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

《天子脚下》

第150章 第 1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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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蔡尚书跟汤侍郎等人都在外厅饮宴,因为听说瑞王驾到,众人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迎驾。

谁知瑞王剑走偏锋,竟然没接见他们,反而叫蔡流风带着去了后院。

众人不晓得何事,正在伸长脖子苦等,突然听说后宅出事了,还是大事。

报信的人并没有说死的人是汤侍郎夫人,只说人命关天,蔡尚书便安抚众人稍等,自己过来查看端倪。

如今汤侍郎总算是后知后觉,知道自己的夫人遇害了,这才不顾一切地叫人带着也赶了来。

跟汤侍郎一块儿来的,还有原本正在看戏的白夫人。

里头蔡瑾玄跟蔡流风出外的时候,两人已经将到了台阶前。

蔡瑾玄的心思并不在他们身上,看向旁边,却惊愕地发现阮夫人不在廊下了!

来不及询问,汤侍郎已经先扑过来:“蔡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夫人呢?”

蔡瑾玄只得定神:“汤大人,请……节哀顺变。”

汤侍郎本以为自己会听见“稍安勿躁”四个字,猛地听见这四个,瞠目结舌语无伦次:“这、这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可这怎么可能?!”

蔡瑾玄浓眉紧锁:“汤大人,你、且随我进来看一看吧。”

蔡流风却忙道:“汤大人还是先不要看的好。”

“为什么?”汤侍郎叫起来,正要着急进内,却惊见廊下有王府内侍,而屋内,影影绰绰是一袭银白蟒袍,他越发惊问:“王爷也在?”

瑞王正在里头拦着无奇,无奇铁了心定要看,瑞王只得说道:“那死的实在难看,脑袋都要掉下来了,回头本王仔细告诉你样子就行了。何必非得亲眼看。”

无奇比力气是万万比不过他的,赌气道:“王爷,你不叫蔡大哥查,难道也不叫我查吗?”

瑞王道:“蔡流风跟本王什么关系?你又什么关系?怎能相提并论。”

无奇恨道:“我可不知道什么关系!”

“那便告诉你,”瑞王笑道:“就是你想怎么样,就让你怎么样的关系。”

无奇一愣。

虽然知道才出了人命血案,而自己的母亲也牵连其中,此刻很不是该笑的时候,但仍是给他这句话弄的几乎破功笑出来。

“你、你……唉!”无奇争不过,身上却出了汗:“行,我不看行了吧?你且放手,叫人看见拉拉扯扯像什么?”

瑞王见她妥协,才道:“你乖乖地听话,本王自然不拉扯你。”

说着便轻轻地松了手。

正在这时侯蔡瑾玄带了汤侍郎过来见驾,瑞王正抬眸看向外头。

谁知无奇趁着这机会抽身往前,将帘子一拉!

里头的情形顿时映入眼帘,无奇身形一晃,手颤抖着,却身不由己地抓着那帘子无法放开。

瑞王见她这么“忤逆”,又惊又气。

不料汤侍郎因见无奇举止突兀,他便也随着看了过去,当从她身后依稀看到里头倒着一个人,他心头一颤,来不及跟瑞王行礼便冲过去。

可当看见夫人的惨状之时,汤侍郎骇然地大叫起来:“啊、啊……”

这么一照面,他几乎无法确信那死者就是自己的夫人,因为死人活人之间的样貌实在是差了太多。

此刻瑞王已经把无奇拉了回去。

蔡流风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汤侍郎:“大人请节哀。”

汤侍郎看看里头,却又闭上双眼,像是不敢看,又像是无法面对:“这、这……”

而在汤侍郎身后,白夫人迟疑着走了进来,因见瑞王在前,忙先行礼,目光却打量着瑞王擒着无奇的那只手。

瑞王只对蔡瑾玄道:“蔡尚书你且照应着,横竖待会儿清吏司自会接手。”

说完便拉着无奇走了出去。

白夫人本是低着头不敢乱看,等见他自顾自带着无奇出去了,竟忍不住转头又看了眼。

等到瑞王出门,白夫人才看向蔡瑾玄:“老爷……”

她本来也想看看里头的情形,幸而这时侯门帘落了下来。

“老爷,到底……是如何了?”白夫人心里有很多疑问:汤夫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为何而死,瑞王为何而来,瑞王跟无奇……那种怪异的情形又是怎么样?

蔡瑾玄长吁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不必问了。多事之秋而已。”

汤侍郎因为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又见瑞王不在屋内了,便捶胸顿足道:“这究竟是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人下此毒手!”

