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倩也知自己身子娇弱，跟他们一起只会拖慢脚程。

李玥朝交代陆译保护好奈儿和玉倩，便与赵元晔他们一起上山。

仆人说邓忠贤和姚彩蝶每月都会去山里打猎，只携带四名武功高强的随从一起。

古奇走在前， 李玥朝跟着赵元晔，其后是魏璒。

上了半山，一处小路往另一座山去。

……

提刑司。

萧暮反复查阅当年的卷宗，他总觉得当年牙洱观的案子少了甚么。

牙洱观那么大一笔钱，流向不明。

当时搜观时，涂不道人他们连夜逃走，不可能带着大笔的银子。

搜出来的银子显然是没来得及运走的银子，数目不小，但也不大。

他皱了皱眉，倘若涂不道人与京中朝臣勾结，钱不可能直接送到官员家中。

其中必有人牵桥搭线，做中间的脏活。

他手指在卷宗上敲了敲，上边记载与牙洱观有过往来的京中商户，数目不少，皆是正常往来。

不对，记载在上边的，反而不会有问题。

一旦出事，这些都是重点调查的对象。

经过调查，这些商户并未涉及其中。

所以排除掉有记载的商户，京城中还有大大小小的商户不下数千家，这又是大海捞针。

萧暮闭上眼，在脑海中用排除法。

作为中间人，在各地各国必须有一定产业，如此银子数目出入不会有人怀疑，再者是牙洱观香客至各国各地。

这个人身份还不能太低，但又不能太引人注目。

商人！与权贵们有来往的商人。

萧暮睁开眼，过去架子拿来京城商户的户册记载。

放开迅速浏览，他最后锁定了五个商会。

福运商会，龙门商会，四海商会，启程商会，云木商会。

这五个商会在京城至各地各国皆有产业，龙门商会和四海商会暂且能排除嫌疑。这两个商会明面上是私人商会，实则为东秦安插细作的国家商会。

启程商会是两年前才将主产业搬至京城，这个也可搁置一边。

云木商会是侯府李云善的商会，以皇上的疑心，定在云木商会安插了人，云木商会也可搁置。

剩下的……

萧暮视线锁定在福运商会上，其商会老板是邓忠贤，破落的士族后代。娶得是韩王私生女姚彩蝶，因这层身份，京中权贵略给几分薄面。

萧暮眉头紧锁，假设邓忠贤牵扯其中，韩王呢？

以皇上对韩王的情感，只怕不会重罚。

罢了，还是先找邓忠贤聊聊，有时打草惊蛇，才能知蛇在甚么位置。

他放下册子，匆匆往外去。

出门正巧碰到来寻他的薛牧，薛牧见他要出去，问道:“要出去？”

“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回来再与薛大人细说。”萧暮答。

薛牧还未问，萧暮便已走远。

看着萧暮匆匆而去的背影，薛牧眼睛眯了眯，他快步入屋，看到桌上的商会名册。

他拿了起来，萧暮为何查商会？

想得出神时，面生的小吏匆匆进来，呈上一本书:“大人，外头有个人让把这本书交给大人，说是大人定得书。”

薛牧看了眼书，他并未定甚么书。

接过一看，书名为《天下奇闻》。

他翻开第一页，上边写着:页七竖六纵三。

按照上边所写，他一页页对下去，得出一句话:涂不道人乃一业心寺方丈。

薛牧顿时脸色大变，他看了眼小吏，越发觉得小吏面生。他上下打量了小吏，最后落在小吏的靴子上，显然不是提刑司小吏能穿得起的靴子。他心中照拂了七八分，冷声问道:“可记得何人给你的？”

小吏道:“来人是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楚脸，但手上拿着剑。”

“是吗？”薛牧将书放下，杀意一闪而逝，“谁派你来得。”

小吏并不意外薛牧会识破他，他邪邪一笑:“薛大人果然观察入微。”

薛牧道:“敢进本官的提刑司，不怕本官将你抓起来？”

“薛大人，您也不是薛大人，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我家主子打算给薛大人送一份大礼，助薛大人报仇而已。”小吏笑得十分阴森。

薛牧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不过他仍是很冷静，冷笑道:“若说本官入官场这么多年学会了甚么，那就是所有的人情往来都是有目的的。你家主子是想借本官的手杀人，还是想从本官这得到甚么？你能出入提刑司，想必你家主子在朝中地位也不低。越是高位的人，要得东西越是不一般。”

小吏笑言:“薛大人快人快语，我家主子说了，他要杀人，你也要杀人，为何不送你这个人情。薛大人可以考虑考虑，是报仇雪恨，还是放过仇人，再次让他逍遥法外。眼下萧暮已查到一条线，很快会水落石出。届时，你还有机会报仇吗？”

一句话戳中了薛牧心底最深处的痛，他不由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他不在乎自己生或是死，但仇不能不报。这些年他苦苦追查涂不道人下落，只为做个了结。

他咬了咬牙:“涂不道人背后是谁！”

小吏问:“薛大人连他背后的人也要杀了吗？”

薛牧道:“有何不可？”

小吏道:“并非不可，我家主子说了，只要薛大人合作，先杀了涂不道人，答案自然会揭晓。”

薛牧眼睛微眯:“涂不道人本官会杀，你主子做得那些腌臜事，本官保不准会不会公之于众。”

小吏却笑:“我家主子说了，人死就闭嘴了，没人会知他做了甚。不过请薛大人放心，涂不大人那些事，我家主子并未参与。只是不小心让他逮住了秘密，威胁我家主子，逼得我家主子不得不对付他。”

薛牧对小吏的话并不全信，涂不道人应是卷入了不该卷入的斗争。他说道:“希望你家主子说话算话。”

“自然。”小吏说罢，不再做多废话，往外走去。

确定小吏离开了，薛牧杀意盎然。小吏背后的人是谁，对方是否想利用他杀人，全与他无关。他只想报仇，大义那些，他不想管。

唯一要做得，确定一业心寺的继业就是涂不道人。

蒋窦娘见得人是否与一业心寺有关系？这个人是谁。

薛牧视线又落在商户册子上，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萧暮不会无故翻阅这个。

他找来门口的守卫，问了萧暮往哪个方向去，守卫说去了城郊东区。

城郊东区，薛牧迅速翻了商户册子，手指点了点商户上的“福运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