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那些对谢桑来说像是一场绝症的治愈，身体里的恶性毒瘤总算清除，她回归健康的生活和步调。

自然不会有片刻的心伤，她理直气壮地走到周存声面前，拿走他手上找出来的合同。

“没事的话我不会回来了，你也不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家里有什么事，再通知我吧。”

周存声手上空了，心头也空了一片，望向那些被撕碎的照片，痛彻心扉。

到了这一天，他能做的事、能说的话太少了。

望着谢桑的背影，周存声忍着痛，艰涩开口，“你留在这儿吧，我出去住，孟诀说你的新住处不太好。”

“不需要。”

谢桑拉开门要走，身子侧出去，又听他说:“我都知道了。”

她止住步子，沉思几秒，还是没吭声。

周存声坚持。

“为什么骗我？”

还差一步便能够踏出这扇门，谢桑心鼓如雷，生怕周存声又发疯，不敢再停滞原地，却还是被他抓了进去。

可看得出，他已经在努力压制，“我那个时候找不到你，问不到消息，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想这样被判死刑。”

谢桑冷静地仰着眸，内心一片死寂。

“我们之间能不谈这些了吗？你跟我都应该向前看。”她的灵魂，她的回忆，很希望能从那段往事中剥离出来，所以多谈一句都是凌迟，“那个孩子的生死不过都是我的决定而已，我不需要任何人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分析他为什么会没有。”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

“重要吗？”

谢桑轻轻地将周存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拿掉，“如果你想要，很多女人都会给你生，包括尔恩，也许你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可他还是你的孩子。”

周存声身上满是空调风的冷沉气味。

靠近谢桑时，压着她的呼吸，他在她面前低下头，忏悔已经是无用，或者说，怎么做都是无用。

除了死亡，他没再感受过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刻，“如果当时我知道你是那样过日子的，一定会去找你。”

“你觉得一个重伤在身的人应该会怎么过日子？”

属于谢桑的那份温柔大多时候是在分别时更浓郁，她扶起周存声的下巴，瞳仁一圈绕着浅浅的棕色，和周存声眼睛里生硬的黑不同。

她那份柔情看起来却环绕着悲伤，“你应该承认，你从来没有像我一样一心一意的爱过，所以今天这个结果，不意外。”

“……不是的。”

与其忏悔，谢桑更愿意将话说明白了，“等尔恩长大一点，我们再正式分开，有什么需要我出席的场合，你也可以叫我。”

“我不要。”

“我不想分开的太难看，体面一点好吗？”

周存声缓慢摇头，握着谢桑的手腕，“我没办法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

“在离婚前，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谢桑松开他的手时顺带将他指间的戒指拿下来，那等同于将他挖空，她随手扔进刚才的一箱子杂物里，“一直没告诉你，这只是赠品，以后不要自欺欺人了。”

周存声咬牙忍耐，喉咙里又热又酸，再多一秒种，谢桑就能看到他的眼泪。

可她不需要，关上门，他的伤他的痛，也要自己承受，毕竟当初，她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房内凄冷，地上的那箱是时光的遗留物。

谢桑不要，并且要销毁，就连一枚廉价的戒指，也不要留给他，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