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什么是天青寒玉？”丽璐问道。

“天青寒玉……”华梅摸着忽必烈大刀的刀身，“据传波斯王死后，开凿雪山下葬，可是在开山过程中，出现一种奇怪的东西，把铁铲都挖豁口了，众人把周围的石块清理，却发现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是一个大块，用利器根本无法破坏。后来蒙古东征，在波斯王的墓中发现此物，带回中原，传给忽必烈，中原人不知用何办法，把这块坚硬无比的玉，打造成刀的形状，可在外表看，却像是铁。”

“那这东西，怎么会有韧性？”行九也大感惊奇，碰了碰刀身，却发现像纯练之铁一样有韧性。

华梅摇摇头：“据传金刚下凡，将此物赋予神性，然后就无坚不摧。”

林志一皱眉，对华梅这种说法，也是十分奇怪，她向来很少谈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更不信佛，怎么会说金刚下凡这种无稽之谈呢？

金刚？林志忽然想到了什么，金刚下凡，应该不是说的那个意思。

“金刚下凡，应该是金刚下淬吧。”林志说道。

嗯？华梅转过头来，一愣神，因为林志说的汉语，只有詹姆行九易安听懂了，科鲁罗懂一点，可就是专注于刀身，没注意林志的话。

“这么说……”华梅对炼剑并不在行，行九这个剑道专家，便接茬。

“金刚应该说的是金刚玉吧，用金刚玉下淬炼此刀，此刀犹如神物，锋利得无坚不摧。”行九说道。

“哎？行九，你怎么懂这么多？”詹姆很好奇，“金刚玉淬炼法，应该是明朝人的说法吧。”

行九抬起头，仰望天空，惆怅道：“师父他曾说远游唐土，学遍中华淬炼之法，毕生心愿就是淬炼一把绝世好剑，世界上最好的剑，可未铸成便去世，他曾将这些讲给我听。”

“原来如此，莫不是行九的剑……”詹姆盯着行九的剑说道。

“是的，这是师父遗留下的半成品，但平常使用没问题，只是师父讲，这把剑，还未开发是它的全部。”

“全部？”詹姆皱皱眉，行九也表示不懂。

林志听他们讲，心里也在波澜起伏，金刚玉，那不就是钻石么？非要用钻石才能锻造的材料，不就是刚玉么？但玉硬归硬，却是没有韧性的，只有金属才有韧性，这个玉怎么这么奇怪？

华梅也摇了摇头：“天青寒玉，乃是西域产物，与红玉相似，但却性寒。玉润养人，此寒玉却伤人。”

红玉？莫非是印度红宝石？听说刚玉产自硬度，这种天青寒玉，却又不知什么东西，竟然被做成忽必烈大刀，更是神奇了。

“宋代刘方师的《琼琚残卷索引上》讲，天青寒玉，性凉，伤人，非金刚下凡不可侵犯，若以白霜君，玳甲为臣，和抚星象，行跬周天，玉碎冰消，天兵乃成。”华梅背诵古书道，她从小家里送私塾读书，读了不少书，看到这本书上这段话，觉得奇妙，便在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

詹姆听了直摇头，若是普通交流的话语，詹姆能听懂，但一提到古书，他除了会背三字经，其他古书看了就头疼。

行九也是摇摇头，只是略知一二，因为师父收藏了不少唐土的古本，却很少跟行九讲解这些。

其他人懂的汉语都没几句，何况文言文。华梅说完直摇头，说刘方师本来就是一个术士，炼丹服气，说得话虽然神妙，估计也是胡说八道，琼琚残本索引末尾还被朱熹朱笔大批：一窍不通。想来这应该是刘方师辅食丹药后，神情恍惚写出的胡乱之语。

林志听了却摇摇头，他从21世纪来，清朝乾嘉学派，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解开了很多古代的文言暗语，21世纪的研究也表明，古代技艺传承，都是有暗语的，并非表面看到的这样。

林志虽然对这方面研究很少，但说什么白霜为臣，玳甲为君，可能是把白霜和玳甲调和，因为古代道士把炼丹神秘化，本来简简单单的东西，却起了很多复杂的名字，让外人看不懂，说白了就是黑话。

