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我这就叫责备了?”王雲拿手一指,“我这是跟她分析利害,父王知道了才要责备她呢。你承担,你是什么人,你承担的起吗?谁会找你一个婢女的麻烦,还不都是算在公主的头上。”

“你少来这套!”王媛一下子跳起来了,拍着胸脯说道:“算我头上就算我头上,有什么了不起。你去告诉爹,让他打我一顿好了。”

王雲一拍脑门,恨得直搓牙花子,摊上这么个妹妹,有什么办法。

“都算我头上行了吧,姑奶奶。”王雲估计跟她讲这些大道理是讲不通了,这丫头无理取闹起来,比她姐姐还强三分,没法弄。

弄不了这个,弄那个总可以吧,王雲对如是一挥手:“你先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你通风报信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跟去龙湾水寨?还被纪纲抓了个正着。我告诉你,那是本宫下手得快呀,他没时间搭理你,不然他能干什么,他敢干什么,你都想象不到。”

如是想起牢房中张文若受刑后的惨状,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他敢干什么?”王媛还傻乎乎的问道。

王雲又被她给噎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他敢杀人,就在那水寨边上,把如是杀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能怎样?”

“他敢!”王媛柳眉剔竖,恶狠狠地道:“我……我让我爹杀了他。”中气未免有些不足,为了一个深夜出城,形迹可疑的婢女?只怕不太可能。

王雲接着问道:“还有那谢家,是怎么搅和进来的,参与的有多深,都给我一一道来。”

如是还没答话,王媛已经抢先开口道:“都是我让她做的,她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王雲看了她一眼,无奈道:“老妹啊,你要分得清敌我呀,跟我这里耍花枪有什么用?是我要人家的命吗?你什么都不讲,那我什么都不知道,正好,我什么都不管了,人我给你要回来了,以后有事千万别来找我,我要闭关读书。”

王雲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如是再也忍耐不住,跪伏在地上,哭诉道:“奴婢愿意据实相告,还请殿下仁慈,快去救张文若的性命!”

接着就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都与他二人分说了,包括李昊等人如何定计,如何设伏,还有谢姜如何参与其中,至于李昊中了暗算,尽失修为等事,如是就不知了,只是遭逢了大败,正被锦衣卫全城搜捕。

“奴婢来时,纪纲正在对张文若用刑,已经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了,殿下如果再不出手相救,只怕一时半刻,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啊?那快去救他呀!”王媛已经着急了,她对张文若还有印象,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不急,不急,容我想想。”王雲依旧安坐在那里,拿手指缓缓的敲着桌子,思索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还想什么呀,再想人就死了。”

“不会那么容易的。”王雲摆摆手:“进了诏狱的人,想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是含泪诉道:“虽然不死,也是时刻苦熬受刑不休,与在地狱何异啊。”

“是啊是啊。”王雲口不应心,随口应承了一句,“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如你所说,李昊现在应该是和谢姜在一起,那他的藏身之地,多半还是在谢家,这回事情真的要向最坏的情形发展了。这个谢姜啊,人称是才女,风韵高迈,怎么也……”他看了自己小妹一眼,摇了摇头,女人,都是一样的生物。

王媛却是咬牙切齿,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是她!”

“殿下,李昊如今是下落不明,张文若却是危在旦夕啊,再不救他,恐怕……”如是不忍卒言。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王雲无奈给她解释道:“张文若的生死,看似是握在纪纲的手上,其实还是和李昊息息相关啊。一日捉不到李昊,张文若就不会死,只不过吃些苦头而已。

现在他的身上牵着李昊的下落,让我怎么去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和父王作对呀。如果有朝一日,捉住了李昊,或者他干脆死了,那张文若就是个无名小卒,没人在乎他的生死,到时候觑着机会,本宫一张名剌就能把人提出来。”

任王雲如何说法,如是只是泣泪不止,她亲眼所见,那岂是一点苦头而已?

“那要是一直抓不到李昊呢?”王媛问道。

王雲笑道:“一个大活人藏在金陵,怎么可能抓不到。”想了一下,又道:“那就只好这么一日一日苦捱下去,或者什么时候,他再也捱不住,开了口,等纪纲把他身上的价值都榨得干净,我再去要,或有可为。”

“他不会开口的。”如是已经止住了苦,擦干了眼泪,看来这的确是最无用的东西。

王雲笑而不语,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他若早些开口,还能少吃些苦头。

“这么说来,李昊也是迟早难逃一死?”王媛的脸色灰败,生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经历的太少太少。

“这对难兄难弟,都是迟早的事情。”

王雲前脚刚离开了柔仪殿,后脚就派过人来严加看管,再不准殿中宫人出去,等于是关了禁闭。

等王媛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只好大骂哥哥奸猾。如是却只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心神憔悴,面容枯槁,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而已。

且说红莲寺中,纪纲拷问了一整天,十八般刑具过遍,人已经不成人样,然而终究一无所得,张文若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到得深夜,总算稍歇,众人也要歇息,还要顾着人的性命,终不能弄个‘受刑不过而死’,显然还不到时候。

张文若被人扔到了一间昏暗的牢房里,像扔一条破棉被一般,里面铺着稻草,一同安家的,还有一窝的大小老鼠。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提审的犯人,他还是有些特权的,有一个单间,旁边是一个多人间,里面关着不知道羁押了多久的犯人,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头,了无生趣,天长日久,每进来一个新人,都够他们欢喜好几天的,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玩具一般。

张文若仆在地上,动也不动,好像死掉了一般,旁边有人隔着铁栅栏,拿着稻草逗弄着他,一边还跟旁边人道:“这个好像是受了全刑的,不知道是没交钱,还是得罪人狠。”

许是被稻草撩拨的痒了,张文若突然出手,夺下了他们的凶器。

那人不惊反喜,脸贴着栅栏问道:“你是犯了什么进来的?”

那人兀自喋喋不休,说这个是贪赃了,那个是枉法了,桩桩条条,倒背如流,好像这里真个是惩恶扬善,激扬正气的所在。

“我睡了纪纲的老娘。”张文若说了入狱后的唯一一句话。

众人皆惊愕,无不噤声。

“好,骨头还没断,明日还有得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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