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更名记

《私生子更名记》

第75章 城门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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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天雷滚滚,暴雨将至。

出发铁城前,在驿站的叉路口上,驿长再三邀请他们去阳仓一游,然而博赫努一命令他们直去铁城铸剑,故而不敢在入阳仓,只好辜负了驿长的一番热情。

“你昨晚去哪了?”云溪突然问他。

“啊,”犹留还没有想怎么回答,那道声音便把答案推出了喉咙。“我闹肚子。”

“蹲两个时辰?”

没有什么能逃过未来首领的眼睛。“我蹲着蹲着睡过去了。”该死的,他脱口而出时,仿佛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云溪立即闪开,捂住鼻子道:“离我远点。”

“我洗了,洗得可干净了。”他凑了过去。

“四弟刚出城,倒是都是陌生的,自然觉得什么都新鲜。可郊外比不得城市,以后不要走远了。”地隰提醒。

对于失去记忆的私生子而言,除了阴城,哪里都是新鲜的地方,何况阳仓也是博赫家族领地上的大城之一。

“知道了,大哥。”他才舒出了一口长气。

马蹄飞驰,前方可见巍峨的城墙和谯楼,武家旗帜迎风招展。他们总算抵达北城门下。风贼子收起旗帜,大家都已精疲力尽,只想尽快入城歇息。

“站住!”守城的士兵在城门外将队伍前的展旗官拦下,完全没有察觉他们的身份,更加没有舒展开旗帜检查的意思。

“干什么的?”一个领头兵,手持长剑走上前质问。

地隰面无表情安坐马背上,若不是突然来袭,此时此刻武家上下应该在城门喝寒风等候。犹留保持着好奇之心四处张望,毕竟这是第一次来到阴城以外的城市。铁城之名早有耳闻,关于铁城的故事也听出了茧子。但真正站在城门前,亲眼目睹华丽的城墙,真的不得不感慨金钱的魅力。

都说阴城穷得叮当响,铁城富得直流油,看来有几分可信。、

比起阴城,铁城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若是外人初见,定以为和武才是博赫主城。如此建城墙,岂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私生子都忌惮,何况在危城时刻上位的博赫努一。

传说曾经有个富家主在狩猎时,偶然救起两只狼崽,见到模样和狗仔十分相像,不忍杀害。谁知越看越不忍,动了恻隐之心,抱养归去。

归家后,将它们和自家的狗仔们混养在一起,让其享受母狗的悉心照料。幼年时,狼崽子和狗仔们倒能兄弟般和平相处。然而狼崽总是会长大的,稍稍长大些,还是比较听话,渐渐的,狗狗和富家主竟然都忘了它们是狼。

某一日,富家主正在午休养神,骤然听闻狗吠声,继而发出咆哮的吼叫声,立即惊醒,发现家狗围在床边。家狗一反常态,富家主只好命令家奴查看一番,翻了里里外外,却没有一个陌生人影。富家主只当是家狗吵嚷,又再度沉睡。

可是,家狗又像刚才一样狂叫,叫得富家主脑袋近乎爆裂。正想要将家狗烹饪时,他终于意识到平时温顺的家狗今日反常,定有道理,于是保持睡姿态,暗中观察起来。

这次等了好一会,富家主几乎要放弃时,竟然发现了真相。那两只狼就像在狩猎,等他沉睡,卸下没防备之际,便要趁机扑咬他的喉咙。家狗发现了狼的企图,每当那两只狼发起攻击时,家狗狗便吠叫阻止,并将家主围住,不让两只狼靠近。

家主吓得浑身湿透,起床后,装出往常的样子,将狼关在房中,命家奴悄无声息取来弓箭,透过窗棂,立即毫不犹豫将狼一一射杀,并把它们的皮也剥了。

这个故事是地隰告诉他的,犹留本以为是在恐吓私生子要安分守己,切勿恩将仇报。他望着眼前的铜墙铁壁,心知这并不是牢不可破。

失去耐心,懒得纠缠,堂堂博赫二公子,未来博赫段的首领,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博赫令!”云溪不等任何人废话,从展旗官手中抢过来七子七族之令,展令后,丢回给展旗官。

七子七族展旗官之一,从未受过如此屈辱,问候祖宗千代的脏话被狂风吞噬殆尽。“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展旗官不得不催促。

士兵见令,没有行礼,反而是伸手夺过令牌,慢悠悠地放在手心里反复检查。“博赫令?”领头士兵问身旁的另一个士兵,“诶,你知道博赫令长什么样?”

