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田冀航靠着后面的一面没有刷漆的墙说。听着他们两个的汇报，让他觉得这个事件比他想象中的有些无趣，总感觉少些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少什么。

“就是这样，田哥。”王右斌做出了个思考的表情，不一会儿就恍然大悟，“啊，对，我想起来了。据我观察，他们跟踪咱们的人员被那个东西打得损失惨重，十五个里死了七八个，所以他们不得已派人去求援，但后续的那些人看上去也没打过，具体死几个我不知道，但估计得有一半。”

“这就对嘛，我就说了，不可能只有这些事的。”田冀航笑着说，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这下他们可就要吃苦头了，算不上伤筋动骨也不怎么轻，或许咱们也就可以结束被他们一家独大与被压迫的日子了。”

“我一想到能摆脱能结束甚至能推翻那些疯子的压迫，我总感觉有些梦幻，就像是天突然塌下来了一样，不过他们不是天，塌下来也只会让人拍手叫好，而是一堆只会吸血的臭虫！”李东有些愤怒的说，“要是他们有一点同情心也不至于让那么多人死去，粮仓里的粮食堆到发毛也不给人吃。”

田冀航的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用一种告诫的语气对李东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看着末世，在之前咱们觉得有可能吗？不可能，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出现世界末日？你再看丧尸，这些都是电影里的东西，但现实就是出现了，所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你想不到罢了。不过说起他们，我就想到了之前……”

“之前？之前怎么了？”

“你们不是一开始就跟我的，可能不知道，但你们应该听到过一些流言。在最开始吧，我的确是跟着他们的，因为他们的领导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去填的服役申请表，还进了一个班，于是就一起训练之类的，他组织能力特强，经常领导一些活动。退役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但偶尔也有些联系，有的时候还会聚一聚。

“末世爆发后吧，我经常会带着一些人去寻找军队或势力更大一些的人，毕竟人多力量大嘛，我们那时连点武器都没有，遇到少量的丧尸还能打打，稍微多一点就只能跑。

“有一天，我就在带人搜寻物资的时候遇到他了，经过一番交谈，我了解到，他聚集起来了不少人，还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他们的武器弹药不少，物资也比较充足，更重要的是熟人面前好办事，所以我就决定加入他们。

“加入他们后吧，我就负责一支搜集资源的队伍，刚开始两个星期还挺正常，到第三个星期，就出问题了，分配下来的资源越来越少，但是收入可一点没少，那些村庄之类的小地方的粮食都被我们一扫而空，地里面的作物虽然没熟，但也该了。按理说粮食还算充裕，不应该这样啊。到了第三个星期，就有饿死人的事件了。

“当时我就去找他理论，问问他为什么要减少粮食发放，结果我连那里的门都没进去，直接就被那儿守门的人赶出来了。后来我就想找各种方法见到他，可他就像躲着我似的，我怎么都见不着他。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我就实在是忍受不了那里了，于是我就带着一批人离开了那里，找了个新地方另立炉灶，也就是现在咱们基地的地方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真不可思议。”李东说。

“我感觉你更不可思议，一个人在家待了一个多月，我们找到你时你说你还能坚持半年，一看，好家伙，果然如此。”田冀航笑着说。

“我记得历史上也有这样的皇帝，好像是高路四世吧，刚开始也是廉政，后来就越来越暴虐，最后被灭国了。”王右斌说，在在末世爆发前还是个学生，对教科书还有些记忆。

他们就这样说着，丝毫没有在意越来越近的枪声。

王右斌看了一眼窗外，看到了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烟团，还伴随着一阵爆炸声，紧着着，又出现了两个稍微小一些的烟团，爆炸声夹杂着枪声传来。他看了看李东和田冀航，他们两个人对此丝毫没有在意，仍在自顾自的交谈着。

突然，有几个黑点从那几个烟团里窜出来，继续向前奔去，有烟无伤定律很好的体现在了它们的身上。同时，还有更多的黑点在向着他们对面跑着，它们的速度有快有慢。有相当一部分黑点倒在了路上，但总有一部分到达了他的视线盲区，尽管不知道让它们跑过去的后果是什么，不过看上去总没有好事。

“额，田哥。”

“怎么了。”

“我想你应该过来看看。”

田冀航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活动一下有些麻的腿，随后走到王右斌身边。“让我看什么？”

王右斌对着窗外的一片空地伸出了手，那是一片沙地，上面零星的有几片绿色，若是在平常，这就只是一片普通无比的沙地罢了。不过这种空地在城市内侧十分罕见，因为几乎每一块空地都被盖上了各种各样的房子，或是修上了整齐划一的道路，唯一可以说的上是宽敞的地方就是那些公园里，但也不会像它一样闲置。

但这里是城市外侧，处于建设状态，有很多地方都是处于闲置状态，出现这样的空地也并不稀奇。

他顺着王右斌的手指看去，“有什……”他突然停止了说话，往前再走了几步，凑到了窗户边，用着惊讶的目光看向那里，“快，把车里的望远镜拿来，在我车上，快去，这是钥匙。”

王右斌结果钥匙，匆匆的跑下楼，李东则是站起身，走到田冀航的旁边，与他一起看着远处那激烈的战斗，但由于距离太远，他们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能看到一堆黑点。

“田哥，田哥。”王右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双筒望远镜，“你要的望远镜。”

“快，快给我。”田冀航没等王右斌递出来，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那个望远镜，随后放到眼睛上，开始用它看远处的情景。