他叫嚷了两句,突然看向蔡瑾玄:“尚书大人,下官来的时候似乎听人议论说,杀害我夫人的是漕运司郝四方的夫人,这是不是真的?”

蔡瑾玄脸色一变:“是什么人如此胡说!”

汤侍郎却叫道:“既然有人说了,自然不会是无凭无据,是了……怎么不见阮夫人?我要当面问问她……”

蔡瑾玄脸色更冷:“汤大人!王爷先前吩咐已经命清吏司插手,未曾查明真相之前还是先不要空口乱说。”

蔡流风有点意外,这个时候蔡瑾玄的态度竟是如此的明确不由分辩。

汤侍郎显然也没想到,不过蔡瑾玄冷了脸,他却也不敢十分大闹。

可又忍不下这口气,便含泪带怒道:“尚书大人,我知道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若是别的事情我自然一声不吭,但现在是我夫人被人害了!在你这府内惨死!如今人都说是阮夫人所杀,难道我问一声都不行?就算死的不是我夫人,那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面对质问,蔡瑾玄横眉冷对,拂袖往外而去。

汤侍郎瞪大双眼,还是白夫人打圆场道:“汤大人,你且不要着急,我家老爷自然正也为此事心焦心急呢,事情是在我们府内发生的,难道我们不比你更想尽快查明真相吗?只是如今吵嚷于事无补,大家自然要齐心协力,不要先自行闹起来。”

对于蔡瑾玄的反应,蔡流风心中甚是诧异,可闻言也忙说道:“汤大人您且见谅,刚才瑞王殿下还吩咐,因为要避嫌,特不许我插手此事,才调了清吏司来公正查明呢。如今有瑞王殿下做主,还愁真相不会很快浮出水面么?大人若是在此之前先闹嚷起来,莫说是家父,瑞王殿下恐怕也不会乐见。”

汤侍郎听蔡流风说完,不由想:瑞王是为了公正,才不许蔡流风插手。可见有瑞王做主一切好说。蔡瑾玄刚才那么恼怒,恐怕也正是因为瑞王这吩咐吧。

这么一想,气稍微有些平了。

那边蔡瑾玄出了门,廊下空空如也,他想到阮夫人那遍身染血的样子,一时眉头越发皱紧。

偏偏是今天,偏偏在她来府内,就生出这种事情,难道老天也是故意等着实际来捉弄他吗?

正在带怒垂眸,就听到院门外脚步声响,一道人影冲到门口:“出什么事了,我娘呢!”

这来的,赫然正是郝三江了。

门口的人本来想拦住,蔡瑾玄一抬手,才放了三江进来。

三江急得额头出汗:“伯父,我娘呢?我怎么听有些人瞎说八道?”

蔡瑾玄望着他微微一笑,却没了先前的冷肃:“不必惊慌,夫人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方才王爷的人先护了夫人到偏院暂且休息了。”

郝三江擦擦额头的汗,喘吁吁地:“是吗,那到底谁死了?怎么死的?”

蔡瑾玄道:“是……刑部汤大人的夫人。目前不知凶手何人,不过清吏司的人很快就到了。”

三江焦急道:“流风跟平平不也是清吏司的人吗?叫他们查就是了!”

蔡瑾玄竟无言以对,又恐怕里头汤侍郎听了又要多嘴,便对三江道:“你不如先去看看你娘亲,她受惊匪浅,且好生地安抚才是。”

这句提醒了三江,当下忙答应了,蔡瑾玄便叫了个丫头来领着他去了。

且说先前瑞王带了无奇出门,王府内侍已经清了场,闲杂人等暂且退避。

瑞王带着她走出内院,且走且说道:“你就是不肯听是不是?”他无奈又有些恼地看着无奇:“这下看清楚了?就这么喜欢看这些糟心玩意儿?”

无奇恍然失神,给瑞王连问了几句,还是没有回神。

瑞王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觉着小手冰凉,便给她搓了搓,喃喃道:“不会是吓出毛病来了吧?”

她的手、以及全身本来是有些麻木的,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如何。但冰冷的手上传过来一点温度,慢慢地又开始发热,无奇定神,才发现瑞王竟正在团着她的手。

无奇盯着他的修长玉指,慢慢地将手抽了回来:“王爷……”

瑞王抬眸看向她。

无奇却没有说话,她咽了口唾沫,转头:“我娘呢?”

瑞王道:“别急,本王让费公公先将你娘暂且安排下了,难道要留在这里给这些人瞧吗?”

这也是瑞王的体贴之处。

他知道如今不少怀疑目光都在望着阮夫人,又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便叫费公公先领了她去一处清静院落。

无奇愣了愣,倒也知道瑞王的心意:“王爷……”想来想去才冒出两个字:多谢。”

瑞王笑道:“本王要的难道是这两个字?”

