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的失踪

《金鱼的失踪》

第2章警察和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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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鲁前辈,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小李子正要上茅房,看到鲁旦,喊了一嗓子。

“放你的水去吧。”鲁旦骂了一声,“你们头儿在不在?”

“刘所长在他办公室,您老人家又来警民合作了?”

“我来报案!”

鲁旦轻车熟路地上到二楼,敲了下所长办公室的门,直接推门进去。

“进来。”一个充满官腔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刘所长两腿跷在办公桌上,正在看报纸。他放低了报纸,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是老鲁啊,”他把报纸朝桌上一扔,“又有什么线报了?”

“我来报案。”

“稀罕,真稀罕,”刘所长一愣,喜笑颜开,“这一片儿还有谁敢得罪你?我倒想知道知道。”

“我被盗了。”鲁旦不理刘所长的调侃。

“丢了什么?”

“七条金鱼。”

“老鲁啊,你也是老同志了,”刘所长把两条腿落了地,严肃地看着鲁旦,“你知道,咱们这儿警力紧张,这点小事儿就别来添麻烦了。”

“我那可是精品,”鲁旦知道不把数额说高,这个家伙是不会在乎的,“值个好几万,碰到识货的,卖个十几万都可能。”

“是吗!”刘所长眼瞪圆了,“这我可长见识了,几条金鱼值这么多?地摊上不是一块钱一条吗?五块钱六条。”

“你也就那点见识,”鲁旦鄙视地说,“怎么样,可以立案了吧。”

“可以,可以,”刘所长热情地说,“咱们什么关系,别说那么贵了,就真是一块钱一条,为了那七块钱,老弟也得为你效力不是?”

“得了吧,”鲁旦不吃这一套,“别光说不练,弄个官样文章,最后不了了之。”

“那不能,”刘所长保证道,“所里你看中谁了,直接带走,任你调遣。不过我说老鲁,你不是什么私人侦探?自己调查不正好吗?”

“我是收费的,自己调查,还能给我自己发钱?再说了,医者不自医。”

“你这个逻辑,佩服,”刘所长竖起了大拇指,“佩服。”

鲁旦从刘所长桌上拿了一包好烟,揣在兜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走了。”

“喂,那可是我自己买的,私房钱,给我留……”鲁旦出了屋子,刘所长叹口气,朝凳子上一靠,两脚又跷到桌子上,拾起了报纸,“这老鲁,闲得连鱼都养起来了。”。

小李子放了水,正在和户籍室的美女聊天,听到鲁旦招呼他,他又调笑了一句,这才走了过去。

“鲁前辈,有何指教?”

“刚和你们所长打了招呼,你被征用了。”

“中,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李子爽快地答应了,“什么事儿,捉奸还是找猫找狗?”

“你小子严肃点,”鲁旦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我家的金鱼丢了,你去我家调查调查,尽快破案。”

“前辈,你在开玩笑吗?”小李子试探地看着鲁旦,“你想要金鱼,我下班经过花鸟市场给你买几条,费那劲儿干什么。”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那好吧,不过得晚会儿去,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小李子挠了挠头,“这样,我一得空就去你家,我知道地方。”

“你小子别敷衍我。”

“那不敢。”

鲁旦给了小李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然后离开所里,慢悠悠走到了他位于广德路上的小小事务所,由于他经常不来这儿,有些人可能以为这里不开门了,在门上贴了几个小广告,流浪汉在门前打了地铺,鲁旦撕掉广告,打开了门,流浪汉也知趣地收拾摊子。

屋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套原木色茶具和一套纸笔,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横幅,上面写着“找人寻物”。

鲁旦烧水,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现在是下午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鲁旦惬意地喝着茶,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他的清静。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叠传单,犹犹豫豫地问,“你帮忙找动物吗?”

鲁旦看了她一眼,三十多岁,衣服质地优良,化了淡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什么动物?”

女人急忙抽出一张传单递给了他。

一只品相十分好的猫。

鲁旦眉毛一挑,这只猫也是昨晚丢的。

“孙女士,”鲁旦读着传单,“才半天,猫这种动物,离家出走个几天都是正常的。”

“那是布偶猫,它们从不离开家,”孙女士笃定地说,“一定是被人偷走了,我昨晚没关好窗户,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请坐。”鲁旦继续看传单,如同所有的寻宠物启示,下面写着“定重谢”三字。

孙女士看了一下有些破旧的凳子,没有坐下,“如果你能找到我的阿布,我愿意给你一万元。”

惊人的酬劳。

“你住在哪里?”鲁旦看到警惕的表情出现在孙女士脸上,又补了一句,“问这个只是为了帮助调查。”

“就在广德路上。”

“海天苑?”

