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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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宗弟子挡去了退路,李观风挽了剑,“你们还想逃到哪里去?”

钟清见事已至此,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话能说。

那就打吧。

双袖振开,气机一瞬间在山崖上回荡,海潮猛地逆了方向汹涌。

山上的人在打斗,灵力波荡到了漆黑的深渊中,一旁的碎石草木掩着块残碑,上面是不知哪一任紫微宗真人亲手缩写的“机窍”二字,早已经模糊到不可辨认,如今碎石被灵力刮开,于是它得以重见天日。深渊的中心,有奇怪的声音一闪而过,像是某种空洞的风声,又像是上古时期人类牧羊的笛声。

云玦正在山林中走,胸口忽然一阵钝闷,他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心脏的位置,这感觉就像是盛夏天莫名一个寒战,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动了下。

手抓的位置有硬物感,云玦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面镜子。自从上回放出异象后,这面镜子一直都没有再变化,可如今它却变得滚烫不已,几乎抓都抓不住,云玦的手上迅速地出现了烫伤、伤口恢复、结痂、脱落、又被再次灼伤的变化。

云玦忽然在山林中飞奔,风把他的衣服全吹了起来,他从十几丈高的山崖上一跃而下,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灵力如同一道明亮的光束,瞬间贯穿了横亘百丈的两座山,李观风猛地往后退,却仍是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岩壁上,又摔落下来,他立刻抬头看去,只见到云海在白夜里翻腾,穿着青色天衡道服的修士站在云月间。

“你……”

这是什么力量?李观风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哪怕极力掩饰也控制不住地从眼中流露出来。

钟清感受着心脏中珠子的转动,在心中默默地回复他,这是挂。

龙所有的力量几乎都在龙珠中,道门与龙的力量对比,用一句话去形容:萤火之光堪与日月争辉?一个是无根浮萍,一个是万物之源。

钟清无视了一旁自始至终都在拿崇拜眼神看着他、震惊到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的白歌行,他收了灵力,袖子却还在无风飘动,他对着李观风道:“紫微宗掌门是我所杀,他滥解天命,倒行逆施,为了一己长生私欲滥杀无辜,不是我要杀他,是天道不容他。”

白歌行睁大了眼睛看着钟清,那表情就跟看到了神仙下凡似的。

李观风极力想要起身,却喷出了一口血,眼前变得血红一片。他身后的紫微宗弟子中,有一个人在听完钟清的话后,似乎浑身震了下,他刚刚也被钟清身上那股力量掀出去摔在地上,此时他抬起同样充血的眼睛盯着钟清,表情越来越狰狞恐怖,有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低不可闻,却又像是带着极深的恨意一般,咬牙切齿,噬骨嚼肉,他说的是:“龙珠!”

钟清这边他看紫微宗弟子已经全都倒地不起,一个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也没想真的杀了他们,于是就此收了手准备离开。一旁的白歌行忽然拽住他道:“你这是什么力量啊?”

他不出声钟清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他回头看去,上下将人打量了一圈,“你究竟是谁?”

“小心!”白歌行猛地喊了声。

钟清立刻回头看去,一个紫微宗修士纵身而起,右手握着剑,已经逼到了他的眼前,电光火石间,钟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目光锁定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风激起长发,露出一双带着彻骨恨意的、冰冷的、猩红的眼睛。

钟清认出了这个人,天都府灭门后,道门修士倾巢而出寻找了六个多月始终也没有任何消息的那个天都府少主,夏嘲风。

胸口一阵剧痛,钟清被他一把撞了出去,摔下了深渊。

装扮做紫微宗弟子的夏嘲风半跪在边缘处抬头看去,手中的长剑滴着血。

同一时刻,另一个身影从比邻的山崖上跃下,猩红的巨大凤凰冲向九霄,唳叫声响彻整片天地。一旁的白歌行只见到一道身影如白日流星似的笔直坠落深渊,追着钟清而去。

钟清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仿佛连意识都被甩了出去,一片灭顶似的黑色中,忽然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瞬间冰冷,却又瞬间沸腾,他看着那个冲向他的少年。

一切的场景仿佛被放慢了似的。钟清这一辈子都从没见过谁这么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无所畏惧,无人能挡,全世界无法阻止,死亡也无法阻止。

