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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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清看了云玦半天,敌不动我不动,对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对方要是动手……钟清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住着唐皎的天风阁。提着灯的手慢慢地攥紧了,终于,钟清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云玦忽然越过钟清往外走了,他一句话没话说,反倒是钟清被他的动作吓了下。等到云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钟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头汗。他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条龙自从意识觉醒后,怎么感觉跟换了个龙似的?他想干什么啊?这是警告、恐吓?还是威胁?

钟清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他又看了眼云玦远去的方向,下一刻他回头往自己的云须峰走了。快跑吧!

云玦一走到无人处就停下了脚步。他从怀中又抽出了那日从叶夔书房顺出来的书,这些日子许多的疑团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出现,他头一次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钟清、叶夔、八千里村、死去的修士、白玉观、模糊的背影、消失的伤口、古怪的镜子……真相逐渐从水中浮现出来,却似乎又带出来更多隐藏着的秘密,他绝不是愚钝的人,他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只是这一切看上去太过于不可思议,或者说,为什么?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云玦将那本书塞回到了怀中,忽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藏书阁中,数十个大箱子摆在地上,几个天衡弟子正在收拾书籍。因为这长夜要持续三个月,加之天气湿凉,为了防止藏书受潮,藏书阁照例要将重要的藏书进行检查与防潮处理。一个弟子随意地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了不声不响站在角落里的云玦,下意识叫道:“师弟?”这不是那位在选试会上打败了唐皎然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的小师弟吗?!

一个师兄从梯子上下来,对着云玦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啊?你是来借书吗?”

云玦道:“我想问几个字。”他伸手从怀中拿出几张碎纸残片,显然是从叶夔那本书上撕下来的。

那师兄接过来,第一眼就道:“这不是龙的传说吗?”

“龙?”

尽快云玦将书撕得很碎,但龙这种传说哪个修士不是打小听着长大的,师兄一眼就看出来了,对着云玦道:“这是‘涂山烛龙’、这个是‘钟山之龙’,这些都是龙的传说啊。”

云玦又道:“那这些呢?”他指了书籍的最后一部分碎片。

师兄拧着眉看了很久,轻轻地摇了下头,这些碎片比之前还要碎,又不是什么熟悉的内容,堆在一起还真看不大懂,他对着云玦念了念大概四五片,师兄还没想明白个所以然,云玦听着听着眼中猛地划过去一道锐利至极的光,他忽然道:“多谢师兄了。”他伸手将桌案上所有的碎片都收了起来。

师兄抬头看向他,“啊?没事的,不必说谢。”

云玦似乎没什么心思继续聊天,道完谢收了东西就很快离开了。在他身后,几个师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议论,“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容小觑啊。”他们说的显然是云玦打败唐皎一事,这是天衡宗近两日传疯了的大事,他们听了都激动,可瞧这当事人却好似浑然不在意啊!风吹开案上摊着的书籍,那些小声的议论也逐渐消散在风中。

云玦已经知道了叶夔到底在写什么,书中前面记载的他们两人聊天中叶夔打探到的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中间一部分记载的是古今所有龙的传说,而最后一部分叶夔写的是如何杀死他。那一日他在青阳山上听见的钟清与叶夔的对话并没有失真,叶夔的确在心中想着如何杀死他,而他计划中的场景就包括天印山。那一日钟清匆匆忙忙赶到天印山要带走他,那是他是担心叶夔要杀了自己。

这意味着,钟清那一日说的话很可能……云玦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黑夜,一双眼中寒光闪烁。

龙!所有的一切都和龙有关!笼罩着迷雾的谜团、所有人古怪的举动、甚至可能连八千里的灭顶之灾,都与龙有关。

钟清哪里知道那条龙已经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他现在正在和妙妙真人报团取暖,此时的清妙阁中,钟清沉吟了很久,对着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的妙妙真人道:“他要杀我!他一定是要杀我!”

妙妙真人差点没吓了一跳,呛了声道:“什么?!”

“那是恐吓!你知道吗他最近一直跟着我,他在恐吓我,在威胁我。”钟清忽然看向妙妙真人,“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要把他送去南海了吧?”