他见无奇愁眉不展,便故意转开话题,问道:“好吧,既然你看也看过了,你对那现场有什么看法?”

提到这个,无奇微微一振:“那个,那位夫人的致命伤在喉头,是给人……用匕首之类的东西划破喉咙所致?”

瑞王道:“是了。”

无奇道:“凶器好像没看到。”

瑞王回答:“是啊,屋内像是没有,不过也可能是没找到,等韦炜他们来了自然再仔细找看看。”

无奇想了想,略松了口气。

外人疑心阮夫人杀了汤家太太,但没有凶器,自然不能论定是阮夫人动手,毕竟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在屋内,没有凶器怎么杀人?

瑞王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们太太不会有事的。”

无奇仰头看他,目光闪烁,终于翻出一点和软之色:“王爷,我本来很不喜欢你突然跑到蔡府来,不过现在看来,你来倒不是什么坏事。”

瑞王扬眉:“你这是夸本王呢,还是损我?”

无奇笑道:“您就当是夸赞吧。对了,我娘在哪儿?”

瑞王道:“本来想让费公公先送她回家去,可是事情没查清,就这么先走了,反而落人口实,让人怀疑是心虚之类,所以还是先在这府内安置。”

“王爷考虑的很周详。”无奇点头,心里又开始思忖这突然而起的命案。

先前阮夫人跟她说起事发经过,无奇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对,可又搜不出确切的不对,思来想去便道:“王爷,我想亲自问问那两个丫鬟。”

瑞王道:“可以,不过要等韦炜他们到了再说。不然的话你私下去问,人家未免觉着你不知道弄了什么鬼。”

无奇苦笑:“说的我跟手眼通天一般了。”

瑞王把花言巧语说的跟真事一般:“在本王眼里,平平算不上手眼通天,可也是才可通神了。”

无奇本是满怀愁绪,心头沉重,可面对他却总是忍不住想笑,只能苦笑哀叹了声:“王爷,您能不能别再给我灌汤了。”

瑞王道:“要真有汤,还真的要多灌你喝几碗,让你对本王百依百顺,免得你总是对着干……”

无奇嗤地一笑。

抬头仔细看了看瑞王,心里突然想起先前面圣的事:“先前……皇上召见我,你可知道是为何事?”

瑞王见她问起这个,便道:“隐约听说了点儿。”

其实早在忠勇伯进宫之后,皇帝要召见无奇的时候瑞王就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只也没想到皇帝真的能够破天荒地采纳老爵爷的主意。

无奇忽然有点无法面对他似的,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没答应,……你会不会觉着失望?”

瑞王垂首看着她:“为何要觉着失望?”

无奇的心里又出现国子监天策楼上两人相谈时候的场景,那天的阳光那样刺目耀眼,她一直一直难以忘记。

眼睛有些潮湿:“我、辜负了……”

“你没有辜负谁,”瑞王不等无奇说完,便握住她的肩头:“不管你怎么样选择,都是最好的!本王……对平平从不会失望。”

无奇听了这句,突然之间很想哭,眼睛里本来只是雨雾,如今竟有点要开始落雨的架势了:“王爷……”她吸了吸鼻子,无法把心中的感激跟感动说出口,实在遗憾,但若说出来又很觉羞耻。

瑞王笑笑:“平平,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无奇一愣:“什么?”

瑞王想了想:“算了,什么时候你愿意改再说吧,强人所难的事儿本王可不干。”

说话间有侍卫来报:“清吏司的韦炜带人到了。”

韦炜今日恰在清吏司,听闻消息立刻飞马而至。

路上王府的人已经把事情跟他说明了,韦炜知道瑞王在蔡府,且知道事情跟无奇的母亲有关,死的又是侍郎夫人,一听就知道事情棘手。

进了内宅,勘查了现场,里里外外,连同这院子里的每一间房以及院中的每个角落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有凶器。

再度提审汤夫人的那两个丫鬟,那个年长些的叫做胭脂,算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小丫头叫做玲儿。

胭脂跟玲儿两个的口供跟先前当着瑞王蔡流风所说的其实差不多。

清吏司带来的主簿根据两人所写,飞快地记录下来,无奇因不便露面,便在隔间静听。

那小丫头玲儿先把去请夫人的经过说了一遍,这次因算是“过堂”了,小丫头越发惧怕,何况她的主母死了,只怕她们也难逃干系,因此跪在地上只是不停地发抖,说的话都断断续续。

