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表示现在很慌

《玛丽苏表示现在很慌》

第 62 章 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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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解语的苦日子截止在了新年,在这宫宴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这样期待进宫面对女皇那张笑比哭都难看的脸。ぷ99.

然而,当被漓渊和苏靖这两位青年才俊集训了一整个月以后,她只想歇一歇,一个月她瘦了整整十斤,看书看到犯恶心,不仅再没了研究美食的心思,还不愿吃东西,硬是逼得苏靖派人跑遍了整个京都给她寻觅吃食。

不过最后嘛,说来惭愧,是麻辣烫让她重新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幸福,府里的厨子研究出了海底捞类似的辣汤底料,再加上一些牛奶熬汤,煮上些薄薄片好的牛羊肉和真材实料的蟹棒鱼排撒尿牛丸,再煮上些各不相同的粉,浇上满满三勺的麻酱热气腾腾的吃上一碗,倒是能解了一整日的疲乏。

哦,说起这个她就不得不说,她的事业版图也因为这个又扩大了,底料的方子被两个男人拿出去开了店,她就坐等收钱,这大概就是她噩梦般生活里最大的安慰了。

在府里闷了许久,入了宫的叶解语仿佛是刚刚出笼的小燕子,哪怕是在庄严肃穆的皇宫中也兴致勃勃的寻找起了她向往已久的自由。

东处掬一捧雪,西处摘一朵花拈在手中把玩,同苏靖先去拜见过孟梓之后还在皇宫一处僻静的角落将自己埋进了无人踏足过的雪里。

红裙色彩艳丽,以祥云纹为底,裙摆上绣着十二条神态各不相同的锦鲤,衣袖上是成簇的粉色垂丝海棠,外衫一只巨大的鸾鸟盘踞其上,素静不逾矩,却也不失该有的体面与贵气。

层层叠叠的衣裙铺散在白雪上,红与白交织,更显得那慵懒躺着的女子秾丽异常。

叶解语枕着苏靖的腿躺在梅树下,看着与府中截然不同的蓝天,伸手张开手指遥遥的比划着:“阿靖,你说这天究竟有多大呢?”

苏靖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脸蛋“可以难觅尽头,也可以尽在掌握,可以天涯,亦是咫尺,解语以为呢?”

“可纵然是那个将天下握在了手里的人,她的天空不也仅仅是这宫墙之内吗?”叶解语疲惫的闭了闭眼,将头埋进了他腰间。

苏靖避开了她的发饰将如玉的手指轻插进她的发间小心的替她按摩着:“解语,欲望是囚笼,有了欲望便有了被囚禁的理由,只是有些人是心甘情愿,有些人是无可奈何。”

“阿靖,我只是怕,怕我背不住该背的责任,怕我一步行差踏错便会害了你们,怕有一日我也心甘情愿做了那囚笼中的人。”叶解语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大口大口的汲取着他的气息与温度,那淡淡的冷檀香气,是她在无措中唯一的心安。

苏靖抬头望向天空,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不会的,我在呢。解语,再坚持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一切恩怨两清那时,我便带你走,去寻一处安宁之处,带上奶糖,带上舅父和师父,你若喜欢,我们便再收养个孩子,我们一家去过你喜欢的生活。”

“嗯”叶解语轻点了点头,却又将头埋得更深了。

有些事,终究只是他们天真的期待,可事实上,无论成与败,那一天怕是永远都不会到来。

可若是为他,那她便是画地为牢又何妨呢?

