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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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清听了妙妙真人的话后就去找阿季与卫岚,到处也没找见,他只好先回到了唐皎那里。他带了吃的过去,是一些粥和简单清淡的小菜,房门没上锁,他推门进去后发现唐皎睡了,他放轻了脚步,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低下身把滚落在地的几个药瓶捡了起来。原本摆在桌子上的甜食糕点依旧碰也没被碰过,但是钟清捡起来的药瓶的开口处有倒出来的粉末痕迹,说明这孩子虽然还是没吃东西,但他是给自己换了药再睡的。

钟清几乎都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动,命可以不要,输赢一定要争,等伤好一点,他就立刻去找云玦斗个你死我活。钟清往好里想,至少这还知道自己现在受伤虚弱,懂得养精蓄锐,那说明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啊。

钟清坐在一旁的长榻上望着床上的那个模糊的身影,窗外狂风骤雨动静大的吓人,他怕这孩子睡不好,起身去关上了窗。还是等这孩子醒了再来吧,他这么蹲在人家房间里好像也挺奇怪的,钟清把吃食留在了桌子上,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风猛地吹开了窗户,床帘被吹了起来,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床上空无一人,钟清看见的模糊身影原来是堆起来的被子。

钟清冲出了屋子,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溅出无数的晶花。

黑暗的山道上,少年一个人在雨中走,他身上背着剑匣,正红色的衣襟被浸透后鲜红得像血一样。九州天水流传着关于唐家先祖的传说,追逐着太阳的男人从西方日落之地开始,往东方日出之地奔袭,遇山过山,遇海过海,最终男人精疲力竭,倒在了天水九州一株神龙树下,滚烫而耀目的太阳照耀着这片土地,土地上有英雄的尸体,以及他的后人。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不停的斗争、抗争、一往无前,像是一支射出去的箭,永远回不了头。如果说这是宿命,那就是吧,他选择也只能选择一直与宿命抗争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少年修士们正在与云玦说着话,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众人撑着伞回头望去。当看清来人的时候,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

唐皎一个人站在暴雨中望着他们,黑暗中显现出少年苍白的、冰冷的、没有表情的脸庞,晶莹水光像是薄薄一层锋芒,少年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反倒像是已经恢复了往日镇定与从容,他的目光锁定了云玦,云玦也看见了他。

没有人说话,天地间只闻雨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唐皎开口道:“十日后,天衡朱雀台,你我当众比试一场,输了的人废去根骨、离开道门终身不再修行。”

话音刚落,全场皆震。这人是发疯了吗?怎么会主动提出这种比试?在诸弟子的眼中,唐皎说出这番话来不是疯了就是另有阴谋,唐皎他现在身上有伤,且他之前就败给过云玦,十日后他与云玦比试赢的胜算绝对不大,到时候他输了难道他真的要废去根骨离开道门终身不再修行?那唐家也不会同意啊!还是说唐家又想出了别的诡计,说这番话就是为了逼云玦迎战?

如果是后者,那云玦若是接了这战书岂不是凶多吉少?

“十日后,天衡朱雀台。”云玦迎着唐皎的注视,“我答应和你比这一场。”一旁有师兄想要提醒云玦,云玦却没有理会。

唐皎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云玦道:“说定了。”

两人望着对方,不见杀气却见杀机,唐皎回过身往外走,从始至终他也没看那群围着云玦的师兄弟一眼,仿佛他就从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云玦的身后,卫岚的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他看着云玦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想要走上前去,却最终还是没有了动作,阿季则是扭头别开了视线。

钟清派了弟子在山中找了唐皎半天,他自己也提着盏灯在天风阁所在的齐云峰来来去去地找,愣是没找见人。他心道这八成是去找云玦了啊!这真是一刻不盯着就出事啊!前去望山找人的弟子很快就回来了。

钟清立刻问他道:“找到人了吗?”

“没有。”

“没有吗?”

