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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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迟迟和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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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彻底升上天际, 天光大亮的时候, 天空中突然风雷云动, 暴雨倏然而至。

而山丘下原本吞噬一切的大雾褪去, 繁华小镇只剩废墟, 废墟中是滔天洪水, 小镇镇民中无论是是夜晚受刑暂时“死亡”的人,还是借助桃树逃过一切的人,也无论男女还是老幼, 尽数在水中绝望挣扎。

老蒋和杨水躲在塔边, 看着洪水中挣扎的人心惊肉跳。

他们原本怀着把真相彻底弄清楚, 好让任务评定更好一些, 奖励的金砂也更多些的想法跟着殷迟。

倒是顺利找到了山丘和高塔。然而那道从高塔上延伸下来的石阶在殷迟踩上去后, 还没等他俩蹭个一蹭, 就好像生怕多沾上一点泥一样, 直接消失了。

杨水当时脚都抬到了半空, 那叫一个尴尬。

但塔都在眼前了,总不能直接放弃,只能爬。爬了大半个晚上, 终于快到山丘顶上的时候,好好的天空中突然开始下起了暴雨。

雨水落在画卷上,而这幅保护了他们从雾气中全身而退的画卷渐渐消散在了雾中。

幸亏雾气正好也褪了。

然而老蒋和杨水转头回望,却赫然发现山丘下原本是镇子的地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成了一片汪洋洪水!

只有水中飘着的浮木和挣扎的镇民,还能看出那里原本是一座小镇。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也顾不上累了,连忙往山丘上爬。

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将人淋成了落汤鸡,好不容易到了塔下,杨水望了一眼,这座高塔一层大门大开,四周也没有殷迟的人影,显然殷小哥早就进去了。

正想一起进去,别的不说,好歹避避雨。

然而就在他们面前,这座塔的大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差点没砸扁杨水的鼻子。

他目瞪口呆问老蒋:“……这是什么意思?”

老蒋嘴角抽了抽:“大概是嫌弃我们的意思。”

然而吐槽无用,两个人只能在塔门边躲雨,塔门往里凹了一块,门边好歹也能遮遮雨。

两个玩家在雨中瑟瑟发抖,恨不得抱在一起取暖的时候,也会谈起不见人影的殷迟。

杨水道:“蒋哥,殷小哥现在应该在塔上吧?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殷迟那儿是什么情况?

火葬场的情况。

别误会,跟怂兮兮的神灵没关系,而是殷大大在时隔好几天后,终于想起了自己进入这个任务世界的初衷。

他的初衷既不是为了谈恋爱也不是为了破解任务世界真相,而是为了——

写小说。

是的,他终于想起了坑底嗷嗷待哺的读者小天使。

读者小天使们:……我可谢谢你啊!

想送他一榔头。

于是在和殷长夜交换了名字后,两个人没有互诉衷肠加深感情,也没有彼此剖白心迹,而是在神灵又怂又小媳『妇』一样不敢反对中,开始了更新之旅。

刷刷刷写更新的时候,殷迟间或看一眼塔下洪水中还在挣扎的人,问殷长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俊美之极的神灵望着他,尤为认真回答:“交给迟迟,迟迟来处理。”

殷迟无奈:“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直接叫我殷迟,或者阿迟也行?”

殷长夜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但殷迟这段时间已经弄清楚了他的套路,只要是他说的话,殷长夜绝不会反对,但不愿意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抿紧了唇,眼巴巴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殷大大忍不住以手扶额,天知道他是怎么从这张俊美冰冷的脸上看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然后殷大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遮住也没用,他最后只能无奈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个叫法这么执着?”

殷长夜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松动意味,眼睛一亮,极其认真地对他道:“因为迟迟钟鼓初长夜,迟迟和长夜。”

殷迟一怔,最后还是默认了。

算了,幼稚点也就幼稚点吧。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和出处吗?就这么心心念念的?”

出乎意料的是,神灵一脸理所应当地答道:“不知道,不过迟迟和长夜在一起就可以。”

殷迟沉『吟』良久,突然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是谁告诉你这句诗?”

“是迟迟。”神灵认认真真地回答。

殷迟一愣,他说的?但脑子里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殷大大认真思考,会不会是这孩子被镇民坑的太厉害,脑壳出问题了?

“我什么时候说的?”

神灵张了张嘴想说,俊美的面容很快又陷入『迷』惘,似乎自己也在『迷』『惑』,最后也只给了殷迟一句话:“我也不记得了。”

不过倒是没忘记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是迟迟说的,我不骗迟迟。”

他对殷迟道:“迟迟说‘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迟迟之后就是长夜,所以我叫殷长夜。”

殷迟微怔。

他没有说相信与不相信,转而道:“为什么将镇子上的人交给我处置?”

