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琉璃阁极为安静，唐朝还在凉亭内。不过他已经不再是胡思乱想，而是闭上眼运转功法。
《道》，这是天剑给的功法。其实根本没有内容，又或者说，内容只能靠自己感悟，唐朝自己都说不出这功法到底是什么。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道，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那些流传的天道，只不过是他人认为的天道。唐朝很清楚，真正的天道，不可说。
道可道，非常道……
唐朝一直在想，既然这种功法不可言传，那么，突破的极限在哪？
正常的修炼人突破的契机一般都是真气凝聚到一定程度，丹田开始进化。而且他们的功法有很明显的分层，哪一个阶段该怎么运转怎么修炼，都比较明确。
可唐朝没有丹田，他本身就是个丹田。这样一来，就不可能依靠丹田的变化来判断。而且他的力量一直都很浓厚，要是按照别人的模式，早就可以突破武神了。
还有一点唐朝也很清楚，他的实力划分跟这个世界的划分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是《道》第一层，已经是接近武神的存在。如果能到第二层，应该会超越武神，至少要到武神后期。
特殊的修炼方式，特殊的功法，特殊的突破模式，注定无法参考他人，只能靠自己。
这也是唐朝试图要从那些天才弟子身上看到的，趁着年轻人还没有完全被固化，指导他们，看到他们的闪光点。
正沉思着，隐隐约约听到哭声，唐朝不由惊醒过来。
神识释放，很快便感应到哭声来源，让他不由愕然。
好像是一个老人快要去世，一帮人正围着哭。就在隔壁院子，隔着一堵墙。
能在琉璃阁内生存到老，地位应该是不低的。隔壁院子里人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武圣，不过琉璃阁高层都没在场。
迟疑了一下，唐朝还是朝着门口走去。饶了挺长一段路才能进入到隔壁院子，人真的很多，估计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很多人都跪在地上哭泣，院子里弥漫着悲痛与凄凉。
门口有人守着，见到唐朝过来，对方赶忙上前打招呼。“唐公子，吵到你了？哦，我是五门副门主李非。”
唐朝摇头:“没有，隐约听到声音，过来看看。这是……”
李菲叹了口气，解释道:“门主的老爷子，接近百岁了，即将离世。老爷子一辈子都在琉璃阁，他虽然不是高手，一生却教导了不少人，所以……”
忽然又想到什么，李菲赶忙让开，“唐公子，你医术高明，要不然……”
不等说完，唐朝摇着头，“我还没这么强大，再说王医师应该已经在里边了。”
李菲顿时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掩饰过去:“那唐公子进去，看看老爷子？”
想了想，唐朝还是迈步走进去。既然碰到，看看也没什么。
院子里真是站满了人，大多都是中年人，一个个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
这老爷子当真了得，临走时能有这么多弟子来相送，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众人让出了一条道，李菲带着唐朝进入房间。王婉如已经在床旁，只是她没再给老人做什么处理。
床前跪着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孩子。
其中一个中年人一边跪着一边凑到床头，倾听老人微弱的呢喃，应该是临终交代什么。
唐朝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走到王婉如身旁。王婉如眼睛有些发红，偷偷擦拭泪水，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唐朝耸了耸肩，道:“听到哭声就过来了。”
王婉如并没有多说，唐朝也不吭声，就安静的看着床上的老人。
老人已经睁不开眼，只是嘴唇微微颤动，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家属们轮流上前，一个个都是哭得跟泪人一样。
其实唐朝看得出来，老人的生机已经消失殆尽，完全是靠最后的意志弥留了一口气，交代完之后，他就会走了。
生老病死，谁又能躲得过？
果不其然，没多久老人就不动了。没有什么挣扎，也没有任何前兆，非常平静的离去。
房屋内一帮人顿时放肆大哭，外边也是一阵哀嚎，就连王婉如也忍不住落泪。
唐朝倒是很平静，目光始终落到老人身上。他其实是想看看，死去的人会不会跟九州那样，出现灵魂。
可这位老人并没有出现任何波动，可能是因为他是正常离世，力量早已经自主溃散。
不过，唐朝还是有些不死心。趁着众人哭泣，挪步到床旁，伸手触摸了一下老人的额头。已经很冰凉，而且真气输入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确实没有残留的灵魂。
唐朝再次后退，冲着老人重重的深鞠躬，然后什么也没说的再次后退开。
众人也只以为这是他的一种告别方式，并没说什么。
人已经死，唐朝跟王婉如就没必要再停留，后面的事自然有人处理。
走出院子，王婉如红着眼叹道:“其实老爷子这已经算是高寿，能走得这般安详，是一种福气。”
说着忽然感慨起来，“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死亡也是一种新生。”
死亡也是一种新生……
就这句话，让唐朝猛地停下脚步，皱起眉头。
王婉如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奇怪的回头。看他的脸色，不由奇怪:“怎么了？”
唐朝皱眉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
就刚刚，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没能捕捉到。很微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不清楚。
王婉如也没太在意，继续感慨着:“生死轮回，可能这也是一种自然法则吧。无论生前有多大的成就，到头来两手空空而去。我想，这才是世间最公平的事了。”
唐朝又停下脚步了，神色越发凝重。
王婉如更加怪异，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了？我不过感慨几句，有那么难听吗？”
低头沉思了一下，唐朝眉头紧锁的抬起头:“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王婉如愣了，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一边怪异打量着他，一边重复:“我是说，生死轮回，可能也是一种自然法则，而且是最公平的法则……”
话没说完，唐朝突然快速闪身消失，悠扬的声音飘荡而回:“你跟门主说，我有事出去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