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睿扣住她的手腕，低头看到给她扯乱的腰带，无可奈何的露出一笑，“不可。”

沈容曦脸颊爆红，她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急色之人，主动过火。

埋头靠在他的肩头，她嗫嚅:“我给你系上。”

赫连睿可不敢，深吸一口气，制止:“不准乱动。”

“哦！”

缓和许久，屋内炭火失去一定力道，沈容曦起身关窗，阻隔住令人冷静的寒风。

“圣上打算制作长生不老药这件事，你如何看？”

沈容曦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征询赫连睿，他在官场沉浮多年，定是能够给出好的意见。

赫连睿若有所思:“圣上暂时还是克制的，除去那些逃窜过分的江湖人士受到强力追捕之外，其余人并未受到过分的伤害。”

沈容曦念及一事:“关押起来也不算是伤害吗？”

许多人失踪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更不是对圣上的误解。

赫连睿展现出残忍的一面:“性命无忧，已经是帝王的仁慈。”

没有危及更大的动荡，没有人会阻止帝王的野望，那么多想要长生不老的帝王，终究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大家的纵容，没有人一开始就觉得长生不老药能够成功，觉得理智的帝王不会因为这个缘故就沉迷其中。

例如现在圣上对人命的仁慈，就会成为大臣们自欺欺人的一点。

没人觉得庆宁帝会走到引发国家乱象的地步，所有人都觉得圣上是有底线的人。

庆宁帝估计也是这么自信，却错漏人心是复杂的，这件事一旦开始，牵涉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个人想要谋取的利益，会逐渐成为乱象的开端。

沈容曦白皙的面容上，稍微有些神情，便像是白纸染上墨迹，分外明显。

赫连睿清楚的看到她强压的情绪，便像是大雪纷飞，万籁俱寂，能够听到的唯有雪落下的沙沙响动，一如她压抑的呼吸，沉寂的像是迟早要压垮树枝的蓄力。

她在忍耐，而忍耐带来的唯有爆发。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打破鸦雀无声的氛围。

沈容曦果真抬眼，男子姿态闲适，难得流露出些许懒洋洋的模样，噙着笑意，看她的目光像是莹莹发光的月下清辉。

温柔缱绻，带着无尽的包容，以及些许的宠溺，她脸颊略微发烫，“什么办法？”

以前没有看他眼睛，倒是不觉得一个人的双眼就能够如此动人心魄。

她想，二人之间缺的大概就是这么一扇扣人心弦的心灵之窗。

唯有四目相对，才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缄默不语的寂静，则会成为无声的拒绝。

沈容曦心里念头划过，大半心思惦记的还是有什么办法。

“你的想法，是不是打算救出人来？”赫连睿从她只言片语间，能够清晰她大致的打算，打算从根由上跟她掰碎讲一讲。

沈容曦点头承认:“是的。”

乖巧点头的姑娘，看的赫连睿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手搭在腿上，微微动了动。

他垂下眼，克制住总想与她亲近的念头，“人是救出一个，还是救出全部？”

“全部。”沈容曦甚至想要捅破她那姨父的所有打算，让人看看君主有多德不配位。

上辈子，姨母会死，与姨父关系甚大。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安坐皇位才多少年，便想要卸磨杀驴。

虽说圣上算是压下想法很多年，算是很有耐心的帝王，没有一上位就卸磨杀驴，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受害者哪里会感谢加害者晚点杀他呢？

日后若是表兄成长到圣上畏惧的地步，他又会如何对待亲儿子？

削弱年迈帝王的势力，或许就是一种解决办法，这个想法是在产生于更早之前。

在她打算各国使者会面时，弄点动静搞破坏，南郑送来药蛊，更加加深她的想法。

庆宁帝闲的发慌，她就给他找点事做，让他知道在他治理下的政权，不是没有人想要掀翻，为此她甚至开始查探，圣上还要没有什么仇人。

想法很偏激，但她不想改。

赫连睿以为她是要救出关键的人，谁知她的回答是全部，他轻笑一声，“你倒是心思大，那我们就从放出全部人这一点出发。”

沈容曦点头，大概知道他是打算要作甚，“失败且不说，成功定是对圣上的挑衅。”

赫连睿点头，“对，圣上不会放过你，就算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会一直盯着所有的迹象，一点一点的寻过去。”

如此一来，沈容曦就必须缩头缩尾的好好过日子，不能够有任何的嫌疑。

否则盛怒之下的帝王，可不会如平时那样讲道理。

“江湖人和朝廷向来关系复杂，圣上目光会放的很长远，不会局限于眼下，再就是这件事发生后，会极大损耗民心，引得许多暗中观察的人下场，搅浑水。”

赫连睿神情很严肃，一件事的发生，不是只有他们参与其中，其他人不会站在一旁没有动静，抓住他们认为有用的机会，就会立马有所动作。

话题就回到最为严肃的一点。

赫连睿语气轻缓，问她:“你惹得起这么大的祸患吗？”

不仅仅是她能不能兜得住的问题，还有带来的后果，她承受得起吗？

后果不仅是会有人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她身上这么简单，而是查不出是谁，总要有个人要背锅，否则众人的印象就是，帝王的威严就能够随意挑衅。

首当其冲的就是看护不利者。

事后这件事到底是君臣较量，还是朝廷和江湖的较量？

反正原本没有较量，也会衍生出较量。

所有的关系就会陷入紧张的氛围之中，紧要关头哪一方的人犯错，都会得到严惩。

沈容曦沉默下来，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她无数次想过，可却从未从别人口中听闻过:“那就多拉一些人下水。”

事情扩大化，让帝王背负更多骂名！

赫连睿不得不承认，多拉人下水，会让圣上盛怒之下的脑子，多出许多清明。

人就是要有顾忌，有顾忌就做不出疯批事来，迟疑过后就会冷静处理，不为情绪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