果然做了亏心事就会怕鬼敲门,妙妙真人又打了一个哈欠,道:“那是我的主意,他若是知道了,他该找我。”

钟清道:“他不知道那是你的主意啊,他一定认为是我。现在叶夔下山了,他完全没有顾忌了。”

妙妙真人揉着眉心,他好想睡觉,他真的好想睡觉。反派也不是铁打的,反派也要睡觉的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睁大眼睛,对着钟清道:“不要多想了啊,说不定就是偶然撞上了。这是天衡宗,你是天衡大弟子,谅他也不敢对你下手的。不怕啊,回去睡觉吧。”

“我不是说怕……我是在说这个事,”钟清道:“他真的在跟着我,我每次一回头他就站在我后面,拿那种眼神看着我。”钟清又回想了下那个渗人的眼神,下意识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妙妙真人听着钟清絮絮叨叨半个多时辰了,他心道你之前招人家你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表面上他还是极有耐心地半打着哈欠哄道:“那怎么办呢?他就算去南海那也要等剑试结束,这少说还要有个十多天啊。叶夔早已经下山了,如今去把他叫回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钟清道:“还要十多天?”

妙妙真人点了下头,“是啊。”

钟清没有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妙妙真人撑着额头,忽然道:“那你要是实在害怕,不想回云须峰,你去唐皎那儿住两天?”

钟清心中下意识脱口而出:唐皎那也打不过他啊!他道:“我不是怕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这样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万一他想暗算我我防不住啊。”

妙妙真人的内心是绝望的,他真的好想睡觉。他道:“那要不你留我这里住两天?”

钟清立刻点头,“这个可以!”

谢天谢地啊终于可以睡觉了!妙妙真人就差热泪盈眶了,他道:“行行行,就这么定了!乖啊,快去睡吧!”

下一刻钟清忽然又伸手把妙妙真人拉了回来,“等等!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晴天霹雳!妙妙真人哭着坐了回来,他抬头看着自己那心爱的师侄,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啊?”

钟清问道:“天水唐家人和唐皎之间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我看着他们家的人有点奇怪啊。”

妙妙真人听见这一句倒是忽然清醒了点,“唐家的事啊。此事说来话长,外人也不大能够说得明白。”他伸出手捞起茶壶,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其实那一日我看你在清妙阁的举动,本来我就是打算要和你说一说这事,你既然问起来了,这正好我就和你了,这些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天风阁,唐皎坐在屋顶上看着散落山外的星辰,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庞。

“你是唐家唯一的希望,是十三代唐家人的心血!”

“你的心要像是铁甲一样坚不可摧,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它。”

九年前,天水唐家。

四岁的孩子厌恶了日复一日的修行,父母永远板着两张冷冰冰没有温度的脸,先生们不停地给他讲着那些枯燥又听不懂的东西,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烦躁不堪。墙外有热闹的笑声传来,他躲过侍女,堆了石头偷偷地爬上墙往外看。他又看见了那个寄居在唐家有如一条可怜虫的舅舅,那是他母亲的亲弟弟,小孩不止一次见到他像只哈巴狗似的对着唐家人笑出满脸褶子,唐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包括小孩。

小孩的母亲也曾经告诉他,远离那个无能懦弱的舅舅,永远不要成为那种人。小孩看出母亲对舅舅的厌恶,于是他也学着府里侍者的样子,用恶毒的话去辱骂那个舅舅,每当这时,他的一双眼就会悄悄地像是讨好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向来严厉的母亲会露出一个欣慰的类似于微笑的表情,有时甚至还会抱起他说上一两句“我的唐皎是个懂事的孩子。”

“对,唐皎是最懂事的孩子。”

面对母亲说“我的唐皎”,他会偷偷高兴很久。复杂的唐家家训对孩子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孩子很聪明,会自己观察总结。他知道在这个世上,弱者不配得到尊重,应该被当做鞋底的烂泥、隔夜的茶叶、坏掉的家具一样被立刻丢弃,弱者之所以还活在世上,那是强者给他们的恩赐,他们必须对此感恩戴德,如果他们不,那就杀了他们。

四岁的孩子看着一墙之隔的舅舅,今日他那个哈巴狗一样的舅舅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这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小孩更是郁闷,为什么他也配这么高兴?他很快找到了哈巴狗高兴的原因,他身边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哈巴狗找了另一条丑哈巴狗,生了一条小哈巴狗。

四岁的孩子盯着那个女人看,女人温柔抱着自己的女儿,用手指逗着她笑,眼睛里全是母亲的柔情,男人怕她累想帮她抱一会儿,女人却不舍得松开手,一边抱还一边道:“阿盈乖啊,娘亲最喜欢阿盈,娘亲永远不放开阿盈。”

四岁的孩子想到了另一个人,下一刻他就立刻在心中摇头,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美丽、尊贵、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这只又黑又瘦的哈巴狗怎么配和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

小孩哭得厉害,女人让男人去拿什么东西,男人自知使唤不动府中下人,他立刻转身自己跑去拿。女人就抱着婴儿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四岁的孩子心中立刻想,若是他的母亲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坐下。

就在这时,那女人无意中抬了下头,正好就看见了趴在墙上观察了很久的小孩,小孩似乎有些愣住,慢慢地缩了下袖中的手。

女人道:“小公子?你怎么在墙上趴着啊,这多危险啊,快下来。”

小孩看着女人,他忽然道:“你为什么一直抱着她?”

