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搞了哟……”

P下意识的舔了舔不知为何有些干燥的嘴唇，喃喃自语。

他透过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看向走廊，那个方形阴影如今已经暴露在灯光之下了……一个装鞋的那种纸盒子。

这时候盒子掉落在地上，盖开了，里头的东西也就顺势掉了出来……是一个脑袋。

真的只是一个脑袋……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的那种。

只不过此时嘴巴微张，双目圆睁，眼白多于眼仁，眼角还流着血泪……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P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脑袋像那个粗糙的切口……

嗯，没错。

只是单独一个脑袋。

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

P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双腿发颤，太阳穴鼓鼓囊囊的涨的生疼。

P想抬起手来反抗一下……他好歹也是个江湖子弟不是？多多少少也得反抗一下才像话吧！

但无果……看到那个该死的脑袋的一瞬间，P就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此时是真的连手也抬不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兄弟……”

P沙哑着声音，开了口。

这已经是他数十年勇气的全部体现了……他至少还能开口说话，而不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昏过去。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那个小老板……”

P的脑海里不知道为啥就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要不是那个小老板的锻炼，我现在应该直接就昏过去了。”

他看向对面的灰色卫衣：“兄弟，你说个数，不管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商量的……我有钱的，我是P，你平时上网吗……真的，我能给你很多钱。”

P有些语无伦次。

但这却也怪不得他……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芸芸的普通人中稍微胖一点的一个，遇到这种事情，能保持镇定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灰色卫衣却没有说话。

他向前一步，推开了房间的门。

P下意识的伸手就想要阻挡……但浑身都在发软，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他又刚好站在门背后，于是被房门一带，干干脆脆的就直接给推的摔坐在地上了。

嘎呲……

灰色卫衣根本不去管身后的人头，一脚重重的踩在门框上，使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他妈的，这门的质量也太差了吧？人都能踩着它嘎嘎响？”

P浑身都在颤抖，但脑子里各种花里胡哨的念头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外卖……”

灰色卫衣呢喃道，又一步，直接跨进了门内。

于是，门外的灯光不再制造掩人耳目的阴影，P和灰色卫衣同处于黑暗之中……P终于可以看清他了！

而下一秒，P两个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一句“我尼玛”差点就爆出了口。

却见眼前之人隐藏在卫衣之下的，竟是一具将要腐烂的躯体！

皮肤大块的腐烂脱落，露出红黑色的生肉。

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一个个肥肥胖胖的蛆虫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在眼框鼻孔中间来回穿梭。

原本属于眼睛的地方，此时只半挂着一颗破破烂烂的眼珠……另一边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黑哇哇的空洞。

而喉咙……缺少了保护肌肉组织的皮肤，这部分器官似乎是腐烂的最快的。

于是一部分喉管裸露在空中，一部分腐肌垂垂老矣，还有一部分……干脆烂了个干净，露出森白的骨头。

“嗯……呕……”

P控制不住的干呕……他终于明白自己刚刚闻到的那股腐烂的气息是怎么回事了！

也终于明白门口那一大滩黑水到底是啥玩意化成的了！

“你……我……”

P已经恐惧到快要完全说不出话了……面对抢劫犯，亦或者是疯子，他尚还能保持相对的冷静。但面对这种完全未知的东西……他却只觉得括约肌都快要不属于自己管辖了。

灰色卫衣一言不发……这可能是嫌麻烦吧，毕竟它的喉咙都快烂完了，想要说句话，确实挺困难的。

它把手伸向腰间……

啪嗒

突然的，一个小小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P下意识的把目光投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两颗色彩鲜艳的小东西蹦蹦跳跳的掉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彩虹糖？”P一脸懵逼。

锃！

刀锋出鞘，一柄闪烁着寒光的菜刀狠狠地劈下！

“你大爷的！”

P吓得亡魂皆冒，也来不及管什么彩虹糖了，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向右躲去！

碰！

菜刀砍在瓷砖上，砸出一个大大的白痕。

P则是狼狈的倒在门口的鞋架柜上，只觉得全身都在发虚。

锃！

菜刀被又一次的高高举起。

“土豆炖牛肉……”

闷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去你妈了个逼的土豆炖牛肉！”

P深吸一口气，大骂道。

躲，他是没力气躲了，但他觉得自己至少可以死的有尊严些……至少骂个痛快吧！

呼！

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P无奈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