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 116 章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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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的长夜与以往相比似乎格外的漫长,也尤其的冷。钟声从山顶响起来,人间大雪纷飞。

天衡清妙阁封禁金丹的命令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每隔三五日,人间必然出现一批新的金丹,宗门修士们闻讯会一拥而至,出手就是你死我活,直到金丹被瓜分完毕。甚至在明令禁止的天衡宗,也有了弟子争夺金丹的现象,许多与世家宗门有深刻的渊源的弟子更是开始无声无息地离开天衡,或是家族使命在身不得不为,或是自己不甘心。

天衡宗渐渐地空了起来,一度重现几十年前倒落神坛的潦倒衰败的景象,甚至可以说是更加冷清了。每日来清妙阁外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十数人,那些弟子脸上的表情也大多是迷茫的,有种不知道做什么的感觉。

弟子阿季最终也离开了天衡宗,临走前,他站在山阶上犹豫许久,不知为何蓦地想起了一个死去了很久的人。

“哦,我忘记了,这当今天下四大宗门原本好像都是邪宗来着?一群卑鄙小人联手设计做掉了朝天宗,屠光了人家的弟子,瓜分了人家的地盘,把地上的血擦一擦,摇身一变就成了名门正派,你们能干出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啊!真是一出好戏啊!”

“相信我,这个道门不会长久了,因为你们这种地方永远也只能培养出我这种弟子,等着吧,都等着吧。”

言犹在耳,一语成谶。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那每隔三五日必然出现的新的金丹忽然不再出现了。这是一个信号,事态开始迅速恶化,如果说之前的金丹之争中,争夺的各方还会打上道义的旗帜来遮羞,那么从这一刻起,这场持续了两个月的斗乱终于放弃了道义的遮羞布,轰轰烈烈的道门内斗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没有正邪、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永无止境的争夺与杀戮。

在四大宗门屠杀朝天宗五百年之后,仿佛是种微妙的首尾呼应,它们共同重铸的新规则却是在它们覆灭之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天生道者,强者为尊。

宗门交戮,血流成河,被开膛破肚的修士尸体躺在荒野中,一眼望去没有尽头。这才是真正的罪罚轮回。

或许这世上不只有龙无所畏惧,人心也是没有畏惧的。

道门中崛起了新的势力,踏着无数尸骨夺取了大部分金丹的那批修士们掌控了九州,他们来到了一块禁地当年朝天宗所在的真天山,他们要在这里创立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宗门,在此之前那些朝天宗、天都府、紫微宗、太元宗所创造的时代和这比起来都将瞬间不值一提,这将是道门修士最煊赫鼎盛的时代,他们将完成前人梦寐以求的心愿:肉身化龙,飞升成仙。

只要看着那些金丹,仿佛一切都触手可及。

他们将飞升成仙的日期定在了长夜过后的第一个白昼,并为它取名为“曜日”,当太阳从东天升起的那一刻,他们将成为新的神话,与这天地同寿,与这日月同光。

天衡山上,众人齐聚在清妙阁中。毫无疑问,面对如今的情形,众人必须商议个对策出来,这次集会目前所有还留在天衡的修士几乎到场了,妙妙真人,云霞真人,韩清,叶夔,祝霜,陈不道,李碧,还有一个正在查看金丹的洪玉真。

妙妙真人见众人看着洪玉真,为他们介绍道:“她是你们的师叔。”

祝霜在那一瞬间的表情格外的奇怪,洪玉真扫了他们一眼,合上了手中的匣子。

洪玉真与韩清、妙妙真人师出同门,韩清入门最早,洪玉真入门最晚,在妙妙真人还是个普通修士的时候,她已经凭借过人天赋被师父收为女弟子,故而辈分排在妙妙真人之前。多年前,韩清下山一去不回,不久洪玉真也下山云游,这一去就是三十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短短一年之间,三大宗门接连灭门,金丹流毒,天衡宗风雨飘摇,在韩清忽然出现后,她也时隔多年终于回到了山上。这样的大劫和乱世,总归是要有人站出来,从前修士一向自诩天命所归,如今确实是到了承担天命的时刻了。

两只彩色的鹦鹉落在了屋檐上,抖了下身上的积雪,妙妙真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信。