“快开宴了,我们走吧!”悲春伤秋够了,眼看着天色也暗了下来,叶解语一个骨碌爬起来,又伸手去拉苏靖起身。

苏靖微勾了勾唇,并没有借着她的力量起身反而重重一拉,让她跌进了自己怀里:“我们不急,梅林的夕阳很美,我们看完再去也来得及。”

父君的寝宫朝阳宫,原本便是在这梅林的旁边,或者说这片梅林曾经属于那个冰雪为神、花月为骨、惊才绝艳的男人,红梅落日更是昔年宫中最美的景致。

只是自他出降,这朝阳宫便空了下来,起初是因为先帝盛宠为他保留寝宫,后来则是因为朝阳宫在他死后突然走水,全宫上下皆葬身火海,自此朝阳宫原址夜啼声不止,朝阳宫附近的梅林也就此荒废。

苏靖隐约记得他年幼时同父君母亲一同看落日的情景,父君倚在和回廊处,母亲抱着他让他去摘梅树枝头的花儿,落日余晖,远山如黛,草木皆染明霞,灿烂温柔。

只可惜一切都被摧毁,甚至连那楼宇都成了废墟,旧人皆成枯骨,让他想要再多寻找留恋旧日的一切都不成。他真真的成了孑然一身,孤零零的看夕阳,终是再寻不回半点昔日的幸福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惜那落日却是再不明媚,往后的许多年他都不曾也不敢再踏入这里一步,只希望他曾经那温存的美梦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今时今日,他却很想和她一起这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看一次落日,殿堂的热闹繁华属于旁人,可这一刻温柔的岁月却属于他。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倒也极好。

“阿靖,这夕阳真美。”叶解语轻靠在苏靖肩头,看着眼前震撼的美景,第一次感到了词穷。

艳丽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的梅花,嶙峋遒劲的枝干,纯净到近乎虚无的白雪,温柔绚烂的明霞,天与地,红与白,一切都是那样迥异又那样和谐。

天地造化,鬼斧神工,实在非言语所能形容。

苏靖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飘荡在天穹之上的彩云,看着他们被风吹着时而聚,时而散,时而若奔马,时而如飞纱,若有所思。

待到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收敛尽,苏靖和叶解语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前往正殿。

饶是见过了行宫宴客厅的富丽堂皇,再见这皇宫正殿仍然忍不住惊诧。

雕梁画栋,舞凤盘旋,满堂金雕玉砌,当真是遍地黄金,实为土豪败家的典范。

再看杯勺碗筷,玉碗、金壶、银杯、象牙筷,精致漂亮,看得叶解语真恨不得改堂食为外卖餐具通通带走。

唉,果然女皇的赏赐只是面子工程,给了她那么多沉得恨不得压断脖子和冬日里穿上都流汗的华服,怎么就不知道给她送些精巧的餐具呢?

鉴于叶解语之前的奇葩举动,女皇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她那毫不在意形象的吃吃喝喝,也对,那螃蟹你拿着蟹八件折腾半天确实优雅,可这样的天吃冷掉的螃蟹,到底没了鲜美只余腥气,当真是不如她那般自在。

更遑论,她虽是直接用手却也不粗鲁,涂着丹蔻的玉指捏着蟹腿扭扭拽拽,修长的指甲破开坚硬的壳甲,剥去多余的壳,捏着蟹腿蘸上蟹醋,朱唇轻启,自在的吮吸着蟹肉,灵巧的小舌头扫过,一条粗壮的蟹腿便被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一条腿,便用手边打湿的绢帕拧一拧手指,继续再战。

她吃得尽兴,冬日里的公蟹倒是被御膳房的人侍弄得极好,膏满肉肥,蘸上香醋一口吃下,再配上露水酿造的香甜桂花酒,简直就是会让吃货发疯的存在。

看她吃得享受,被她投喂的苏靖也吃得满脸怡然自得,倒是勾得许多因为怕失礼而放弃了大宴上这些海鲜的大臣们也有些意动,今年上贡的螃蟹真的这么好吃吗?

再看了看因为嫌弃麻烦同样对螃蟹置若罔闻的女皇,到底还是放下了蠢蠢欲动的手,将筷子伸向了旁的菜肴。

叶解语吃累了,抬眼便见四皇女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忙擦干净了手,举起酒杯遥遥的举了举,又一口饮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自己,但敬酒总是没错的!