“我爹知道啊。”长矛老兵回答。

“你爹早死了,问鬼呢。”

“不懂事的家伙,可不就是要问鬼。”长矛老兵抬起下巴,望向他们,打探,“诶,你们几个,第一次出门还是第一次来铁城?”

展旗官在地隰的示意下,收敛脾气,与士兵们对话:“初来乍到,不知铁城有何新规矩?”

“呦,又一个没见过世面没经开窍的雏。”长矛老兵招呼领头士兵一起坐在城门前的木椅上,吃起了花生米。

守城士兵不再理睬他们,也不开城门,就把他们一队人丢在原地直吹风。吃了一肚子阴寒,展旗官气得几乎拔剑,却碍于未来族长和首领无令,不敢放肆。

抓紧马缰,犹留也不敢喘息,就算是在议事厅里,武城主也不敢和未来族长和首领如此语气说话,整个野林之中,也无人敢把七子七族的展旗官晾晒在一旁吃冷风。毕竟展旗官出动,必定是七子七族主家出行。

“有脖子奇痒无比。”云溪轻声说。

铁城的城门队长,是何人物,竟颓废如此,这可不是小小的治军不利的罪名。犹留对城门队长产生了兴趣,若是有机会,必定认识一番,看看长了几个脑袋。

“先办正事。”地隰交代。

“多让他们叫几声,过足嘴瘾。”云溪说。

“注意你的身份。”地隰不同意云溪的计划。“铁城腥臭,别浪费力气。”

等待是极其无聊的事情。云溪已稳住了性子,问他:“小犹留,你想什么呢?第一次带你出城,本想让你见识一下博赫在外的威风,这下好了,都成咸鱼干了。”

长子长袍衣摆已吹成了掃把形状,地隰淡定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四弟向来耐得住寂寞,倒是你这个未来首领,火急火燎的,也只有长屏能磨砺你的热性子。”

什么时候起,私生子竟然也有优点了!他偷瞥了一样地隰,欣喜若狂,就像刚得了个宝贝似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等吃大餐。”云溪转头对他说,“小犹留,记住了,将来这里的人必须跪地接令。”

不知云溪为何突然对他交代这件事情,铁城又不是私生子的领地,一城事宜轮不到透明人做主。“知道了。”一如往常,他随口应答。

“我就说小犹留会喜欢这里的。”云溪告诉地隰。

“那最好不过。”地隰依旧不对铁城士兵开口。

寒风一阵阵刮过,刮得长剑都想出鞘。他都想出声劝说了。要是继续等下去,这守城士兵的脑袋,可真的得搬家了。

“别多管闲事。”云溪拦住了他,并告诉他。“等大哥接任,拿下阴城,分你当领地,如何?”

仿佛闪电刚劈了他,犹留目瞪口呆,望着云溪和地隰,无法言语。给予私生子领地,若是此消息传回去,将会把议事厅烧个彻底。

“瞧瞧他那表情,大哥预送你的成年礼,还且等几年呢。入城后,好好看看,看看将来你的领地长什么样。若是得了空闲,带你去乐园闲逛。就在铁城东南方向,与恩贞接壤的皮革店的附近,站在谯楼上可遥见一片红色,便是红房子所在,也是男人的天堂。”云溪向他介绍郊外。

如此突兀的颜色,就像是原林中的一片血湖泊,不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狂人所为。阴城之外的新鲜事,真是骇人心魄。越是如此出奇诱人,越是必须谨言慎行,他警告自己时刻打起精神。