“啊?”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婴儿吵闹个不停,她以为小孩是不满婴儿的哭声,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忙道:“我带阿盈出来晒晒太阳,阿盈这两日着了些风寒,我只好一直抱着她,我们这就走,真是对不住啊,我们这就走。”

小孩心里想,生病?小哈巴狗生病了?

小孩看着那远去的女人背影,他爬了下来。当晚,天水唐家震动不已,自家小公子病了。唐家主母闻讯立刻带着侍女赶到了前院,孩子确实病的很厉害,苍白着一张小脸话都说不出来,“母亲。”

唐家主母听见孩子的声音当即走了过去,她紧张地抚摸着他的脸,“怎么回事?唐皎!不,你不能出事!”她扭头道:“喊医师过来!”孩子朝着母亲伸出手去,母亲立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同时对着侍者道:“修书让家主立刻回家!”

孩子一直很虚弱,用什么药也不见好,母亲彻夜不眠守了他整整一夜,眼睛通红一盘,她抱着她的孩子,一直喃喃道:“不,你不会有事的。”孩子躲在母亲的怀中,他像是试探母亲的爱一样,道:“唐皎不想读书,唐皎想和母亲在一起。”

母亲美丽的脸庞很是苍白,她用力抱紧了她的孩子,依旧在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你不会有事的。”

父亲得知消息立刻赶了回来,带来了紫微宗最有名的药修。所有人围在床前,最终证明了这是一场闹剧。小孩子的把戏被拆穿了,游戏结束了。他跪在堂前,父亲大发雷霆,一向更为严厉的母亲今日却是不发一言地看着他。小孩以为他会受到责罚,但是他没有害怕,他像是证明了一样很重要的事情,对着自己的母亲笑,似乎他接受任何的责罚也没有关系。

父亲果然要责罚他,母亲却拦下了父亲。母亲看着自己藏不住高兴的孩子,一直到孩子都察觉到母亲的眼神有些异样,他不笑了,慢慢的道:“对不起,母亲,我不该欺骗你。”

母亲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孩子,道:“唐皎爱母亲吗?”

小孩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严肃不苟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都涨红了,他似乎有些害羞,很久他才轻轻地点了下头,他低着头,忽然他抬起眼睛去看自己的母亲,他望见了一双美丽如水的眼眸。

母亲低下身抚着他的脸,温柔地道:“我的唐皎啊,将来会是世上最厉害的修士,没有人可以打败我的孩子。”

小孩也道:“唐皎是世上最厉害的修士。”

美丽的母亲轻笑着点了下头,小孩看见母亲起身去和父亲说了两句话,父亲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母亲又低声说了两句话,父亲终于点了下头。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转眼就到了孩子的生辰。这些日子母亲一直陪伴着她的孩子,不像往前那般严厉,甚至允许他在生辰那一日可以不读书修炼,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小孩一大清早换上了母亲送来的新衣裳,他兴高采烈就跑去找母亲,刚一走出门,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跑回去把自己昨天的功课带上了。等他再次出门,有一个人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带着孩子登上了唐家天风阁,今日的母亲雍容华贵,小孩看着她,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母亲。

美丽的母亲说:“我的唐皎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修士,他没有任何的弱点,也不会有任何的牵挂,他绝不会软弱,不会输给任何人,没有谁可以阻拦在唐皎的面前。”

“唐皎是母亲最重要的东西,母亲可以为唐皎做任何的事情。”

那个曾经用她的美丽照耀过天水九州的女人,从天风阁的风中坠落,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幕,包括她唯一的孩子。几张纸从孩子的手中飘了下去。母亲用自己的性命在孩子的生命中打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如果说在那之前小孩还会偶尔困惑“我真的会是这个世上最强的修士吗?”

从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我是,也必须是!”

天衡宗,十三岁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风吹开他的鲜红色的衣袖,他望着这眼前的山川河海,良久,他又慢慢地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得到片刻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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