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在意的是我，而不是自己的手指呢？”

童磨喃喃道，手里的冰晶冻住的断指被他瞧了又瞧。

一种无法抑制的，感觉从腹中升腾而起。

“难道她无痛觉吗？”拖着被对手打断的半条手臂，童磨漫不经心的回复着断肢。砰——巨大的轰鸣炸开地面，露出黑压压的榻榻米，鸣女透过发帘看着被交由她暂时保管的冰晶，里面发白的手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围绕这跟手指，冰晶的内部好像在流着血水。但是她没仔细看。

因为，现在是换位血战。

“分什么心呢？”有着上弦五称号的鬼上前骂道，毫不留情地冲他来了一击，尘土翻飞，一阵凉气涌起，冷气的源头丢掉鬼的手臂，用肢体和疼痛迷惑了对手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流露痛苦神色。最后又是一轮对战，金对扇在他手里比刀还锋利，结束时，他用那对扇托起那离开脖颈的头颅，对着不甘心怒瞪着他的脸，说

“抱歉，因为上弦五大人太弱了，所以我觉得无聊就分了神。但是没关系的吧，因为即使分神了，我也还是赢了，太好了，上弦五大人这么弱真是太好啦。”

“你.......!\"话音未落，头颅滚到了地上，童磨高高在上的站着，他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啊，我还是更喜欢可爱的女孩子瞪我呢，所以不小心手滑了。”

红色的血瞳目视着一切，把一切尽收眼底，对上写着陆的彩色眼眸。

“无惨大人，我能吃了它吗？”无数细丝追赶的尖细瞳仁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彩色的虹膜被血染开，写着陆的字随着血色褪去，变成了伍。

“随便你。”鬼之始祖挥袖离去，得到允许的鬼毫不客气地吞噬败者。在一旁观赏的其他鬼神色各异，猗窝座起身准备离去。

“猗窝座阁下，这个送给你哦。”嘴边还残留着血腥的童磨笑眯眯说道，他捧着那块冰晶，冰晶里包裹的手指直直的指向猗窝座。“你看，猗窝座阁下如果也能向我一样多吃点女人的话，就不会比我更早成为鬼却快在我身后（排名）了，所以——”

“啧。”冰晶和捧着它的手臂瞬间掉落到地上。

早晚会杀掉你。

上弦四的表情写满了这句话，不用读心都能感觉出杀意和厌恶。如果下一次的换位血战成功了的话，我成为了上弦之三，就不用看脸色都能知道猗窝座阁下在想什么了。童磨如此想着，他拖起原上弦之五的尸首。

“我可不喜欢吃男人啊。”他感叹道，慢慢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收起了笑容。“吭——”一声拨弦声响起，鸣女把他传回了教团。童磨随手把残缺的尸体丢弃一旁，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莲花座上什么都没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他手里那块冰晶流下了第一滴水。

冬日夜的冷气并没有影响到人的干劲。

娇嫩欲滴的橙色黑点百合被毫不留情地拔下，往根系旁边放上鹅卵石，点上熏香和火炉。少女在庭院中忙碌着，没有注意到逐渐接近的身影。直到嗅到一股难以忽略的腥臭

“在做什么呢”“制药。还有别挨我那么近。”宁宁把摘下的川百合脱水，她小心地不让童磨身上未干的血液弄到东西上，虽然他就是身上干净她也不会贸然靠近就是了。“为什么要制药呢？”“前几天不是有个教徒说他的母亲身体抱恙，家里拿不出钱了么？”宁宁把花蕊研磨出细粉，观察指尖的颗粒感，漫不经心的说。“当时他说的那些症状，以现在的医学来讲是很难治好的，甚至会被误诊。”“我以为你当时只顾着发呆呢，啊~为什么要管他呢？你和他并不认识呢。”

“因为闲。”宁宁义正言辞道

“？？？所以要医治他人？”

“不是医治，是缓解。我不是专业的大夫。”