云玦紧紧地抱住了他,风把两人的衣服、头发全吹了起来,跟刀割似的。

风吹倒了矗立四百多年的残碑,磅礴的灵力仿佛要掀开这天地,可以清晰地听见电闪雷鸣的巨大声音。

山崖之上,从震惊反应过来的白歌行忙跑过去趴在山崖的边缘察看,“喂!”他只见到一片黑暗,钟清与那个神秘人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其中。这反转太过突然,简直是把他给看愣了。

死了?这么容易地就死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白歌行盯着那片黑暗,黑暗中雾气滚了下,他下意识往前够,同一时刻,他右手按着的山崖边缘处松动了一点,白歌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瞳孔骤缩,本来就在刚刚那场乱斗中被反复摧残的山石忽然崩开了,白歌行连站起来往后退都来不及,与松动的石头一起摔下了深渊。这满脸懵逼的少年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他娘的就是看一眼啊!

夏嘲风盯着那片深渊,忽然他提起剑往前走,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片黑暗,直到耳边响起个声音,“坠入这深渊的修士会瞬间失去灵力,没有能活下来的。”

夏嘲风回头看去,擦着嘴角鲜血的李观风低声咳嗽了一声,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来就是他与朝天宗勾结,屠了天都府,我师父也被他暗算,死于他的手中,如今他落得这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李观风望着这个一直藏身在紫微宗暗中调查一切的少年,脑海中响起了自家七八岁的小师妹曾经同他说过的一句话,“师兄,我们山上有鬼,每到了晚上,鬼都会跑出来,他在我们山上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可是一被人看见,他就消失不见了。”

夏嘲风没说话,收了剑回身往外走,少年的背影被白夜拖得很长,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另一头,钟清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他梦见了自己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走,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一直往前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株树。

那是一株极为巨大的树,极力仰着头也看不见树的稍叶,靠近树干的一根横枝上挂着一盏灯,将周围照亮了些。钟清走了过去,他注视着那盏灯,灯四四方方的,外表翻着琉璃的光泽,大约两掌大小,看上去并不算大,里面跳动着些幽蓝色的火焰,不见灯油与灯芯,仿佛是凭空燃烧一样。

钟清莫名仰着头看了很久,这里的岁月流逝似乎与他过去所熟知的很不一样,树叶落下来,还未落地就已经灰化,上一秒还是郁郁葱葱,下一秒却是落木萧萧,一眨眼间过去了数万年,站在树下的人却毫无察觉。钟清望着那盏始终燃烧不灭的灯火,鬼使神差似的,他慢慢地抬起手去摘那盏灯。

灯轻而易举地被他摘了下来,仿佛本来就该是如此。钟清近距离观察着那盏灯,心中却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空旷感,不是孤独、也不是怅然或是悲伤,而是那种全身心都一片空白的感觉,仿佛能看见风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空荡荡的。

在琉璃似的灯罩外,钟清看见了自己倒映在其上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烛光跳跃着,幽幽蓝蓝的。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抬手去摸自己的胸膛左侧处,很快他就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个人没有心。

钟清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眼前还没恢复视觉,漆黑一片,钟清呆坐在原地半晌,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也不见有伤。

云玦!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四望查看,“云玦?”

钟清急忙想要站起身,手忽然碰到了一个东西,冷的像冰一样,钟清立刻回头看去,他猛地用尽全力抓住了那只手,“云玦!”

少年侧着躺在地上,半边身体浸在水中,钟清两只手穿过他的胳膊下的空隙中,将人用力地拽了上来。云玦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温热的气息,冷的跟冰块似的,肩膀与右侧脸上有大片伤口愈合的痕迹,钟清半跪在他身边,右手扶住了人,左手很轻地拍他的脸,“云玦?醒醒!”钟清莫名心里直哆嗦。

钟清喊了会儿,云玦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冰冷的触感让人异常地不安,钟清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人抱紧了些。他自己抬头观察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不像是紫微宗的地界。钟清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下,按照地形来说,那片深渊下面应该是一处极窄的入海口,可眼前的情况却摆明了这绝对不是海域,什么情况?那深渊底下还会通往别的地方?钟清第一次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了。

钟清背着昏迷不醒的云玦在黑暗中走了大约十几个时辰,这地方没有任何的光亮,也没有任何的边界,只有深深浅浅的水潭遍布脚下,走了这么久,没见到任何的活物,钟清怎么也走不出去,背后的云玦也一直没醒过来。

钟清试图想要分辨出方向,却发现这地方根本没有方向,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前后左右好像没有任何的区别,钟清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两个字,混沌。