“属于你的绝对不会跑掉,谁也抢不走。”地隰送了他一颗定心丸。

乔择都还没有领地,他一个死生子先预约领地,杀他的何止夫人一人。“礼太大了,我不能要,三哥还没有呢。”这份成年礼让他差点窒息,现在越少的纠缠,将来越少的痛苦。

“自然有三弟的一份。”地隰说。

“暖房不够,领地还是有的,用不着你一个最小的来让。”云溪大概是恨铁不成钢,骂道,“胆小鬼,永远都是胆小鬼。大哥都能把乔择当兄弟,怎么可能舍得苛刻你。”

“大哥二哥,我还想多活几日,好好陪伴我的小灰长大成神马。小马驹来自娘子山,定然不习惯和武的草粮。”这个临时借口的确很烂,但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推脱之词。小灰长大未必能成神马,也可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匹马。不过既然是他挑中的下马驹,自然会不离不弃。

“博赫齐心,才能面对所有的鬼。”地隰说。

长子永远是长子,走到哪里都是长子。不过这句话,他是赞成的,野林最大的敌人,是竹鬼。竹鬼若是冲破长屏边界,那他们绝对不会给野林人留下活口。

群风在城墙上嘶叫。

那名老兵抱着长矛,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打着哈气朝他们走来,嚷了起来:“看来博赫真是徒有虚名,名声喊得响亮,实际穷困潦倒。瞧瞧,这车马还不如我们铁城师爷的。想必这几位兄弟也是给博赫跑腿的,就不难为你们了。看你们穿着,大概也是挤不出几滴油水。”

展旗官愤愤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睁大给我瞧仔细了,这可是七子七族博赫令。”

“废话那么多,你到底认识不是认识?”领头士兵问老兵。

“把册子拿过来对一对,不就清楚了。”长矛老兵立即挥手让身后的士兵去取册子。

对过册子,找到了博赫令,核对无误。“我就说是阴城兄弟,还验个屁。走走走,兄弟们,阴城要是没饭吃了,来铁城。给谁守城门,还不是守,别留在阴城穷受罪。”长矛老兵对他们苦心劝说。

“你们城主呢?”展旗官问。

“不在。”长矛老兵回答。

“城主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啊。”云溪的脸黑如天穹。

“城主在不在,关你屁事!”长矛老兵发起了官威。

“城卫军的裘大人呢?”

“不要拿鸡毛当令箭,区区一个博赫令牌,就嚷这要见城主,又要见我们裘大人。我们城主和裘大人,那是何等人物,是你们这些小罗罗想见就见的吗?”

雨水滴落在面盘上,模糊越发视线。犹留不得不为这些士兵祈祷。

“放肆!”展旗官的脸黑如炭,右手按在腰上。“瞎了狗眼,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

“放你娘的屁,想城就麻利点滚进去,再废话,就让你们在此喝个饱。”长矛老兵对着雨水,搓洗刚刚吃油炸花生的手。

地隰安坐的马鞍上,神情镇定,不知情绪,终于开口:“展旗官,往日如何,你便依规矩办事。”

得了命令的展旗官,锵得一声,拔出长剑。

“他娘的,你们要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就算是博赫努一亲自来了,也得按我们的规矩进城,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敢到阎罗王地界上闹事,也不掰掰自己脖子硬不硬。”长矛士兵叫了起来,引得守城的士兵警惕,远近都赶了过来。

雨势加剧,前方巍峨城墙,如巨石笋摆放成行,直耸入雾海里,不见真面目。城门在中心位置下方,守门士兵站立团结在城门前方的亭子里,都操起了武器。

展旗官驱马上前,不与士兵对话,长剑扫过长矛老兵拉长的脖子,宣读道:“你的死期到了!”

守城士兵一拥而上,惊愕地望见鲜血从脖子上不断咕咕而出,流进污水里,立即染红一片,刺眼至极。

“偌大的和武,不会就剩下你们几个吧?”展旗官继续压抑着怒火,剑尖扫过一张脸,停在鼻骨上。

“城主的确不在。”这个士兵哆嗦道。

“可恶的鹦鹉。”话落,展旗官便策马长驱直入,引他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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