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燕尘光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无论是正经的恋爱，还是一夜情。

很多人对此都感到疑惑，甚至还有过他性取向异常的传言。毕竟燕尘光容颜完美又常年健身，名校毕业又继承家业，能力极强又多做慈善，音武书画无一不通。从各方面而言，他都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不谈恋爱就太过古怪了。

但燕尘光心理很清楚，他性取向很正常，偶尔也会做春梦。

他只是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燕尘光所认识法相近年龄的女孩在他面前大多有些自卑与崇拜。虽然有那么几位相处起来，关系亲近，但燕尘光终究没有心动的，爱恋的感觉。

心理与势力不平等，哪里又会有平等的爱情。燕尘光从没有向下兼容的打算，他渴望的另一半是事业上能志同道合，守望相助的好队友，生活上能“交锋对抗，有来有回”的好妻子。

燕尘光也不是没考虑过年长一些的女人，但在当他继承家业，主动举世皆敌之后，他就不太相信这种情况下还敢主动亲近他的女强人了。

毕竟都女强人了还能为爱情，在自己的事业方面作死，难不成和燕尘光一样中二？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能赢，只是去尽力一搏，为了梦想不顾现实罢了。

换句话说，在那五年里，燕尘光能相信的女人要么是年轻的傻白甜，他看不上，要么是忠心的下属，他不会碰。

对其他女人，天然就有提防心理。

所以燕尘光基本没有正常和女性交往的经历，他最熟悉的女性眼神就是崇拜，倾慕，渴望占有他的眼神。

但此时，这种眼神对他很有用。

燕尘光小心翼翼地望着云香秀，眼神躲闪似是不愿让她发现。那眼神中藏着崇拜与敬仰，就好像是神庙中狂热的信徒仰望自己的女神。

又有几分刻意的压抑，仿佛一旦被发现就会引发出一些不好的后果。

那刻意的背后，是一种侵犯。

狂妄与贪婪的追求，明明有对女神的信仰，却又同时存在对女神的亵渎。

云香秀感觉到了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先前她就察觉到了刹那的莫名的敌意或者说冒犯与侵略，此时却更甚。明明她刚刚才为燕尘光的修行积攒下更强大的底蕴，这不是他应当有的反应。

于是云香秀主动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仰望月亮。将背影与胆量留给燕尘光，将该有的神态反馈隐藏给了自己。

罗珠儿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明白。

燕尘光同样站起身来，眼神中的刻意已然消失，但也绝没有肆无忌惮。

克制是一种美德，即便燕尘光此时是在刻意展现自己对她的欲望。

燕尘光大大方方地望着云香秀，眼神中流露出的崇拜与倾慕不加掩饰，更有一种明确的渴望，想要亲近的渴望。

罗珠儿惊讶地盯着燕尘光，她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应该不会是我想的这样吧？”

“这样，似乎也不错哦。”

“反正这世上比云姐姐强大，甚至说和她一样强的男人，大概肯定都是不知道几十还是上百年前的老男人了。云姐姐肯定看不上天赋差的老废物。”

“要是择夫不看武道的话，那燕尘光那么英俊又那么聪明，论天赋似乎也能和云姐姐相比，现在又在云姐姐身边帮忙解决那些老不死的，那，那……”

“那或许还真有可能啊！”

罗珠儿心脏开始砰砰狂跳，当一种可能性在她的脑海中成为现实之后，后续更多都被脑补了出来。

此时此刻，罗珠儿又将眼神移向了云香秀，她目光的神色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以前的看待强者，看待姐姐，看待主人的模样，更多的是像看一位待嫁闺中的女孩，幻想着她在自己的安排下有了完美的婚姻。典型脑补过度综合征。

或许是燕尘光与罗珠儿的目光停留的时间过久，云香秀的感应越发清晰。

她不知道这两人内心在想什么，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情绪。

这些情绪太复杂，这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因此此刻的她也难以理解。

云香秀的心中甚至有些慌乱。她猜到了一些，但她开始怀疑。

于是她转过了身，燕尘光的眼神已经恢复正常，只有罗珠儿有些傻。

云香秀抿了抿嘴，此刻她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她搞不清楚燕尘光与罗珠儿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心中也算确定了一点。燕尘光之前，与方才的眼神，与她所认为的敌意并没有关系。而是自己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因此产生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燕尘光无意地观察云香秀，心中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最怕的就是内心真实想法暴露。

畏惧与提防，厌恶与向往，摧毁与杀意，种种不堪的负面情绪交织一起都快让燕尘光认不清如今的自己。

燕尘光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实力低下而做以前不愿做的事。他同时也担忧云香秀的反应，当她有所察觉后，在未来对自己的处理上，会不会更激进。

所以他必须要欺骗云香秀，诱导云香秀产生一个错误的感觉。

“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哦。我不会想着对付你，我不会想着背叛你，在必要的时候捅你一刀。我只是不知何时内心忽然爱上了你，内心压抑不住对你的倾慕让眼神暴露了出来。

我不会因为自己不恰当的感情而去做一些让你会觉得难堪，让你会觉得麻烦的事。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会无怨无悔做你最忠心的下属，绝不暴露丝毫那些不该有的欲望。”

如果有可能，燕尘光根本不想用这样的招数。塑造卑微的形象固然能以退为进，但云香秀本身就够优越了，这样只会让她更优越，很有可能让她未来再对燕尘光的利用更加肆无忌惮。

但燕尘光没有办法，他只能在不同的错误抉择中挑选错的最少的那个。

他只想活着。

他不再为了梦想而努力，他只是要为了生命去豪赌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