比如“捉离填坎，调和龙虎”，道士以元神为火，即离；以元气为水，即坎。捉离填坎，意为修身养性，调养精气神。而龙虎更是怪奇，外丹术中，龙指的是汞，虎指的是铅。

调和龙虎，说的就是把水银和铅混合在一起，放在丹炉里炼。

所以，林志猜这个道士刘方师所记载的话，应该是某种暗语。

至于玉碎冰消，仿佛是用金刚石切割刚玉，玉碎应该是指多余的碎片，冰消可能是玉上的寒气消退。至于天兵乃成，不是说天兵天将，兵有兵器的意思，应该说是仿佛神仙用的兵器，被锻造出来了。

林志在21世纪时，经常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这些东西有所了解，并非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他还知道，古代很多神乎其神的技艺，由于过于强调保密性，反而造成失传了。

或许古人发现了锻造刚玉的方法，把它变得有柔韧性呢！

不过，这东西突然发光，而且还吸走了林志的毒素，就很奇怪。

“我想，这是什么征兆吧。”华梅说道：“上次的征兆，是海啸，我原本以为刀引起了海啸，现在看来，却像是预兆。”

“预兆？”林志一呆，“难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华梅摇摇头，不置可否。

对于解毒一事，本来玉就有解毒的功效，但这么强的祛毒效果，却是极为罕见。

科鲁罗眯了眯眼睛：“我想，这一定是某种奇怪的石头，能产生某种共鸣，所以才能预兆灾难吧。”

众人一愣，觉得科鲁罗说得蛮有道理，不由啧啧赞叹。

“哪里，这是查理跟我讲的。”科鲁罗笑道，“他周游世界，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我经常拿一些出海经商碰到的怪事请教他，他每次都跟我讲得很详细。”

“不过……”林志想起哈依娜中毒之前，“那时候天边的红云，让整个天色变得极为怪异，莫非跟那有关？”

林志对着谢乌德讲，谢乌德听不懂林志的语言，只好由科鲁罗翻译。

谢乌德听完后皱皱眉，陷入了沉思。

“那是恶魔的车驾，向人间洒下罪恶的种子，地面会剧烈地摇摆，黑暗的死神便会出现，惩罚不敬神灵的罪恶之人！”谢乌德惊异道。

当科鲁罗解释完之后，众人都莫名其妙，心说这什么跟什么呀。林志却心里觉得谢乌德的话语里，包含着什么信息。

21世纪的考古学认为，神话并非完全虚构的，而是以发现者的眼光，记载一些当时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以科技落后的古人来看，某些自然现象，就是神迹，或者是上天降下的灾难。

这么一想，谢乌德的话，林志就有些明白了，恶魔的车驾，应该是说看到这些人的，把这场灾难的到来，当做是恶魔来惩罚人间，而罪恶的种子林志没想明白，大地剧烈摇摆，那不就是地震么？黑暗的死神出现……

林志一惊，发现了黑暗“死神”。

“帝王杀手蝎！”林志喃喃道，难道这便是黑暗的死神，确实，这种东西让人致幻，说不定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

惩罚不敬神灵的罪恶之人，不敬神灵？林志看了看躺在草席上的哈依娜，对于谢乌德的种族来说，哈依娜便是异教徒，那么信奉其他宗派的神，自然是不敬神灵之人。

这么说……

林志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一切预兆仿佛应征，但他转念一想，猛地一拍脑门。

原来如此！

“地震之前，天象有变，然而地底下的蝎子，会到地面，谢乌德不是讲，这种蝎子通常只会出现在地下吗？这其实是动物提前感应到了地震的到来，所以才会出现。”林志激动地解释道。

众人虽然一头雾水，但听林志讲得蛮有道理的，于是也就半信半疑。

“可是……”林志有些担心，既然是地震来临前的预兆，那么出现的蝎子，肯定不止这么一两只。

林志看着手中嵌入肉中的玉石质东西，不由地担心，这时忽然听到丽璐吓得魂飞魄散。

“提督！好……多蝎子！”丽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的声调，已经吓得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