“我查看过了,望山上一个人也没有,云师弟也不在。”

钟清刚想着没去找云玦就还好,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见“云师弟不在”又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两个人不会是找了个地方已经打起来了吧?他当机立断地对着那弟子道:“你立刻去一趟清妙阁,和妙妙真人说一声,就说唐皎不见了,让他立刻派弟子下山找!一定要把人找到,唐皎现在身上全是伤,他还发着烧,再出点事他命都要没了。”

钟清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脑子里又划过一个念头,“这孩子他不会想不开吧?”

钟清话还未说完,那弟子忽然低声喊了一声“大师兄”,示意他回头看。

钟清回头看去,刚从山下回来的少年正站在倾盆暴雨中望着他,烛光摇晃着,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见他回过头,少年似乎很慢地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他那副样子与表情给钟清一种什么感觉呢?好像孩子就是出门去转了圈,回来就发现全家人在商场集体广播声泪俱下地找人,众人找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孩子就默默地听着广播站到了等候区,然后大家见面,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尴尬。

钟清也不知道唐皎刚刚去找了云玦。他带着唐皎进了屋,唐皎浑身上下湿透了,重新换了药,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钟清把在炉子上烤暖了的布递给他,道:“把头发也擦一下吧。”

唐皎看了看他,伸手接过了那块布,也没说“谢”,抬手慢慢地擦起了头发,他忽然看了眼一直盯着他的钟清,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些不自在。

钟清在一旁坐下了,道:“所以你是大晚上的出门去散心了啊?我还以为你……”他截住了话头道,“我前两天就听妙妙真人说了,这个季节山中的暴雨那是说下就下,一不小心就被浇透了,出门还是带上伞比较方便。”

唐皎没接话,继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钟清见他没有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心态好一些了,这心里还挺高兴的。这就对了啊!年轻人心就应该放宽些。他道:“多出去走走也好,山里的空气好啊,多透透气,人也精神点。”

唐皎道:“我饿了。”

钟清惊讶地看向他,下一刻他立刻道:“这不是巧了吗?我刚刚正好带了点吃的上来,应该还没凉。”钟清把食盒端了过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了点粥。”他将吃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在了案上,顺便将之前那盘糕点收了起来,道:“这个过期了这个不能吃,吃新鲜的。”

唐皎看着他一边摆盘一边碎碎念,他盘腿在案前坐下了,低头喝了两口粥,要喝第三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了钟清。

“怎么了?”钟清道:“粥有毒啊?”

唐皎终于很轻笑了下,他低下头继续喝着粥,喝了一半左右,他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你不用一直看着我。”

钟清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我,我看你都不理我,这样我就在这里坐会儿,你继续装做看不见我就好。”

唐皎道:“没有必要。”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妙妙真人一定是和钟清说了些什么,他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他道:“你走吧。”

钟清觉得这孩子有点没良心啊,吃了他的东西翻脸就不认人,他道:“七师弟我们商量下啊,外面下这么大暴雨,你忍心师兄风里来雨里去吗?再说我长得又不丑,屋子这么大我也不碍眼,你说你干嘛非要赶我走呢?你说是吧?”孩子,做人要有良心,连妙妙都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

唐皎似乎被他的理论折服了,偌大个房间中只点了一盏灯,一个炉子,确实是空旷冷清,有个人陪着自己坐一会儿,确实是不像是什么坏事。唐皎良久才道:“我以前很看不起你。”

钟清看着他,“说说。”

唐皎道:“我小时候一直很敬仰你,我母亲曾说你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修士,你让我很失望。后来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出了事修为全废,你再也回不去了,看到你被一个小辈羞辱,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再三道谢,我看着你觉得可怜又可悲,你毁了我所有的期望,一个曾经这么强大的修士怎么能够容许自己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

钟清觉得孩子那你真是想太多了。不过他倒是能理解这份心态,看着曾经崇拜过的人晚节不保,是个人都会五味杂陈。

见唐皎看着自己,钟清道:“人生苦短,为什么要执着于输赢?只要潇潇洒洒的,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唐皎先是没说话,然后他道:“人各有志。”

钟清道:“你年纪还这么小,别这么钻牛角尖,这天地可大着呢,你什么都还没见过,这世上难道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把输赢?”

