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次的结局，终究逃不过。

“不用你祈祷奇迹，由我来，告诉你，你对于我来说是什么。”

“你是一个病毒，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而我一次次失职，放掉了你，你要懂得，你我从来就不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我是正，你是反，我们天生就是敌人，这一点，永远也摆脱不掉···”

“而我心慈手软想要念在你没有作恶的情况下放你一马，你做了什么，现在的你，伤痕累累的样子，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孟凝巧因为身上的伤痛瘫软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卞白那冷漠的表情，是她在无数个世界中不曾见过的，她从来到之后就察觉到，这次卞白的不同。

卞白灵魂碎片存在的世界那么多，她为什么要孤身试显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卞白是他的命魂，倘若寻到这个命魂，结合卞白的神位神印，其他的魂魄便会顷刻间回到本体。

可命魂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己生命的自主性，这一点，他无法控制，所以，这个世界的结局走向也是她控制不了的，孟凝巧一时之间陷入到了过往的悲伤之中。

她知晓，她能顾让卞白爱上自己，可这一次，她其实一直很胆怯，因为她不知道，卞白会不会为了她舍掉他的野心，舍掉他的欲望······

现在的孟凝巧，朦胧间已经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虚拟了。

她见过嬉皮笑脸的卞白，见过财迷的卞白，甚至见过他嗜血的样子，可这样卸下伪装，卸下欺瞒表象的道士，他冷漠无情，如同一柄利刃，用所谓的眼神和言语将孟凝巧扎的遍体鳞伤。

“卞白，我懂了，原来我们所谓的情，所拥有的的爱，都还是比不过你心中所谋划的那盘棋。”

卞白在看到孟凝巧如此之时，他心没来由的心慌了，他看到了孟凝巧那双深沉的，看破一切的泪眼，他有多想上前去替她擦掉眼泪，可他脚步动了动，终究停下来了。

“所以现在你是看透了我吗？没错，作为病毒的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隐患一般的存在。”

“你的结局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死亡对你来说，才是最终的归宿。”

“你会杀了我吗？”

“我不会。”

卞白转过身去，他努力控住自己已经发抖的手，耳边传来孟凝巧的轻笑声。

“还是不舍吗？卞白，认清事实吧，你的心早就为我而动摇，一步退，步步退，你所谓的冷血无情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的爱如果是指背后偷袭的话，那所谓的爱在我看来，更是···不值一提。”

随着孟凝巧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利刃破空的声音，卞白敏锐的回头，身体快过行动，他空掌一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这一次，只有手上温热的血液，那血液，似乎是末日的颜色。

疼，哪怕只是幻境，可席卷全身的疼痛依然穿过身体，向四肢百骸游走，孟凝巧弯了弯嘴角，身体在空中下坠，并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接住了她。

卞白没有想到，身后确实有刀刃的声音，可那刀尖的指向，却不是他···

“不，卞白，你错了，所谓的爱，是美好的，幸福的，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成全。”

孟凝巧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她每说一句，便有鲜血流出。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卞白头一次发现鲜血是温热的，这鲜血像火一样，灼灼的燃烧到了他的心里。

“你知道嘛，我的存在，便是因你而来，不要徒劳了，静静听我讲个故事吧，我诞生，我诞生之前，有一个人每天游走在各个不同的小世界，他看着各个世界的悲欢离合，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可他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时候，他知晓了，什么是孤独。”

“他企图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创造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生命体，可久到，他自己放弃了。”

“他，咳咳，他不知道，他成功了，他的孤独就是强烈的召唤，于是，另一个生命诞生了。”

“他对于这个意外，客观冷静，可这个意外，却喜欢上，爱上了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为他生来这个世界的···”

听到这里，卞白哭了，这是孟凝巧第一次看到卞白哭，她用尽身上的力气，想要抬起手，抚摸卞白的脸颊，卞白看到这里，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不要，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知道，无论是你还是卞白，总归是要杀了我的，而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既然，在这九十九次循环之中，你都下不了手，那这一次，由我来替你做选择。”

或许是，有着他爱自己的侥幸，也有着以死要挟的决然，对生命逝去的洒脱，孟凝巧，一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小道士，别哭，小妖精不疼的，遇见你，是小妖精的荣幸，小妖精，永远不会让你为难的。”

孟凝巧静静等着卞白补刀的动作，可卞白却将孟凝巧抱在自己的怀中，那一声声哭泣令孟凝巧有些无奈，眼神越来越模糊，她遗憾，看不到卞白为自己哭的样子了，不行，这么静静的等待死亡不是她小孟婆，小签筒的风格。

“卞白，对不起，我说谎了，我真的好疼，好疼啊，没想到，你会为我哭泣，眼泪，留到现实之中不好嘛，现在。快，痛痛快快给我一个结果，我真的，好疼。”

“喂，别哭了，捅我啊。”

孟凝巧刚刚煽情的氛围全都被疼痛的感觉驱除了，我的天，倒霉催的卞白，要不要这么墨迹啊，她真的好疼的，去边的心机煽情，孟凝巧现在只想死一死。

“噗。”

孟凝巧胸口一痛，眩晕的感觉传来，可她等了许久没有等来第二刀，她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卞白拿着那柄刀，向自己的胸口插去。

刀具入体的声音响起，孟凝巧不顾疼痛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为何，明明孟凝巧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只是在演剧本，可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

眼前，卞白的眼中，寒冰不再，剩下的，满心满眼都是温柔，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孟凝巧的眉眼，这温柔的样子让孟凝巧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他的真心，还是他的假意。

“小妖精，我刚刚听到了我的世界，摇摇欲坠的声音，而现在好了。”

“卞白···”

“嘘，小妖精，你赢了。”

“我从没想过，要强的我，还会有输掉的时候，而输给你时，却那么的心甘情愿。”

卞白说完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直到最后，倒在地上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

小妖精，小道士的选择，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