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路抓住门把手，另一手扶稳墙壁，身子用力一拉，把门从固定门的磁铁上拉下来，然后摁动把手，把门给关上。

尽管门钥匙就插在门锁上，但张兴发现她并没要锁门的想法，“这个门，不锁上吗？”

沈子路微微摇摇头，用不以为然的语气回答道：“不用，反正基地里也没有外人，平常这里也没人来，来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就不值得锁了，而且要是锁上了钥匙万一丢了，那就麻烦了。现在这层楼里，要不是真的有什么机密的地方，基本上是不上锁的——其实有了也一般不上。”

张兴向四周看一下——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一般出现在想东西的时候——刚想说什么，她就打断了他，“好了，指挥官，你想先去看哪个？我带你去。”

“有什么能看的？你给我介绍介绍。”他说，丝毫不在意刚才她打断他开口。

“能看的就多了，就比如我们关于丧尸病毒的研究啊，还有对丧尸的研究啊，对丧尸动物的研究之类的，我随时都可以带指挥官你去，只要指挥官你看了那些东西后不会恶心。不过由于我们人手与资金的限制，这些研究大部分都在起步阶段，很多都是只弄出来了个皮毛，但总归还是能看一下的。”

“听上去还不错，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丧尸病毒的解药，这应该是你们最早研究的，现在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听到他说的话，刚才还十分爽快的沈子路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她仔细挑选用词说：“这个吧，这个……我们的确是取得了一些……额……一些研究成果，但是吧，这些成果呢，嗯，有些……”

“停停停，你直接说你们到底整的怎么样就行了，不管你们研究到什么情况我是也不会怪你们的。”

“好吧，指挥官，那我就直说了啊。由于人手、时间、资金等原因，关于丧尸病毒的解药的研究进展十分缓慢——尽管我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说——差不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就几乎连百分之零点零一都没达到。而且我们现在每个人平均每天只有四个小时左右能去研发丧尸病毒的解药，因为我们研究项目的分支真的是太多了，而人又太少，每个项目都要去做，每个项目都要用人。平时解药研究都是雪姐主持的，今天她不在，所以解药的研发也几乎是没动……”

“丧尸病毒的解药研发这么慢的吗？我还以为能再快些呢。”

“指挥官啊，丧尸病毒可不是那种跟感冒差不多的低烈度病毒啊，它简直就是五级烈度的，就连埃博拉都只能甘拜下风。就拿致死率对比，它的致死率几乎就是百分百，而埃博拉也才有百分之九十。要是把它做成疫苗的话，谁知道这种五级烈度的病毒减活或灭活后进人身体里面后它会不会活过来，而且最离谱的就是，只要是人为或自然的让这病毒的活性减弱，当它进入人体后，它的活性就会自动恢复，就像是有人把它的基因给锁死了一样。而那种已经死去的病毒经我们测试也能感染人，这也就让我们根本不能用传统的方法造疫苗。而解药更难做，受条件限制，我们就根本找不到能对丧尸病毒起作用的药物，现在我们有三种办法，一种就是寻找丧尸病毒的干扰素，第二种就是造核糖核酸疫苗，也就是rna疫苗，第三种就是在可能的药物里进行测试，寻找出能对丧尸病毒起作用的药物。”

“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就带我随便看看就行了，反正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看……额……‘盔甲勇士’的，看完之后我就应该回去了。”

“好吧，指挥官，你先跟我来吧。”

沈子路说完，就带着张兴沿着这条走廊向西走。在向西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打开了左手边的那扇门，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潦草的写着“活体生物研究室”几个字，这让张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电影中生化实验室里的画面。在大字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几乎与大字一样潦草，“注意个人防护”。

她打开门，带着他进入到里面。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联想是多么离谱，想象中的福尔马林大缸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器官标本之类的东西，他只看到了一张普通无比的桌子，普通到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桌子上有一个小型冰柜，电线插在桌子下的插口，在冰柜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针管，塑料盘，纸巾等等，桌子下还有四把椅子，但放的并不整齐，就像是有人坐过却没有收拾好一样。

就当他猜想这间屋里里到底有什么时，突然有一道类似破锣的叫声响起，顿时充斥了整个屋子。

“啊——啊——”

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阵挥动翅膀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大鸟挥起它的翅膀，即将起飞，而且撞击塑料的“咣咣”声也夹杂其中，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在不停地撞着塑料制成的笼子壁。