“恩。”

“好,找到了给你打电话。”

孙女士娉娉婷婷地走了。

鲁旦拆开从派出所拿来的好烟,燃了一颗,闭着眼发起了呆。

抽了两颗烟,喝了三杯茶,再没人来,鲁旦起身关了门,朝家里走去。

广德路距离他家只是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鲁旦习惯边走边想些东西。走着走着,他开始觉得那只布偶猫和他的几条国寿很可能是被同一个家伙偷的。

又到了电动车横冲直撞的时间,鲁旦走在人行道最内侧,自从五年前被一辆随意变向的电动车撞了一家伙后,他对这些马路杀手向来敬而远之,不远处的初中也放学了,滞留在路上的学生加剧了交通的复杂程度。

“你们俩儿别秀恩爱了,”一个站得笔挺的中学高年级同学对两个站在电动车边的低年级同学说,“他想送你你就让他送呗。”

小屁孩儿。

鲁旦看了他们一眼,那个笔挺少年回瞪过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屁孩儿。

鲁旦走了过去,前面发生了一起小小的车祸,一辆电动车和一辆电动三轮发生了剐蹭,一个中老年人和一个半老头杠上了。他们的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人也活蹦乱跳,但是路怒症一发作,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鲁旦饶有兴趣地听两人变着花样骂了三分钟。

“打啊,”他鼓励道,“光骂有什么用,打一架。”

中老年人和半老头儿都停了下来,看着鲁旦。

“神经病。”中老年人说。

“管你什么事儿。”半老头儿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上了自己的车子,背道而驰。

人群看着鲁旦哄笑了一下,也散开了。

鲁旦拐上了益民路,穿过污水厂旁边的缝隙,来到了包虎村。

楼下的油条麻烫摊又摆起来了,鲁旦晃到跟前儿,要了一张麻烫两根油条。

“老鲁,也就你论根儿买。”面瘫张嗤笑着,他老伴儿在一旁抽着烟。

“人家二线城市都是论根儿卖,一块一根,”鲁旦给了面瘫张两块钱,“你这头脑跟不上了,要不你发不了财呢。”

“一块一根儿,那都是悫人的。”面瘫张面无表情地说,“咱们彼此彼此,都不是有钱的主儿。”

“我至少不用早上三点就起来,”鲁旦说到这里,脑子里一根弦儿崩的响了一下,“面瘫张,今天凌晨有没有什么生人从我住的楼里走出来?”

“没有。”

“哦。”鲁旦提起塑料袋,正准备走,他突然想到了面瘫张的秉性,又补了一句,“有谁在半夜里从楼里出来?”

“老林家的,早上四点多出来的。”

鲁旦站住了。

老林家的那口子贪吃贪睡,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聊八卦,这样的人会早上四点多出来?

鲁旦改变了主意,敲响了二楼西户的门。

“谁啊。”

“我。”

“你是谁?”

“我!”

门吱呦两声儿打开了,老林家的尖瘦的面孔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她看到鲁旦,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笑容,“有事儿吗?”

“老林在不在?”

“在。”老林家的勉强应了一声,开了门。

这栋楼建于三十多年前,格局和装修风格远远落后于时代,住这栋楼里的又都是些钱包在手绢里的老年人,因此家家都显得简陋、寒酸,老林家正是个样板。一张不知从哪淘来的稍显时尚的皮质沙发放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和剥落掉漆的红色长方形高腿桌子不那么搭调,沙发靠背上搭的布和座位上垫的棉垫却显出了久远的年代感,墙上贴的画,由于时间不同,显出了强烈的对比层次,透过开着的卧室门,看到床边墙上围着的布被洗得掉了色。

老林坐在里屋,屋里本来就暗,又没开灯,老林坐在暗处,像一个放了几十年的版画。

老林和鲁旦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却要老上十岁。他没有退休金,以捡垃圾为生,平时沉默寡言,邻居这么多年,鲁旦和他一共没说过几句话。

“鲁旦啊,坐。”老林说了这么一句,呆在了那里,再无二话。

“看到没,我们家这位和个傻子也差不多,”老林家的厌恶地说,“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一点本事都没有,老娘跟着他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老林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嘴,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很和谐。

鲁旦只想给老林家的脸上来一巴掌,一个骂自己男人没出息的,本身也一定没什么价值,老林家的天天打打麻将,唠唠嗑,管管闲事,却天然觉得自己应该享受更好的生活,这样的女人是人世间的一大恶势力。

老林家的今天却不如往日那么自如,她坐在垫着破烂棉垫的沙发上,盯着鲁旦,“鲁旦,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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