唐皎心中早已下了决心,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就是他的宿命,无论钟清怎么说他其实都听不进去,不过两人坐着不说话总归尴尬,于是聊聊似乎也无妨,他并不赞同钟清的看法,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继续听着钟清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再没有反驳,钟清见状还以为这孩子终于不死心眼了,心里倍感欣慰啊。

说着说着,钟清这个人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像如今这样放宽心就对了啊!人生苦短,做人自私点没关系,你还小,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开心最重要。这阵子先不要管这些事情了,和朋友们出去玩玩,游个山玩个水散散心,把这些糟心事都忘记了。我听妙妙真人说,你和那个卫岚还有那个季如风不是常去明月潭钓鱼吗?趁着冬日大雪封湖前,你们一群朋友再约一约,玩得开心点。”

唐皎闻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他看向了说着话的钟清。

钟清见他盯着自己,道:“怎么了?”

唐皎道:“你很厌恶云玦?”

钟清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和云玦交恶并彼此深深唾弃对方这不是天衡宗公认吗?他当初对云玦的所作所为,所有天衡弟子那可都是看在眼中。他道:“还行吧,怎么了?”

唐皎当初其实怀疑过钟清针对云玦的动机,他那时和钟清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也打过许多次交道,钟清的举动……很怪。不过现在再看,貌似真的只有厌恶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他问道:“你为什么厌恶他?”

钟清思索了会儿,对着唐皎含糊地道:“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做眼缘,它不一定有原因的。”又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唐皎冷淡地道:“我用碧海丹沙暗算他,众人都觉得我卑鄙下作,觉得他可怜无辜,只有你,”他看了眼钟清,不能说幸灾乐祸吧,但是确实从头到尾钟清都没表现出任何一点义愤填膺的意思,也没对云玦有过什么哪怕是表面的关心,甚至反而对他这个卑鄙小人殷勤有加,此事乍一看去,倒是有种钟清终于找到同盟了的感觉,他道:“你若非厌恶他,为何对我这么好?”

钟清心道:孩子,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理论很对,但是咱们不能瞎脑补啊。他道:“你想太多了,我是你同门师兄我自然该关心你,何况你曾经还救过我的命,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是你暗算他。”

唐皎闻声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钟清道:“我说句实话啊,我一开始刚听见的时候确实没怀疑,但是后来我仔细想想,这事不对啊,依着你这性子,你应该还不屑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就算真的是你,那杀人放火做了就做了,也没必要不认,堂堂天水唐家的少主敢做不敢当,你自己都丢不起这人吧?”

唐皎看了他很久,他重新低下头喝了口粥。

钟清见他没有反应,心道这个玩笑不好笑吗?他把那两盘没动过的菜推到了唐皎的面前,正色道:“这事我和妙妙说过了,他已经命祝霜暗中去查了,我感觉是有人盯上你了,不过你也没必要怕。”

这话说的就真的有点好笑了,不过唐皎仍是没反应,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不在乎谁暗算谁、谁陷害谁、谁又站谁了的队去支持谁,对于他而言,当下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钟清说着说着就发现唐皎又不理自己了,屋子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他只好停了下来,行吧,这事儿还是他和妙妙查吧。临了他还想多劝唐皎一句,道:“其实啊,这些事情你看开了我也就放心了。”他拿自己举例子道:“做人心态一定要摆正,人活在世上总有力不及心的时候,心态正了很多事情没大不了的,你看我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至于你说的那什么被小辈羞辱啊、小心翼翼啊、苟延残喘啊、那都是你……”

唐皎忽然开口道:“从今往后我护着你,我在道门一日,没人再敢这么说你。”只要十日后他没死。

钟清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当他听见一个初中二年级大小的孩子说要保护他的时候,首先不得不说,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又中二,又傻,你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你好,但是呢……他真的没有这么惨啊!醒醒!孩子!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代入脑补的啊!

钟清莫名想起一句话,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有一种惨叫做师弟觉得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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