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双龙阕》

第518章 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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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此话一出,几个人相互望一眼,意思仿佛没准还真行。反正逍遥宫的丫头仆人们出了名的“没规矩”“不讲究”也没人管!

果然,“逍遥夫人”一声令下,陈康,黄培,秋露,流霞,曲米,兰生六个人一拥而上,逍遥王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他们七手八脚强行架上马车。

陈康、黄培自去驾车。秋露、流霞、曲米、兰生四个丫头拉的拉拽的拽,硬是将傻王爷按住在车里。当然嘴上少不了哄骗,道是语嫣郡主随后赶到云云,逍遥王一半信以为真一半是无可奈何,只口中胡乱呼喊。

“干什么,造反了吗你们?!”

“白衣救我!”

……

最后竟然还冒出一句:“你们这是赶鸭子上轿!”

于是仆从们一阵大笑。

如意上马赶在车前带路,白衣听见马车内一阵吵闹又变作哄然欢笑,摇摇头也策马跟上。

逍遥王就是小孩子脾性,一路上见风和日丽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早已心情大好只顾着游玩,看样子先前不愉快的事已经抛于脑后。

虽然目的地是一处猎场,但此次本也不为打猎而来,探春踏青好玩的事多了去啦!

骑马、泛舟,蹴鞠、荡秋千、寻野菜采草药,赏春花扑蝴蝶,诸多乐子管保逍遥王玩得不亦乐乎。

待玩得累了,如意与女仆们也已是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此时更少不了食野味啜佳酿,众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扑席围坐,品野菜、饮梅子酒,一边闲谈说笑。

忽然远处传来琴声,伴此琴音隐约听见有歌一曲。

“径草姗姗寒料峭。绿杪东风,毕竟多欢笑。不负年年燕子到,黄芽旧柳何曾老?细水流觞行陌道,嬉戏人间,何处不欢闹?谁会怨说春色好,多情总是无情恼……”

“来啦!”逍遥王听出这是语嫣的声音,兴奋地蹦起来寻声而走。这时草地尽头出现一队人马凑拥着一驾马车。如意,白衣也和几个仆从迎了上去。

琴声止住,马车上帘绸轻启,语嫣从车窗处探出头来。今日头上发髻很是干净,只用素色丝带缠束,妆容也素朴。她在车窗处朝众人隐隐一笑,算是招呼,却似一朵梨花般含蓄而不招遥。

“来迟了,来迟了,要罚酒,要罚酒!”

逍遥王像个顽童蹦跳着走近,他趴住车辕仰头看着语嫣,完全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语嫣故意不去理会,只对如意和白衣道:“真是有缘人,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们。”

如意嘻笑一声,“我的郡主姐姐,我的常宁公主,既然来了就别矜持了吧!对啦,你不是忧心国事,不愿和我们一道吗?原来还是经不住这大美春光的诱惑呀!”

姑娘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去,全没有害怕得罪别人这一说。为郡主扶车的老管家听了些许不悦,道:“我家郡主可不是来踏春游玩,此时节气还当莫忘祭奠和缅怀逝去的亲人。”

祭奠亲人!

昔日贤王府的老管家说的亲人,当然是指冤死的贤王。如意听罢,顿感羞愧,方才想起王爷夫妇正是葬于离此地不远处运河边的北山,原来郡主是要去祭祀王爷和夫人。之前不知已是不应该,现在知道了,她和逍遥宫的人岂有不与同祭之理。

逍遥王知道他们所说就是与语嫣读《二十四孝》时灵前哭祭的父王,也不再缠着人家嬉闹,一脸肃然上了马车。

众人于是收拾东西与郡主同往行至西郊运河边上。此处并非运河主流,但一道浅流自山上注入运河。因水浅且清,水畔砾石白净,民间来此祓禊畔浴者颇多。自然少不了为亲人招魂的,大多择于水岸也是故俗,无非祈愿逝者安息罢了。

“上巳时节,祓禊畔浴,水边多丽人,果然不假。”

来此后方知是太子靖安与慕容府为主的一些朝臣及家眷也在祀福。加之蕊香仙姑司礼,之后少不了文人士子曲水流觞以为雅事。自是引得百姓们争相观看,一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无非又是某些人为靖安谋划的稳嫡之策。懒政之人御敌无方就罢了,尽弄些无用之举吸人眼球。年轻士子们也是只爱绞尽脑汁附庸风雅,却不愿多想些强国之策,而不爱阿谀奉承的从北先生等有识之士却被无端排挤,想到这些语嫣不禁摇头。

之前郡主的话,逍遥王犹有不解,歪着头问道:“祓禊畔浴是什么意思?”

年纪最小的兰生倒是很懂似的,脱口而出,“哎,那不过是斯文人的说话,其实就是洗澡……”

俗情事故,如今白衣也颇感兴趣了,“为什么?”

她的话一向简短,至于意思,熟悉的人自然明白,但一时无人回答。因为郡主和如意显然不乐见太子那伙人,他们原本来此是为王爷祭祀招魂,岂不让这帮人给搅了。所以逍遥宫另几位仆从不敢多话,秋露犹是向兰生使眼色。

语嫣却不以为然,回道,“你想想呀,寒冬漫长,平常人家为节省柴火,冬季不便时常烧水沐浴,如今春江水暖,自然要好好洗洗啦!”

逍遥王于是附合道:“是啦,好好洗洗,一身清爽!”

“可是,郡主,王爷的招魂祭祀怎么办?”老管家难免担心。

如意甩手道:“管他们做甚,太子很了不起吗?没有贤王世代帮先帝打江山,那家伙还不知在哪呢?”

姑娘这话堪以慰籍语嫣之心,老管家听罢也报以感激的微笑。这位年轻时曾在战场上为两代王爷饲马扶鞍的老人更是立即行动起来。虽然太子他们占据了好的位置,老人还是择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并很快与王府下人在水边摆设好祭案牲醴。

焚香烧纸,逍遥宫与公主府及如意一众人等纷纷俯首跪拜……

这时,有百姓见罢议论起来。

“大家快来看,是语嫣郡主在祭祀贤王!”

“贤王一世英明,可惜被奸人所害,如今上金人如此猖獗,不就是因为我中垣再没有像他那样战无不胜的能人吗!”

“是啊,听闻皇上正在招贤纳才,不如我们与郡主一同祭奠,为贤王招魂,愿贤王为中垣带来贤才能人,可以击退上金之兵!”

“好哇,好主意,理当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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