四皇女微微一笑,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两人不知所谓的一来一往,让在场的许多人心中纷纷开始了百般思索。

神女与四皇女交好?

四皇女有意取代太女,原本太女势大,可如今她背后有神女殿下,神女殿下的夫君是摄政王的儿子,还是女皇亲自赐婚,所以陛下是要扶持四皇女?

凤君和贵君近来就争得厉害,一个有权,一个有宠,凤君膝下又太女和淇殿下,贵君有四皇女还有一个远嫁和亲西楚的皇长子,一个年少夫妻,一个简在帝心,这输赢还真不好说。

……

满堂众人各有所思,叶解语倒是浑然不觉的继续吃吃喝喝,让想要通过观察她举动获取信息的众人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女皇没说什么,却默默的让人又给她往府里送了一篓螃蟹,虽然叶解语总是犯蠢,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说这种蠢是神来之笔。

太女羽翼渐丰,老四是唯一有能力与之抗衡的人,奈何贵君的母家还是比太女背后的势力差一些,她想扶持到底也是有心无力。

而叶解语出现得刚刚好,太女想要拉拢她,她却在这种场合与老四眉来眼去,老四面上与她交好加重自身砝码,可事实上却是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如此,太女得不到叶解语的帮助反而会格外提防她,老四想要利用她可以提升名望却得不到真正的权利,而叶解语实际上走不进任何一个阵营,仍是一只吉祥物,是她的小神女。

“母皇,今日是新年,我们这只吃吃喝喝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妨让各家的公子贵女们在这殿前玩耍一二,不若母皇出个题目,我们小辈来斗诗,您觉得如何?。”

君淇看着不知听叶解语说了什么唇角一直噙着笑意的苏靖的心头又是一阵泛酸,那分明是母皇为他寻找的妻主,哪怕不够高大俊朗,不通六艺,还只爱那些卑贱的庖厨之事,可她身边那个可以让他俯瞰芸芸众生的位置也该是他的。

不过没关系,苏靖好武,不擅文墨,而他君淇却是大夏第一才子,他就不信见过了他的容貌才华,她还会放弃他这块璞玉而去选择一块年老色衰的顽石。

女皇目光掠过专心吃葡萄的叶解语,微摇了摇头,淇儿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有些人简单,却更难打动,叶解语为苏靖一颗心都已经捧出来示人了千百次了,他又何苦还抱着这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虽是如此,女皇还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好,今夜月明,不若便以明月为题吧,词律不拘,做得好的,重重有赏!”

有些事,宜疏不宜堵,孩子有主意便让他去试,撞得头破血流了,疼了,便自然懂得了放弃。

“阿姐,不若你先来吧。”君淇想也不想的将这第一首诗交给了太女来做。

太女似有似无的轻扫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四皇女,起身略一沉吟:“那孤就献丑了。”

一句轻飘飘的孤,便将自己与四皇女拉开了差距,南夏礼制,帝君称朕,太女称孤,至于皇女终究也是出身贵重些的女儿罢了,没走到这两个位置上,便永远都是人臣。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太女一派悲天悯人的神色,虽是并不够应年节的欢快气氛,可却与她平日里的性子极为相符,与这未来一国之君的身份也极为契合。

不讨喜,却能让一众自认为心怀天下的文人心向往之,这便是太女这个表面上木讷可却办事极为妥帖稳坐太女位二十余年的女人的高明之处了。

女皇果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轻轻道了一声“好”,旁人看不出喜怒。

“四皇姐,到你了。”君淇笑着继续邀约道。

四皇女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徐徐开口:“妆点春光到眼边,冻消残雪暖生烟。杏桃催换新颜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君淇一怔:“四皇姐,是明月为题。”素有才名精通诗词歌赋的四殿下,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四殿下莫不是喝多了,没听清题目?”

