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范果然在那个医院。

而且，等着他们二人。

“这古小溪跟你们什么关系？你们要来看她？”秦小范问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们是来看我的，但是仔细想想，你们两人的薄情程度，大概率是不会来看我的。”

“你现在这脑子，比玩狼人杀的时候清醒。”白悠悠说道:“我们不是来看你的，所以恭喜你，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再见。”

“再什么见？一起回去吧，我没钱打车了，又没公交卡，我在那边等你们。”秦小范对着两人说道:“还有，狼人杀那玩意儿，我戒了。”

看着秦小范的背影，两人一阵安静，然后对视一眼，似乎从某个地方看到了光亮，李萧言走向医生办公室，白悠悠转身走向病人活动室。

白悠悠看到古小溪，只见她用一种久违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指着她身后的画架，白悠悠一看，那上面画着一片山水，虽然是亚克力颜料，但却是中国画的构造。

“可真美啊！”白悠悠说道，她伸手，几乎要触摸那些灵秀的笔触，但是却顿住了，感动不已。

“送，送给你。”古小溪用僵硬的语调说道。

“什么？”白悠悠扭头，看着她的眼睛，她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虽然她的情绪本来也没什么起伏，但是她最近的情绪，还是出于她人生里比较激烈的阶段，她怕打扰到两人相处的节奏:“送给我？这是你要给我的？”

古小溪闻言，皱眉，然后摇头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喜欢它的样子。”

“哦……是，是，我很喜欢。”白悠悠说道，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蹦出来，然后眼眶开始酸涩，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画里有你的家乡吗？”古小溪问道，她眼睛里都是困惑。

“呃，不是，是我喜欢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山水，就像这个样子。”白悠悠说道:“而且，在那里，我碰到了我喜欢的人。”

两人聊着，白悠悠一度想挣脱出那个语境，观察古小溪的状态，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这种对话太过突然，基于她以往的状况，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古小溪能够如此流畅地聊天，而且，如此深刻又温暖。

但是因为如此深刻又温暖，所以她不忍打断，不忍跳出来。

“我觉得我应该是幻听幻视了。”古小溪的主治医生呆站在门口说道。

“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你的心里路程，但是我能够理解你的，而且我也觉得幻听幻视了。”李萧言回答道。

“她昨天还是老样子。”古小溪的主治医生说道:“会不会，她只对特别的人才会展现这样的状态？”

“不知道嘛，或许，这位的心性，让她能够感到足够的安全感，或者灵感，或者所有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一个完整的世界，所以，她才会是这样子的状态吧！”李萧言说道。

“那我们就静静地看着吧！”古小溪的主治医生说道:“虽然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合理的治疗的方案，按照我们所学的知识，按照我们现行的方法。

但是我们可以看看，梦想真实盛开的地方。”

“这个地方，实在是美丽，胜过所有的高谈阔论。”李萧言说道:“若她自行提出要求，让她出院吧！”

“只要你们没有问题，我自然也没有问题。而且，她的家人，早把她遗弃了。”古小溪的主治医生说道:“你们若是跟她一起，未来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克服。”

“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这帮人来说，好像不会是什么大的问题。”李萧言说道:“只是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们目前还不是慈善机构。”

“哈哈，好的。”

…………

秦小范果然等到李萧言白悠悠一起坐公车回家，在公车上，白悠悠抱着古小溪给她的画，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哇，她的话，原来这么少啊！”秦小范在旁边说道:“经过昨晚，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你看，这样说她，还不生气，她玩游戏的状态，跟真实的她，差别还真大。”

“你好意思说人家？你要不要看看你家没关闭的监控，你自己沉溺狼人杀的样子，比她可夸张太多了！”李萧言好笑地说道:“要不是刘律师念着旧情，替你打扫房间，给你煮吃的，我看你现在，已经成木乃伊了！”

“别跟我提他！”秦小范暴躁地说道:“在我发薪水之前，我们都装作没有这个人。”

“哇，你干嘛这样啊？难道他会因为你现在没有钱坐公车而看轻你？”李萧言反问道:“他没这么差劲吧！”

“他差不差劲，我懒得评价。是我差劲，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我需要努力工作，我需要离开渣男，我需要离开阴谋，我需要离开以前的自己，所以我不太想提他，他在过去的时光里，几乎就等于那个失败的我。”秦小范叹口气说道:“所以，我不要提起他。”

“听着像旧情还在，可是样子却十分无情。”李萧言说道:“你这个样子，别人会感到无所适从哦！一来被你信任，被你勒索，却不能跟你相处。这样姿态对待你的社会关系，对你的人生，真的好么？”

“呀，你不是心理医生吗？干嘛开始说教了啊？”秦小范翻着白眼说道:“我的人生，还缺说教吗？从我妈开始，到刘律师，到魏律师，我的耳根就没停止过这样的说教，我这辈子干的最叛逆的事，就是主动追刘律师，虽然我是跟别人打赌输了……”

“哇，原来是跟别人打赌，才去追的……”李萧言不禁赞叹:“那你的行动力还蛮强的嘛！”

“所以啊，我不想提那家伙，对了，白悠悠，你卖那么多画，请我吃顿饭吧！”秦小范越过李萧言，对着旁边一直安静的白悠悠说道。

“呀，你干嘛让人家请吃饭啊？你最近这性子也变得太飞扬跳脱了……”李萧言阻止道，但是白悠悠扭头过来，点了点头。

“我要吃火锅，要很辣的那种。”秦小范说道:“等我发薪水了，我请你。”

“等你工作满一个月的时候，再许这样的承诺吧！”李萧言眉毛都长了:“你说起你薪水的样子，仿佛你能拿到一笔巨款……”

“我现在连公车钱都没有，我的薪水，在我的眼里，那肯定是巨款啊！”秦小范说道:“我今天出门的车费，都是从刘律师的抽屉里偷的勒！”

“那你明天怎么办？”李萧言十分无语。

“所以，你借我点钱吧！”秦小范向李萧言伸出了手。

“什么？”李萧言一脸的震惊:“你跟我借钱？抱歉，真没有。”

两人一直吵吵闹闹，然后到了巷子，秦小范直接走到那家火锅店，让人家搬了桌子过来，摆上了丰富的菜肴，她很热心地张罗大家:“来，坐下吧，白悠悠请吃饭。”

“魏律师说要见你，他看起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母先明对她说道，然后坐下。

“呀，母医生，你能不能说完再说这么恶心的话？”秦小范翻着白眼说道。

“不然他总缠着我姐姐，你体谅一下母医生，他是被恶心得够久了，才来恶心你的。”白欣媛帮腔道。

“我难道要说抱歉？”秦小范再翻个大白眼。

“不必说抱歉，但是你要处理一下。”李萧言说着坐了下来。

“那你先借我点钱。”秦小范对着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