韦炜听完后,看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便用了恐吓的法子:“你可都说明白了?告诉你,若有任何遗漏,便可能跟真凶同罪。”

玲儿吓得发颤:“奴婢、奴婢……”

正在这时侯,王府内费公公的一个贴身小太监走过来,在韦炜耳畔低语了几句话。

韦炜听后眼神变了几变,终于咳嗽了声:“行了,你只要如实禀明,自然无碍。”

无奇在屋内略觉古怪,原来在韦炜恐吓过玲儿后,玲儿颤抖的声气儿,倒像是有话要说,可偏偏韦炜竟就此打住。

无奇探头看了眼,正见那小太监退了下去。

韦炜恍若无事,转头问胭脂道:“你说在阮夫人去之前,听到屋内汤夫人咳嗽?那……可见到人了吗?”

胭脂摇头道:“回大人,奴婢听见咳嗽本来想去给太太送茶,正好那时候阮夫人到了,奴婢不敢打扰,便先退了,因此没见到人。”

“那咳嗽声真的是汤夫人?”

胭脂道:“是,那屋内应该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太太一个。”

这么说,在阮夫人进内之前,汤夫人还是活着的!

阮夫人的嫌疑可见更重了。

韦炜皱眉,往隔间扫了眼,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那么,你可知道,你们太太屏退左右,要单独的跟阮夫人说些什么话?”

韦炜自然经验老到,听两个丫头来回一说,便想到事情症结。

这汤夫人若是要闲话叙旧,又何必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可见她要跟阮夫人说的一定是什么私密的话,甚至韦炜猜想,多半就是这“私密”,害死了汤夫人!

胭脂迟疑:“这、奴婢并不知道……”

她的目光来回转了转,欲言又止。

韦炜看的分明,逼问:“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胭脂吓道:“回大人,奴婢真的不知,只、只不过……”她看向旁边的小丫头玲儿:“当时我们太太叫玲儿去请郝家太太的时候,怕郝家太太不来,便又写了个字条叫玲儿带了去,还说,郝家太太看了一定会来的……只是、只是奴婢不认得字也不敢乱看,所以不晓得写得什么。”

韦炜心头咯噔一声。

这小丫头玲儿只是负责报信的,之前她对瑞王跟蔡流风也说了“报信”,在她觉着,这已经是把口头的消息跟纸条的“信”都说明白了,所以也没有特意提什么字条。

韦炜之前一声恐吓,提醒了她,她本是要说的。

可刚才王府的小太监来阻止了韦炜继续盘问,原来瑞王就是不想叫他审出小丫鬟玲儿字条的事情。

韦炜虽然照办,可没想到止住了一个,另一个却冒出来。

而这会儿屏风后的无奇却也猛地一颤,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听了阮夫人的叙述后会觉着违和。

毕竟无奇深知自己母亲的个性,若是有个素来交往不密切的人请她去说话,她多半懒怠动弹,只会找借口推脱,绝不会就立刻答应主动前往。

除非是她有必去的理由。

原来“字条”就是理由!

可是当时阮夫人为什么不跟她提这件事呢?

与此同时,在蔡府的偏院之中,瑞王见到了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阮夫人。

阮夫人垂首站着,不晓得为什么瑞王竟会亲自来见自己。此时此刻她所担心的,还是那张字条。

她希望那张字条落到了隐秘无人可见之处,可又听说清吏司已经把那院子里里外外都翻过了,如果是这样只怕那字条也自然会给人找到。

她其实并不怕自己会如何,她最怕的是……

瑞王问道:“夫人在忧虑什么?”

阮夫人一怔。

瑞王微笑:“虽然夫人对本王多有保留,但本王对夫人,却是……”那个“爱屋及乌”咽下去,瑞王道:“总之本王将您当作长辈看待,故而也愿意为您分忧。”

阮夫人很惊叹于瑞王殿下的“厚颜”,而且是从容之极的厚颜。

难道皇室的人都有这种超凡脱俗之能?

她微微地吁了口气:“多谢王爷恩典,只是臣妇命浅福薄,承受不起,还请王爷不必烦心了。”

瑞王道:“是吗。”他淡淡地说着,拢在袖子里的长指探出,往桌上轻轻地一放又抬手:“此物,是夫人遗失的吧。”

阮夫人皱眉不解,抬头看向瑞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

桌上的是一张褶皱起来的字条,正是让阮夫人先前悬心不安的那张。

她直直地看着那张纸,又看向瑞王,眼神有些慌乱。

瑞王并未看她,只是漠然垂眸道:“本王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郝家。一切都是为了平平,本王绝不会做任何有害于平平的事,这份心意,夫人很该明白。”m.w.com,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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