“也就是说，你没有把握能够救治她。”

“是，只能是帮上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童磨折下一株百合把玩，他看着懵懂的少女，一点点地把花蕊揪掉，“为什么要折磨他的母亲和他呢？”、

“哈？”

“无法根治，那他的母亲就要继续受病痛折磨，他也要继续为这渺小的希望付出时间精力金钱。而且即使治好了也全然无用，他的母亲上了年纪，病愈了也会生病，甚至会生更严重的病也说不定。即使身体健康她已老去，终将劳累死亡。你做的一切又有何用呢？”

童磨脚底的土壤聚集了细微的花蕊，慢慢地花柱，花瓣，都随着他的话语慢慢掉落在地上。“如若你是真的为了她着想，就把她吃掉，让她免受活着的痛苦吧。或者伪善地等待她死去。”

“有道理阿，既可以让人解脱，又可以满足自己的食欲！”少女笑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

宁宁把童磨手中快被他薅秃噜瓢的花抽出，童磨静静的看着她。

“你还是小孩子么？像这样过于绝对的把他的苦恼理解为由她母亲活着所带来。把他的母亲看成了他的束缚和拖累，但其实是反过来的。”

“应该是他拖累了他的母亲，正因为他需要着他的母亲，所以他的母亲才为了他一直坚持下来。”

宁宁把花枝又截了一段，插在了童磨的耳鬓。她凝视着冰冷的彩色虹膜，耐心道，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教徒，他一直在回避，母亲会死掉这件事哦。”

奇怪，我刚刚是要找她做什么来着？“那为什么，他要倾诉？”

“他是在乞求你，不要让他变得孤零零一个人。”少女眯起眼笑道。

系统所规定的魅力是由好感度加成的，好感度加成的意思有两个。第一，获得的好感越多，魅力也会根据好感度的增加而增加。第二，攻略对象的好感越高，攻略对象就越容易触发好感事件。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童磨对宁宁的好感还不如教徒看到宁宁的第一眼的好感要高。也就是说，童磨没有因此提升任何好感。但是童磨却动摇的，停止了思考。

因为要思考的东西变多了。

所以宁宁准备走掉时，他才懵懂的想到了个答案。www.)

“冬日夜也会开百合吗？”童磨捏住耳畔宁宁别花的手。

日常生活中，我们会做好计划出门，但是又会在到达目的地时，忘记来这的目的地是什么，最后糊涂回到家时才想起，啊，隔壁超市薯片半价。但是你却带了可乐回家。

“这个啊，是你的教徒给你上供的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培育的。”宁宁无奈道，“当你的教徒可真可怜啊。”童磨没有回答，宁宁也甩开了他的手离去。

“奇怪，为什么我要来找她呢？”男人把耳边的花拿在手中端详，橙色的花瓣上黑色的点点也无法告诉他答案。

“这算什么？”

空空的脑子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时，教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把这个拿回去用三碗水煮半个时辰后给你母亲喝下，然后观察三天，如果有咯血的话就回来再拿一剂药。注意隔离和通风。”

被默认为罹患失声症的少女和教徒说了第一句话，母亲病重的教徒眼睛亮了起来，他忙问，这是不是神的恩赐，是不是照做就一定会好起来。

“不一定，而且这并不不是神的恩赐。”

“？”

宁宁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世间不存在神——。”

“嗯——不能过多交流噢。”笑着捏住宁宁腮肉的教主说道。

虽然说，一般都会想起来，但是估计这个人是很难想起来的。兔子会记得天敌的味道，但是狮子不会记得兔子的气味。对于强者来说，弱者的名字都是不必要的东西。丢下教主离去的少女捡起那根手指，手指被水浸泡的湿漉漉了，青紫的断裂处还滴着红水。在她的视线下，手指像火柴般燃烧起来，吞噬着地上的还未融完的冰块。她静静地抱着花，看着火舌把一切吞噬干净。

但是，这可真不好说。被捏住腮肉的少女想。

因为，高级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