他往里面继续走了两边，让后顺着声音转过头去，这时，他这才知道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只酷似乌鸦的鸟，装在一个近似完全封闭的透明塑料笼子里，只有顶上有几个小孔，防止它窒息。它身体几乎被漆黑的羽毛所覆盖，只在脖子上还有一圈白毛，它身体上的羽毛都油光发亮，像是打了腊一样；它的眼眶呈暗红色，毫不掩饰的展示这它与普通鸟类的不同；它头顶有一个颜色鲜艳的冠，与鸡的差不多，但小一些，也红上许多，且还透着一丝黄色；它原本尖锐无比的喙已经被人为的磨钝了许多，尖头已经被磨平，它锋利的爪已经被剪掉，剩下的部分也被磨平，与人的指甲相似，抓破人皮肤的概率小了许多。

“这是……”

“指挥官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上它前面去，万一它给你挠上就完了。”沈子路说，她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更近的观察那只鸟，但由于沈子路刚才的警告，他不敢走得太近，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好像它会从笼子里窜出来似的。那只鸟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它挥舞起翅膀，跳到笼子里的一根棍子上面，静静的与他对视着。

就在他仔细观察的时候，沈子路突然走过他的身边，她刚才对他的警告对她似乎无所谓一样，径直向着那只鸟走去。她手中端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盘，上面放着几块切好的生猪肉，软塌塌的，形态不一，上面还带着血水，应该是从那个冰柜里拿出来的。

随着她逐渐向着笼子走去，那只鸟显得越发兴奋，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食物欢呼，但它还保存着相当的克制，就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那些肉，并没有像丧尸那样碰到血肉就不要命，相反，它还显得理智许多。

张兴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踌躇了一下，也顾不得刚才的警告，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她走到笼子边，用着柔性的目光看着那只鸟，就像故意似的把她手中盘子上的生肉在它眼前晃了晃，然后敲了敲它的笼子，就像在提醒它一样。“小家伙，你的吃的来了，要不要吃？”

那只鸟似乎更加激动与兴奋了，但它还是没有做过多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沈子路手中的盘子里的肉，突然，它说了一句：“要。”

张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想到它居然能像鹦鹉一样说话，但沈子路却显得习以为常，还对她露出了“老母亲的笑容”：“要？要就等着，给我呆好了，我马上就给你。”说完，她打开笼子壁上的一个可滑动窗口，把盘子里的肉一块块的塞进里面，塞完后再关起来。它见到她把猪肉塞了进来，再也不忍耐了，它直接张开双臂，飞快的向着那些肉飞来，它略微有些庞大的身躯在这个稍微有些狭小的笼子里十分灵活，只用了几秒钟，它就从那根到了那些肉所在的地方。

它低下头来，直接叼起来一块小一些的肉，头只是稍微活动了两下，那块肉就被它整块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它又盯上了另一块生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叼住了它，不过这块肉对它来说明显有些太大，但它丝毫不在意，它只是把它踩在脚下，头再用力一扯，就把那块稍大一些的肉给扯成了两半，随后就把嘴边的那块吞了进去，接着又去吃脚下的那块。

看着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些肉，沈子路笑着走到桌子边，拿起起上面散落的一支笔，又抓起一个夹子，在上面的一张表格上写起了东西。

张兴走到那只鸟旁，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些还带着血水的生肉，在心里默默地与自己的记忆比对，猜想它究竟是什么物种。不过他也知道，对于经过了丧尸病毒的洗礼的它，或许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新的物种了。

“指挥官，你看，”沈子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那张桌子那里，走到了他身后，“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我们把它命名为‘黑白’，因为它脖子上有一圈白毛，身上全是黑毛。”

“你们可真会起名，”张兴笑着吐槽道，“简直跟我有的一拼。那它有什么特别的呢？”

沈子路有些严肃的说：“特别的可多了，指挥官，这是‘驱赶’计划后，那些拿样本的人带回来的。那些样本到我们手上时，它是那几个袋子里唯一一个存活的，只不过它那时也已经离死不远了，差不多再晚一点它就没命了。我们当时看上了它的特殊性，因为最基本的，它与那些鸟的样子有一些差别，况且它还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于是我们就想研究一下，把它养了起来，活着的总比死了的有用，对吧？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它还真能活下来。”

“你们就不怕它有感染丧尸病毒的可能性吗？”

“怕是肯定有的，不可能不怕。不过我们在它昏迷的时候把它的爪与喙都给磨了磨，防止它能弄破防护服，不过爪上面我们没有检测出丧尸病毒来。当时还有人主张杀死它，因为不管怎么样，它总归是感染了丧尸病毒，养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他们现在就不说了，可能是因为决定已经不可改变了，也可能是看到了现在它的研究价值了吧。

“而且它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丧尸鸟，经过我们测试，它有着很强的智慧，与四岁小孩差不多，还能像鹦鹉一样模仿人说话，也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训练后对它进行一些命令也是可以的。最重要的就是，它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不会像普通丧尸那样看到人就扑过去。我们只用每天喂给它一些肉，它就会变得理智许多，现在就算是它饥饿的时候也不会去啄人，也可以忍耐，但看到我们那吃的来时它就会有些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