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双龙阕》

第82章 患难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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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得真切了,那一脸的俏笑分明眼中又噙着泪水的人,不正是一尘和玉雪牵肠挂肚日夜惦念着的蔷儿吗?!

“真的是蔷儿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我是蔷儿。玉雪姐,你没看错。我好想你们呀?”

上前牵手犹是一番仔细端详,玉雪似是不相信自己双眼所见。片刻两人又是泣不成声,哽咽着紧紧抱作了一团。

“蔷儿,真的是你。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一尘,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自是惊喜万分的一尘,只觉得太不可思议。蔷儿痴望着眼前人,也不能似对玉雪那般用动作表示,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伫立良久方将手中知遇之琴送到他身前含泪笑道:“物归原主。”

知遇失而复得主人自是欣喜不已,一边爱抚着一边喃喃自语,“老伙计,你终于回来啦!”

见他如此喜爱,蔷儿心中只道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忍不住又要泪水长流。玉雪见状忙用衣袖帮她拭泪,一边安抚道:“傻妹妹,今日重逢,你我皆都安好,乃是喜事。应当高兴,快别哭了。”

见她如此伤感,又只身一人,一尘不免陡生不祥预感,急问:“莫不是墨离没有和你一起归来?”蔷儿忙收住泪水,微笑道:“别担心,他呀,好得很呢。不但没事,还遂了一门心念已久的婚事呢。”

“你说墨离成婚了,他娶了谁呀?”

墨离不是一直都喜欢蔷儿吗?怎会与别的女子成婚?看着蔷儿含羞的样子,玉雪陡然省悟,“哦,你定是和墨离成婚了,呀,恭喜你,蔷儿。那你刚才还哭成那样,害得我们还以为他出事了呢!”

“我只是看一尘对那知遇之琴如此深情,有所触动罢了。”蔷儿笑起来依然似从前那般娇俏,“玉雪姐,你难道不觉得他抱着个木头,却那么动情地爱抚,还一口一声老伙计的,有多么痴傻吗?”

“是的,是有够傻的。”

刚才还泪雨婆娑的两个美人,此时又笑得就像两朵颤放在明媚春光下的娇艳花朵。而知遇的主人难免有些窘迫,急用言语还她,“蔷儿还是那么俏皮。真不知墨离是怎么把你变成了他的娇妻的。”

“是啊,是啊!再者墨离既与你成亲,今日怎么不见他来,再者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一尘在此处,还有……且把你此番经过快说来听听。”

真不知墨离与蔷儿自龙吸水后,又遇着了怎样一番离奇的遭遇,玉雪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答案。于是三人一路向客栈走去,一路将那别后之事慢慢叙来。

天花乱坠书中事,费尽思量绞脑汁。研墨铺章情理道,来龙去脉续何时?若问来龙去脉,需得从那日南海之上大船忽遇龙吸水时说起。

当时那龙吸水就如同海底腾起的一条巨龙,巨龙起时四面狂风大作,已然残破不堪的大船就像被龙爪一把抓起、扯碎。

船上众人甚至都来不及跳水,身体便不由自主向空中飘起。墨离死死抱住船桅,眼见着大船首尾分离,一点点碎裂开去。

之前明明看见蔷儿冲出了阁楼,却不知为何又冲了回去。倾刻,阁楼门窗被风吹得四散开去,里面的人也被风卷到空中,与船体的碎片纷纷向着旋风中心飞去。

“蔷儿,快到这边来。”

墨离拼命呼喊着,手中只有半截桅木还在。心想必须从旋风中心逃离出去,不然被带到高处或者吸入大水柱中则性命难保。正好有一大段残骸飞过,于是他用尽全力将手中桅木向残骸戳去,借着那股反弹之力,他伸开双手奋不顾身地向蔷儿飞去。就在此时,一截本将戳向蔷儿的断木刺入了墨离的后背,顿时一口鲜血狂飙而出……

所幸的是他们脱离了飓风的中心。余风渐弱,二人落入海中。四周立刻泛起一片殷红血水,墨离的背上仍然带着那截残木,他的怀中紧紧抱着蔷儿,而蔷儿怀中紧紧抱着的却是知遇。之前她回到阁楼原来就是为了这琴……

四周茫茫,海波荡漾。接下来是又饥又渴又乏的接近死亡边缘的漫长漂浮。

“蔷儿,你怎么这么傻,逃命要紧,为何还要去找那琴?”

“这知遇之琴是一尘的心爱之物,不能让它丢失了。”

听着蔷儿微弱的声音,墨离无语,他深知蔷儿一直默默喜欢着一尘,却不想有如此执着。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子,倒是个长情的人儿。如此自己若要得到她的真心,却难了。但愈是这样他愈觉得此等深情值得争取,更不忍看她的执着深情付诸流水。

有谁曾知,墨离焉不是个痴情的人?那一刻他甚至告诉自己:我墨离今生今世非蔷儿不娶。他知道默恋一个人有多么辛苦。更不想把这段情无辜地沉入海底。于是决定,一定要说出久藏于心中的话,才可以死而无憾。

“蔷儿,也许我撑不过今夜了。在我死之前,必须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想,在我心中你早就是我……我的夫人了。”

是的,墨离就是一个敢做敢当,敢爱敢恨的人。

“不,你别死。如果让我答应做你的妻子,能够换你不死,我会说我愿意。只求你坚持下去千万别死,好吗?”其实蔷儿心中从来不曾拒墨离于心门之外,只是她对一尘之情难以释下罢了。她也不是一个惯于遮遮掩掩的人,“我知道,我对一尘只是一厢情愿,我甚至都不敢启齿。一个女子心中难免有一个美好的梦想,她虽曾装着这个梦,并非不能接受别人的情意,你说是吗?”

“是,我知道了。”墨离几乎哽咽,意识却逐渐变得模糊,感觉海水在浸入他的伤口,而蔷儿在紧握着他的手,冰凉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暖流,“我想睡觉,我要睡去了……但愿能做个……好梦……”

“别睡,墨离,你快醒醒,求你别睡。我弹琴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能睡呀!”

看见墨离闭上了双眼,蔷儿奋力地弄出一阵杂乱琴声。

“人都快要死了,你却来这么一出,可惜我不能吹箫,否则……否则就热闹了……”

总算墨离听到琴声后又微微睁眼,勉强说了些话,他看到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片蒙胧的黑影浮现在迷茫之中,“好听……”

希望在眼中出现时,他的声音终断了。杂乱的琴声也戛然而止,蔷儿拼命拉住墨离不让他下沉,并向着那迷茫中浮于海面的一片黑影全力游去,直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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