…………

“弹药！”肖志成靠在墙上，对着后面大声呼喊着。他的胳膊早已被枪械的后坐力顶到酸痛无比，几乎抬不起来，他的耳朵已经被各种响声——枪声、爆炸声——弄成重度耳鸣，嗡嗡声一直在他的耳畔回荡，他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不应该来这儿，最次也要把自己的耳罩拿出来。

他是做为增员人员来到这里的，与其他人一样，他本以为战斗很快就能结束，但事实出乎了他们所有人都意料，战斗非但没有结束，他们还被困在了战斗的泥潭之中。那些在平常散漫无比的丧尸开始变得有组织起来，尽管它们的组织性很弱，但它们依靠数量，硬生生的把他们从刚开始的防线打到了这里，现在幸好它们的数量少了很多，否则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没一会儿，一个身体偏瘦的人快速跑了过来，他的衣服上有几道口子，身前几乎都变成了黄色，上面沾满了沙土，那是他在跑动的时候摔的，他的眼镜在鼻梁上左右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飞下来，而他手中的袋子也跟着眼镜的节奏在晃动，似乎在进行一场舞蹈。

他在向肖志成那里跑时，差点被一具倒下的尸体绊倒。那具尸体胳膊上有几道狰狞的伤口，头上还有一个弹孔，它手中还拿着一把枪，就算是死也不松开。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袋子里，摸出来两个装满7.7毫米子弹的弹匣，随手扔给了肖志成，随后又捡起地上的空弹匣，装进了袋子里的一个夹层，防止与满弹匣弄混。

肖志成抓住飞过来的两个弹匣，稍微用力一拉就把自己枪上的那个空弹匣给拿了下来，又把一个满的插了进去，再拉了一下枪栓。

“再多给几个呗，这也太少了！”他大声喊道。由于耳鸣，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大声喊出来的，这样不仅能让他听到，还能在这个吵闹的战场上让人其他听到。

“不行！”那个人以同样大的声音回答着，“这些我还要去给其他人，真不能再多给了。”

“再给点儿，别跟我说别的，赶紧的！再多给两个。”

“不……”那个人还没说完，一跳浑身暗红色的丧尸犬快速跳出来，它由于速度过快，就算是爪子拼命抓地，也没有刹住车，最终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这给了肖志成机会，他直接拿起枪，对着那条狗就是一顿短点射，一发子弹直接穿过了它的头，在里面翻滚破坏了它的脑组织后在后面开了一个大洞。它发出了一声悲惨的鸣叫，最后重重的倒下。

“妈的，那些家伙是怎么防的，这东西还能让它跑进来。真是一群只会浪费子弹的饭桶！”他低声咒骂着那些同样与他防守的人，但那是他的标准，在周围人的耳中，他的低声不亚于大声喊出来。做为一个射击经验丰富的人，他完全有资本去骂那些疏忽的人，在整个队伍里，他的射击技艺也几乎是无人能敌。

送子弹的那个人顿时被吓蒙在在了原地，他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肖志成，有敬佩，有羡慕，也有着一丝嫉妒，他甚至在责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他那样，最后，他只能归结为自己没有天赋。

肖志成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外面，随后又缩回来，瞪着眼看着他，“我说，你到底给不给，给句痛快话，反正就这么点儿，我一会儿还得再跟你要。”

这时，他才从自己的想象中反映过来，他急忙从自己的包里再拿出两个弹匣，然后迅速跑开，就在刚才这段时间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去送子弹。

肖志成转过身来，努力抬起自己的那条酸痛无比的胳膊，把枪搭在一个石台阶上，又把它调成单发射击模式，现在的子弹十分宝贵，他必须要让每发子弹都有它们的价值。

他屏息凝神，用着枪上的机械瞄具来瞄准那些速度极快的丧尸动物，那些普通丧尸固然很危险，但与那些移速极快的丧尸动物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摁动扳机，枪向后猛地顶了一下，枪口出现了一道火光，同时出现的还有巨大但声响，一个金黄色的滚烫弹壳从枪的右侧抛出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落在了地上。

在零点零几秒后，一个挑起的猫被打飞，子弹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并在它的身体里留下了巨大的空腔，最后打出了一个比进入大的多的洞穿出。尽管没有打到它的头，属于丧尸强大的生命力才让它没有死亡，但它已经无法行动，已经与死没有任何区别了。

呵，打完这仗我迟早得聋了。他在心里想。

他又打了几枪，一个弹壳飞到了他的衣服上，他连忙拿手去拍，忽然拍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

他找到放那东西的兜，把手伸进去，想要把里面的那个东西掏出来。掏出来后，他顿时欣喜若狂，那是一个失去了数据线的耳机，虽然没他的隔音耳罩效果好，但这最起码可以保证他打完这场仗后不会聋了。

他带上那两个耳机，顿时感觉世界变安静了许多，现在他耳鸣的嗡嗡声特别清晰，这竟然让他生出了一股怪诞的亲切感。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东西，它是透明的，但透明的不彻底，边缘有一圈怪异的扭曲，就像是火焰扭曲了空气一样。

他想了想，然后就抬起枪，决定向那里开一枪试试，不管那里有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东西。

一发子弹飞了过去，但什么作用也没有，像是根本没有碰到它。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他的枪法，他应该不可能失手。紧接着，他的心底突然出现了一股危机感，他刚想逃跑，只见远处的那个地方有一道火光闪过。

草！这是他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