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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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了,我真的想打你了。”云玦避开跟着他的钟清,见钟清还非要凑过来,他忽然抬手捂住了耳朵,快走几步一个纵步跳下了甲板。

钟清在后面看着他笑,抱起手朝他喊道:“那你打我啊,跑什么啊?”

云玦听见那声音,走的更快了,忽然跑了起来。

星垂海阔,黑夜中,大海一望无际。

白歌行撑着膝盖在桅杆顶上,迎面而来的风吹开他的头发,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地平线处,海上升起明月,星海如潮涌来,忽然就让人觉得此身微不足道,海天茫茫万古愁。

白歌行想起自己曾经与父亲的一段对话,“你恨四大宗门的人吗?要说实话,他们把我们害到这个地步,你有没有真的想过去报仇雪恨?”

庄稼汉摸着一把谷穗看向他,“那自然是每一日都想咯。”

白歌行道:“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知道的也比我多,你亲自带着大家去报仇,比我强多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

庄稼汉道:“怎么,你觉得你办不到?”

白歌行点了下头,“你心里真的觉得我……可以?”

庄稼汉慢悠悠地叹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啊。”见白歌行顿住,他又回过头去看着他,“离开这里吧,去外头看看花花世界,等将来,将来啊……”他说到这里好像陷入了某种遐想,满是皱纹的脸上鼓起了些笑。

于是刚学了一半道术、连把剑都没有的白歌行就出了门,有些踌躇的少年没有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等他再次回到小山村,村里的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据说是有一日躺在田埂上做了个美梦,太过高兴,一时竟是在梦里猝死了,死时脸上还挂着得意忘怀的笑。

白歌行忽然坐了起来,凝神望向远天,风从海上四面八方吹来,又往遥遥的天尽头吹去。少年好像想到了一些过去从没注意到的事情,眉头皱了起来。

此时的五百年后,天衡宗。

朝天宗弟子现世,紫微宗掌门被钟清所杀,钟清与云玦生死不明,天衡宗正因此乱作一团。妙妙真人只觉得一个头十个大,一方面盼着钟清千万别出现死了才好,另一方面背地里又担心得咬牙切齿。紫微宗大弟子谢丹亲自带着两百多紫微宗登门,说是要个交代,实则杀气毕露。

谢丹当日好意放走钟清,却不料钟清回身就杀了自己的师父,这事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失去冷静,谢丹当众十问天衡,天衡半句话也没回。这怎么回?

妙妙真人紧急召了一众内宗弟子在山上商量,此事他们理亏在前,又牵扯上了朝天宗,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如今他们已经放下话去,钟清勾结邪宗叛出师门,已非天衡宗弟子,此事他们天衡宗也痛心无比,一定配合紫微宗与道门捉拿叛徒,一旦抓到钟清即刻将其处死,给天下道门中人一个交代。

谢丹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他站在不道山下,忽然抬手一剑毁去天衡宗千年道碑,几个天衡弟子面上完全挂不住了,却也只是强撑着笑看着他们一行人转身离去。

妙妙真人抓着杯子,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骂道:“真是天降之祸!盼他灵光些!躲远些别再出现了!”祝霜上前去给他倒茶,劝道:“师父,身子要紧。”

妙妙真人道:“我真是八辈子欠了他的!我上辈子是挖他的坟掘他的墓了?”妙妙真人骂得停不下来。

叶夔坐在一旁陪着疯了的天衡掌门韩清玩,两人似乎全然没听见妙妙真人的嘶嚎,叶夔面色冷冷淡淡的,将一个剪裁得很精巧的小玩意儿拨放在韩清面前,疯老头低下头去观察那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指头戳了下,问道:“这是什么?”

叶夔:“老鼠。”

疯老头猛地吓了一大跳,过了会儿,他好像冷静些了,凑近去看那逼真极了的布老鼠,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一旁的妙妙真人还在痛骂钟清与云玦,疯老头看着他,忽然趁着人不备,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那老鼠,咻一声扔到了妙妙真人的茶杯里。

妙妙真人骂半天累了,随手抬手端起杯子喝了口,下一刻他忽然嘴唇觉得碰到个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什么东西?”