“这分明是在写早春,与明月何干?”

“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兰舟,此诗何解?”饶是女皇也解不出这诗中意,但见她那清明的眸光便知这不是醉酒胡诌,倒是真真的燃起了几分兴趣。

“这写的是梅林的月色图吗?”叶解语压低了声音凑到苏靖耳边小声问道。

苏靖微眯了眯眼,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闪过危险和复杂:“是。”

一首诗,写的是今日的梅林,今日是早春自然是春光,日落之后明月初升之时林中有烟气,这边是诗中的第二句,解语的白色斗篷上绣着一树桃花,杏色为白,这边是杏桃,她又着了一身潋滟炽热更胜红梅的赤色衣裙,如此便又合上了最后一句。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首诗,想来是在提点威胁解语,她今日定是看到了他与解语,只是不知可有听到他们说话,若是听了又听到多少。

四皇女君兰舟优雅的起身行礼:“启禀女皇,儿臣以为,这明月可以是这远挂九天的一轮玉盘,也可以是钟灵毓秀的皎皎玉人,儿臣不才,偶然得见仙子风貌,便想叹咏一二这般仙姿玉貌与月争辉的佳人。”

“字字无月,处处有月,明月非月,有趣,当真是有趣。”女皇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望向远处她从前不曾仔细看过容貌便指给了老四的陆家公子陆朦胧,能让她的女儿为了当众写情诗,果然是个生得好的,也当得上这皎皎二字。

“兰舟好心思,只是你这是取巧,朕便不再另赏你了。”女皇的话音刚落,许多人便反应过来,四殿下写的是她的未婚夫陆家公子,果然是郎貌女才啊!

一时间在坐的男子皆是向陆朦胧投去了艳羡的目光,而他本人脸上满是娇羞神态,心里却只觉莫名其妙,他和四殿下不熟,真的不熟!

太女和君兰舟的交锋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君淇妙语连珠邀请着声名显赫的贵女公子,皆是京都的风云风云人物。

公子们爱女郎的气度文采,女郎们赏公子们的飘然气度,气氛倒是热闹了起来。

苏靖听着看着,还被女皇凑热闹的点着做了一首中规中矩不咸不淡的诗,可眼中却一片空洞,仍然挂心那一首不明用意的诗。他可以肯定,那首诗不是做给陆朦胧的,而更像是……罢了,没道理用这样想法污了解语。

叶解语也是难得的安静,上一次她醉酒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只是听说竟还不依不饶的非要献舞,好在没弄出什么乱子来,不然她定是要追悔莫及的。

今日菜好酒好,她又微微喝得多了些,虽然心思还算清明,可没有什么所求,也没必要再出什么风头,安安静静的挨到宫宴结束便够了。

只是她这般想,旁人却未必这般放过她。

“神女殿下,这般良辰美景,您这样枯坐岂不是辜负,不若也赋诗一首让我们见识一二吧!”

因为当日被叶解语挑剔舞技而与太女侧君失之交臂的李公子不知从哪个学子哪里听说了叶解语在国子监的光辉事迹,舞技上他输给了她,可这里他未必不能扳回一城。

“好啊,不过陛下,您这彩头可要给大一点啊!”叶解语也没有推脱的意思,她不想出风头,可奈何总有人逼她,那就别怪她胜之不武了,毕竟九年义务教育可没少让小朋友们背古诗。

女皇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好,神女尽管赢就是了,若是真的能留下什么传世佳作,朕重重有赏!”

“怎么赏?”

“一字千金。”对于一个连祭天的祭文都需要别人代笔,笔记还如同狗爬,任她给多少赏赐也要她能拿的到算。

“好,那陛下可要说话算数!”叶解语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一字千金,一首五言绝句就是两万两,要是来一首千古绝唱《水调歌头》那就是小十万两,这挣钱也太容易了。

嗯,其实,她还会背挺多诗的,《静夜思》什么的都背一背,她能不能努努力直接掏空国库呢?