又走了一程,钟清忽然感觉有僵硬的东西忽然打到了他的脸,他侧头看去发现是云玦垂下来的手,不知何时起,那手背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鳞甲。钟清立刻反应过来,他在化龙。

钟清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有什么东西从云玦的怀中掉了出来,摔在地上一声清响,滚了两圈,钟清下意识低头看去,光太暗他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看见倏忽的一道亮光。

滚落在地的仙射镜忽然射出了明亮的光芒,让钟清去拾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道光照出了一条笔直的路,仿佛是预兆着什么。钟清顺着那方向望去。

钟清背着云玦沿着那个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钟清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望着眼前的一幕,幽蓝的烛光照在他错愕至极的脸庞上。

怎么去形容他面前的场景呢?在他前方不远处,水中悬浮着一盏灯,一盏极为庞然的灯,从不见边际的巨大深潭中抽出来,好像是活物一般,往上抽生出无数琉璃似的枝丫与细小的蓝色火焰,层层叠叠、无边无际,仰着头也看不见尽头,人站在他的面前渺小得宛如沧海一粟,那盏灯是那么的明亮、耀眼、壮观,像是一株通天的树,不时有蓝色的焰火坠落下来,流星似的没入深潭,熄灭了。

钟清看着眼前的这瑰丽的一幕,心中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感觉是从何而来。右手中原本捏着的那面镜子忽然变得滚烫无比,钟清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

镜子摔在了地上,砰砰两声,在那幽蓝的烛光照耀下,它忽然肉眼可见地变得黯然,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钟清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许久不见。”

钟清心头狠狠一跳,一下子往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身影。过了好久,他才把视线重新投向那盏鬼灯,他的神情似乎非常不可思议,却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后只能相信一般,他望着那些幽蓝的鬼火,试探着问了一句话,“是……是你在说话?”

四周安静了很久,就在钟清精神紧绷到极点的时候,响起了一个声音,“嗯。”

钟清震惊了。他曾经认为凭借着自己的经历,他已经能够面对任何事情都面无波澜了,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他仍是被震惊了。一盏灯,为什么会长成这副惊悚的样子,还会说话?

“我一被造出来就是这样子,要怪就怪那个把我造成这样的人,我也没有办法。”

钟清再次被震惊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四周明显安静了一瞬间,鬼灯道:“或许我们有缘,心有灵犀。”它补充了一句,“是我救了你们,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那声音空灵中还有些轻松欢快,仿佛是遇到了故人一般,随着它说话间,飘零的蓝色烛火如星如雨地坠落下来,但是钟清显然没有察觉出来。

钟清没想到一盏灯会这么健谈,还会跟人套近乎,他觉得他震惊的那根神经已经在今天被刺激断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来,道:“我不会伤害你们,不用紧张。”

钟清从前听妙妙真人说起过法器这一回事,说是道门的法器若是注入修筑者的心血,或许能够养出一两丝魂魄,也分善邪,但那只是传闻而已,从古至今,类似的传闻有无数种,却从没有人见到过真正的凝魂的法器,钟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除了这个词貌似也无法解释了,他问道:“你是法器吗?”

原本的悠然坠落的蓝色火雨忽然停了一瞬,对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良久才有声音响起来:“我不是法器,我的存在不是道门能解释的。”对方感觉到很难同钟清解释清楚的样子,又马上改口道,“算了,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法器,好像也差不多。”

钟清还没有回过味来它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忽然问道:“对了,那个傻子他也是同你们一起的吗?”

钟清道:“啊?”

同一时刻,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嘶哑声音,仿佛是因为走了太远喊了太久,精疲力竭了。

“有没有人啊?”“这里是哪里啊?”“狗日的啊,到底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钟清回头看去,盯着那冒出的半个头看。

已经走得快断气了的少年正半低着腰往前走,他看上去蓬头垢面,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从腰往下全是泥泞,半只袖子不见了,另外一只手里竟然还抱着那个咸菜坛子,衣摆卷到了腰上打了结,两只脚在潭水里艰难跋涉,声音越来越哑,“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谁要是能来救我出去,我将来封你为朝天宗护法,大护法,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那少年明显也是循着亮光找来此地的,他抬手勉强撑着爬上了一个坡,然后抬起头看去,手还没完全用力,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与刚刚钟清一模一样的表情。因为太过震惊,手上失了力,他咚一声又摔回了坡下的潭水中,只听见一声下意识的惨叫。

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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