一旁的疯老头就手捧着脸笑嘻嘻地说:“死老鼠。”

杯子哐当一声摔碎在地,妙妙真人的表情从白到绿再到黄,他低头大口地呕了起来,几乎连胃水都要呕出来了。

疯老头就爱看妙妙真人出丑,他坐在案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不停地啪啪啪拍手,“好玩!好玩!真好玩!”

妙妙真人抬起头盯着疯老头,只觉得当堂肺都炸裂了,“韩清!”他朝着弟子吼道:“把他给我弄下去!”

韩清一见他发火了,立马从案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还不忘喊道:“死老鼠咯,喝死老鼠咯!”

妙妙真人要疯了!怒喊着“把他给我绑起来!把他给我关起来!”他忽然回起头狰狞着看向叶夔。

叶夔原本正要喝茶,手一顿,放下杯子道:“我去练剑。”

妙妙真人看向李碧,刚刚没忍住笑的李碧咧着嘴,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沉声道:“我去读书。”

眼见着妙妙真人的视线刚要转过来,陈不道立刻接说:“我去炼丹。”

云霞真人抬腿往外走,“我去算命。”

一个转眼间,祝霜忽然发现殿中就只剩下了自己与妙妙真人两人,在妙妙真人目眦尽裂的凝视下,他忽然就不知道做什么,慢慢地抬起茶杯,“师、师父您喝茶。”

妙妙真人吼道:“好好好!好好好!天衡宗完了算了!都死了算了!谁也别管了!我也管不了了!让紫微宗快点来!”

唐皎不顾唐家人的反对,孤身一人回到了天衡宗,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裹着身红色的衣裳,更显得面庞苍白瘦削。夕阳的光沉沉地洒落在山间草木上,他忽然停下脚步,往阶外的草丛望去。

疯老头韩清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里面,头上挂着几串蒲草,手里握着一柄弓,拉满了对着远方,上面却没有箭。

“掌门?”

唐皎拨开了草,韩清一下子抬起头看他,唐皎挑了下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清忽然抬起食指,压在嘴巴上,“嘘!”

唐皎早就知道他疯了,也没觉得他行径古怪,道:“掌门,起来吧,这山阶下就是悬崖,滚下去人就摔死了。起来,我送你回山上去。”

韩清道:“我不回山上,我再在不要回去了。”

唐皎捞起衣摆,蹲下身,道:“为什么?”

韩清道:“他们要把我绑起来,还要把我关起来,每天骂我打我,不让我吃饭。”

“这么过分的吗?”

韩清蹭一下抬头看向唐皎,唐皎抬手轻轻地把他头上的乱草摘了下来,唐皎道:“这样,你同我回去,我替你收拾他们一顿,如何?”

韩清还是摇摇头,道:“我不回去。”他继续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拉着他的空弓箭。

唐皎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韩清道:“我在等妖怪,等妖怪从这里上来,我就一箭射死它。”

唐皎笑了,道:“我射箭的准头在天衡宗排行第一,要不要我帮帮你?”

韩清扭头看向唐皎,竟是真的像模像样地认真观察了他一阵子,他摇摇头道:“你不够厉害,杀不死妖怪。”

唐皎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清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像是在仔细考虑,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好吧。”他爬起身,将那把破破烂烂的弓给唐皎,“反正也没有人了,就让你试一试。”

唐皎感觉到韩清郑重地把那把弓放在了自己手上,这弓看着破破烂烂的,倒是意外的挺沉,唐皎随意地掂量了两下,抬眸看向韩清,笑了下,然后他抬起两指勾住弓弦,忽然用力往外一拉,空箭对准了刚刚韩清瞄着的方向,虹光正好洒落下来,明晃晃的刺眼无比,指间灵力汇作一束光箭,少年搭弓射箭,风一瞬间吹开猩红的衣领,他正要一箭射出去。

也就在那个瞬间,他忽然顿住。

在箭指着的方向,相隔极远的山崖下,真的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来。在唐皎用灵力开辟的视野中,他望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五官在阳光下极淡,领口一簇抽象的紫薇纹章,唐皎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吐出几不可闻的几个字,“紫微宗修士?”