“自然,你若是做得好,今日属地上贡那一颗粉色夜明珠便给你,如何?”

“那就请诸位听好吧!”叶解语脚步轻快的走至堂前,堪堪七步,而后便听她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明月照前墀,牛弦奏流水。清风如未回,敢望无云起。”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叶解语一步一诗越背越来劲,豪放派,婉约派,闺怨乡愁,涉及极多,整整一百三十七首背下来,背得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找水喝,苏靖见状忙递了酒杯过去,又在两人衣袖交叠间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适可而止。

叶解语满饮此杯,叹息了一声,这才用微微沙哑的嗓音开口道:“陛下,我累了,不如这诗就做到这里?”

女皇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甚好,神女大才!”

“神女果然不同凡响,那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真是齿颊留香的美句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妙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千古绝唱啊!”

叶解语这信步庭前随口而出的篇篇诗句,已然震惊了在坐的所有人,刚刚还为自己作品得到赞赏而沾沾自喜的少年人们也一下子没了傲气,甚至连嫉妒都生不出。

人与人差不多时,嫉妒还有点意义,可当两者已然是云泥之别,除了仰望又能如何呢?

比起太女的强颜欢笑,四皇女的满眼兴味,君淇的志在必得和众人的震惊敬仰,女皇又一次感受到了极致的心塞。

一字千金,她原是想就算她叶解语能做出首像样的诗词,赏她黄金万两也就顶了天了,那成想她这又给她惹出这样的事端来。

若是真一字千金,怕是南夏的国库都要给她掏空了,一百三十七篇长短不一的诗词歌赋,皆是闻所未闻的佳作,亦都是各有千秋可以万世流传之作,便是她想贬斥一二,那些文人墨客怕也是不服的。

见女皇变了脸色,叶解语也知见好就收:“陛下,这夜明珠之外,我并不贪图那些金银,只是我想另外同您讨一件事。”

“可”只要不要钱,一切都好说!

“陛下,我想请您追封我的公爹,恢复他应有的尊荣。”那是苏靖的夙愿,是他的心结,今时今日她有机会如何能不让他得偿所愿?

这话一出,原本冷静的空气变得凝滞,许多高官重臣都变了脸色,曾经的皇长子君长歌和先太女是陛下心里的两根刺,谁提谁倒霉,这神女殿下莫不是疯了?

苏寒看着叶解语的瘦小却又挺拔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案几下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青筋暴起,又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恨意。

“这不合礼制。”女皇一下子冷了声音,她宁可掏空这国库,也不愿让那个男人再有半点的风光,君长歌就该死,还被碾入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叶解语扬起小脸倔犟的开口:“可陛下答应我了,帝王一诺,可颠社稷、覆乾坤,至于礼制,法理不外乎人情,如何就不能变通呢?”

见女帝是动了真怒,立侍在一旁的总管忙开口:“神女殿下,您有所不知,少君的生父出降便不再是皇家人,可又被妻主休弃,所以不得享王君的尊荣,若是以皇长兄的身份论来,又会因自尽而获罪,也是不妥,是以陛下也是爱莫能助。”

“好,那我求陛下将葬着我公爹的那座荒山赐予我,往后除却我府中人祭拜维护,旁人永不得靠进半步叨扰他老人家的清净,可行?”叶解语没有继续同他们争,自觉的退让了几分。

女帝缓和了脸色:“可。”一座荒山而已,尤其是葬着君长歌的荒山,想想都厌恶,给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陛下,解语不胜酒力就先行告退了。”叶解语一副不甘又无从发泄的模样拉着苏靖便走,任性无理还带着几分小小的憋屈。

女皇虽是也有些愠怒,可见她这般,莫名的心却安了下来,一个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才是可以活得久的人,叶解语若是心平气和,她才更觉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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