神灵:“因为迟迟要审判他们。”

殷迟笔尖在纸上划出微重痕迹,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那个[审判有罪者]的成就任务,在试探了其他玩家之后,发现至今遇到的玩家也没有多出一个任务,殷长夜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又或者他对前头世界的事情还留有印象?

在紫罗兰城堡中,殷迟曾在卡维尔面前审判堕落恶灵查尔斯,他们是一个人,那时候的记忆留下了些许也有可能。

但殷迟却直觉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开始认真思考以前曾闪过的那个念头——

殷长夜与他,是不是曾有过更深的纠葛?

他问面前的人:“我们以前认识吗?”

神灵偏了偏头,『迷』惘之『色』再度漫上眼底:“不知道……不能说。”

不知道?不能说?

如果不知道是因为不记得,不能说又是为什么?

殷迟沉思。

但再看殷长夜脸上同样『迷』『惑』的神『色』,他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指尖轻敲桌面,殷迟摇摇头。

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看向了洪水中挣扎的镇民,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感知更强了,冥冥之间和虚空中不可预知的规则交感,因而道:“忘恩负义,杀死神灵谋求活路者,处以车裂之刑两百五十四年。”

两百五十四年是神灵身体化作小镇,日日受镇压和分裂之苦的时间。

殷迟从洪水中老沈身上掠过,此时老沈正抱着一棵大树艰难求生:“诱杀玩家,饲养桃树,以他人『性』命铺就活路者,沉入水中。据死亡玩家原该活着的寿数折算,处以淹溺之刑。”

殷迟已经知道早在两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洪水中,这片地方就已经被淹没成了内海,而老杨那些可以离开间隔一段时间离开镇子的人也知道,因而不择手段也要维持镇子的存在。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俊美的神灵看着洪水中挣扎的人,如同看蝼蚁,褪去了面对殷迟时的柔软温情,冰冷道:“他们离开不了。”

殷长夜随手指了一个人,唇角弯起嘲讽弧度:“迟迟你看,他已经八十五岁,看起来却才三十多岁,因为他们一直饮用我的血化作的水。”

“人类无法抗拒时间,离开镇子可以,但只要一段时间不饮我的血,时间就会重新爬上他们的身体,衰败和死亡会重新来临。

我给过他们离开的机会,但为了寿命,为了青春,他们每一个曾经尝试留在外面的人,最终都回到了这里。

甚至引诱外乡人来此好敲骨吸髓。”

殷迟双眼微阖,眼中没有多余的怜悯。

他冰冷地继续判罚:“一无所知、却仍旧依靠神灵血肉生活者,来世命途坎坷,一生飘零无凭、无所依着,且不得善终。”

“至于没有长成的孩子——判处从洪水中侥幸得活,但三十岁之前生活艰难,三十岁之后与神灵两清。”殷迟淡淡道,“最后曾给线索的老者——”

殷迟看着殷长夜:“你曾将他从洪水中救起,他苟延残喘行乞两百余年就是为了给别人能揭开封印的线索,和你早已两清,往后如何,看他自己。”

在殷迟话语落下的时候,洪水浪涛翻卷,水中浮出小片陆地,陆地上尽是年幼的孩子,而他们在洪水中挣扎了那么久,竟然一个未死。

这一小块陆地如同诺亚方舟,给了绝望的镇民希望,有人靠得近,手脚并用地想要往上攀爬,然而就在他们碰到陆地的时候,水中突然碗延生长出水草,水草如同活物紧紧缠住他们的脚,最终将镇民们在绝望中带入地狱。

而那曾经给了线索的老者,被洪水拍到了山丘脚下,却又在醒来后看着那些认识的人挣扎死去,又哭又笑,嘴里念着“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从山丘上纵身一跳,跃入洪水中,生生淹死了自己。

殷迟一顿,看着淹死自己的老乞丐,在自己的审判后加了一句:“转世之后,只要不作恶,判处他一生平常顺遂。”

说完后,殷迟看向殷长夜。

但神灵早已收回看向蝼蚁的眼睛,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也只看着他。

殷迟顿了顿,问他:“我保留了一些人的『性』命,你生气吗?”

俊美的神灵毫不犹豫道:“我听迟迟的。”

他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看着殷迟的眼睛道:“迟迟的原则就是我的原则,迟迟的审判就是我的审判,迟迟定下的规则就是我的规则。”

殷迟一愣,感动还没感动,先忍不住弯起唇角:“你知道什么是原则吗?”

“我知道。”年轻的神灵有些微不服气,那双总显得冰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殷迟,“但我没有原则。”

他说:“迟迟就是我的原则。”

他还说:“所以迟迟一定要记得,要坚持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破例。”

“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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