五百年前的海上,钟清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暴风雨,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天昏地暗,海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漩涡,船在其中被拍打得摇摇欲坠。钟清按着船栏,回头问云玦和白歌行,“好像要沉船了,你们会不会水?”

白歌行道:“你在开玩笑,对吧?”

云玦道:“把帆收起来!”

又一个巨大的浪头打了过来,连云玦都有一瞬间没站稳,他纵身翻上桅杆。

钟清看着远处咆哮的大海,不由得也倒吸口凉气,避开了掀过来的巨浪。他回头对着白歌行喊道:“船太轻会被掀了!去船舱里!把水放进来一些!”

狂风骤雨中,白歌行只听见零星几个字,他朝着钟清喊:“什么?”

钟清喊道:“船太轻了!把水放进来!”

好几遍下来,白歌行终于听清了,“你让我去?我日!我不会操船啊!”

云玦眼见海中心漩涡越来越大,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整条船几乎要绞进去,他忽然一把松开扯着帆的手,迎风纵身跳入了万丈波澜的大海,瞬间就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滔天巨浪中,雪色鳞甲翻了出来,银色的真龙冲游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抵住了风暴中的大船。

钟清飞身过去,一把用力扯住了那再次掉下来的白帆,回头对着白歌行吼道:“快去!”

白歌行又骂了一句“我日”,回身迅速地往船舱中跑去。

钟清手扯着帆,狂风把他的头发全部吹得倒立起来,他低头看那海中翻出来的大段银色,道:“泰坦尼克号?”他猛地又一用力扯住了往下掉的帆,心脏处有光若隐若现。

白歌行一脚踹开锁着的门,他冲进了船舱,一个巨大的甩尾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摔在了右边船舱上,他右手按在了一块木板上,艰难地撑起身把灯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立刻爬起来去摸索着那些操控船的机关。

钟清正在试着把系着帆的绳子绑在桅杆上,忽然只觉得船身一个剧烈的腾冲,他差点没整个人被甩出去,他心里骂道:“白歌行你这技术闹着玩儿呢!”

白龙的半边身子紧紧地缠绕着船,又一个巨浪兜头而来,钟清正侧过身去躲,忽然却发现没有水落下来,他回身看去,巨大的白龙立在海水中,正低着头看着他,海水从雪色的鳞片上滑落下去,头顶风雨晦朔、电闪雷鸣,钟清扯着绳子,仰着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那条龙。

白龙也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眼中仿佛有万千星河。

一人一龙在海中对视着。

钟清忽然松开了手,纵身朝着那条白龙扑了过去。

他一把抱住了那条白龙,白龙也带着他从海中起身,钟清手中紧紧着抓着鳞甲,迎面吹来狂风,他抬起头,忽然望见远方天尽头一片红海。

船也不知道在海上摇摇欲坠地冲荡了多久,总之是已经完全没了方向,东一蹿西一蹿,跟个滚来滚去的核桃似的,等风浪平息下来后,白歌行浑身是汗、仰着头、翻着白眼瘫倒在了船舱里,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喉咙里的铁锈味一股股地往上冒,他甚至觉得他马上就要死了,“我日。”

“白歌行!白歌行!”

催命叫命似的声音再次从船顶上传了过来,白歌行睁开了猩红的眼睛,“我日啊!你们把我杀了算了!”

“白歌行!白歌行!”

那声音继续叫着,白歌行只管躺着装死。

“白歌行!白歌行!白歌行!白歌行!”

白歌行忽然忍无可忍地“啊”了一声,他迅速爬起身朝着上面冲去去,“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白歌行爬上了甲板,却忽然发现天竟然已经亮了,钟清与云玦站在船头,钟清袖子卷到手肘处,手里紧紧扯着风帆的绳,回头朝着他喊道:“白歌行!”

“什么?”

“看!”

白歌行顺着手钟清所指的地方看去,海平面上出现了无数的船队,层层风帆鼓张了起来,像是一朵朵的棉花。白歌行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走上前去,抓着船舷凝神定睛查看。

甲板上一片狼藉,云玦靠在钟清身旁,他正无声无息地望着甲板上一样东西若有所思,那是一块蓝碧色的扁平鳞片,看样子是昨晚被风暴和鱼潮冲带过来的,已经有些陈旧了,在阳光下反射着水波似的奇异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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