洪玉真道:“大约五百年前,朝天宗覆灭之后,紫微宗当时的掌门在北海之滨收了一个弟子,名叫刘长思。四百年前,紫微宗中有个弟子,名叫叶闻,二百年前,紫微宗二弟子名叫洪弥。大概六十年前,紫微宗的掌门又收了个大弟子,这名字你们恐怕都熟。”

众人表情各异,妙妙真人终于轻轻地接了一句,“谢丹。”这语气有几分不可思议却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洪玉真冷淡地瞥向他,那眼神中的意味很浅显,“我还道你这个掌门当得什么都不知道。”

妙妙真人过了会儿才道:“确实是没想到会是他。”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些日子的事情与鲛人有关,也是按着这个路子去查的,却没想到原来最后还是个修士。

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修士,或者要问,他是修士吗?

真天山是一连片星罗棋布的海岛,疯狂的修士们选中了此地创立新的宗门,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意味。在这其中一座不起眼的海岛上,一个修士模样的人正在将新鲜的心脏切成块,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还有些优雅的感觉。他将切好的心脏呈在瓷碗中,放上勺子。

雪飘落在大海上,仿佛是羽毛飘落在光洁的镜面上,水下有淡蓝的光芒在荧荧闪烁,靠近海岸又变成了透明的玫红色,那是一种会发光的鱼聚在海岸上吃着一种会发光的海草。女鲛的鱼尾浸在海水中,上半身无力地支撑着靠在灰质的礁石上,她浑身上下都透出股衰败的气息,唯有一双眼睛望着远方的月亮,偶尔有那么点清亮。

谢丹端着碗走了过去,低下身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了些,脱下了外套轻轻垫在她的背后。女鲛回过头看他,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他是谁,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笑容。

谢丹擦了下她的脸,抬手把心脏一勺勺地喂给她。

“哥哥,我看见了海上的大船,和母亲说的一样,是黄金做的,你看见了吗?”

“嗯。”

“我听见母亲在唱歌,还有穿着白衣服的船夫,他们是要去捕鱼的,你说他们要是在海上遇到海妖怎么办?”

“不会。”

“起风了,他们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不会。”

女鲛动了下身体,谢丹坐下了,女鲛把头枕在了谢丹的腿上,如同小时候一样靠着他,眼睛还是望着远方的大海。谢丹也停下来喂药陪她看了会儿,海上的风雪越来越大了,鲛人可以夜视,极目所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女鲛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他也不知道做个什么表情,对着她笑了下,可女鲛却仿佛是被那个笑容提醒起了什么,愣愣地看了很久,神志也久违地恢复了点清明。

谢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对不起啊。”她又极轻地重复了一遍,把头埋在了他的袖子里,“对不起啊,是我不应该出去的,是我不应该哭的。”她嘴中呢喃着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那声音越来越轻。胸口被人类少年一剑贯穿而过的伤口掩在厚厚的外套下,心脉全部碎裂,五百年的痛苦岁月本就摧毁了这具身体,即使是名字叫做长生,可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的长生?

神志慢慢陷入模糊,她重新茫然安静起来,一动不动地枕靠在兄长的腿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有光骤然闪耀,她忽然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哥哥,我看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在那最后一刻看见了什么。她躺在那里,海水朝她涌了过来,载来梦中的黄金船。

谢丹坐在海岸上,他手中仍是端着那碗心脏,过了很久,他慢慢地放下了碗,一双眼看着那具女鲛的尸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十日后,收到消息地天衡宗的修士倾巢而出,他们来到了真天山。天衡宗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此时正在真天山预备着成仙的修士们的注意与警惕,他们不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莫非也是来抢夺金丹?

面对着拦路质问的修士,叶夔眼都没抬,抬手扬剑斩开一条大道。

眼见山下的局势混乱起来,而另一头却显得格外安静。朝天宗曾经用作祭祀的天坛早已经荒废了数百年,大雪覆盖了遍地的衰草和杂石,远处还有五百年前修筑的筑浪亭,谢丹坐在破败的亭子里抚琴,夜光和雪花从头顶落下来,琴声悠扬清净。

这是人间三个月一轮的长夜的最后一晚,也可以说是最后六个时辰,再过不久,太阳就会从东天升起,久违的光明会降落在人间。

手拨着透明的琴弦,谢丹忽然想起了人间的一句古话,“不见神佛,即是神佛。”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快完结了,谢哥攒buff中准备开团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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