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得早，那春天也就相应的提前了。所以林玉错过冬季的第一批服饰之后，也没有急着去追赶。而是慢慢的挑选了适合春天的款式。
她活的时间短，到底不如村子里的老人。为此还专门跟老一辈的坐了一会儿 。她们说十月份就下雪，到年底的那段时间，只怕家里的肉食馒头，都上不了冻了。
正月里也就不用穿大棉袄，估计厚一点的外套也就成了。
所以林玉让服装厂的工作重心，安排在了初春的款式上，当然那些加棉的衣服也是要做的，只不过没有囤货，基本上能够供给这些批发商就行了。
十月末的时候，杜冰来了一封信，心里的内容就是在寒暄。说他在南方真是受罪，每次钻被窝都得用个输液瓶倒点热水，要不然一晚上都暖和不起来。
那时候张令华还捂着嘴巴笑他不是个男人，张令华每次到夜里都烫的跟火炉子一样，还怕冷不成？
回信是张令华写的，林玉看了脸红心燥的。无非就是男人之间说了些浑话，张令华说杜冰是还没开荤...
林玉想着张令华看上去安安稳稳的，没想到内里跟这些小兔羔子一样，说起浑话来还有模有样的？
不过也正是杜冰的抱怨，才让林玉想起来一款冬天最受欢迎的产品，那就是加绒被罩...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北方都是有地暖的，屋子里暖和的不行，自然用不到加绒被罩。可小时候呢？林玉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被窝只有上半截是温暖的，下面脚够不到的地方，那都是冰冷的。而且那时候的被罩就是老粗布子，哇凉哇凉的，太受罪了。
来了这八十年代之后，有张令华这个可移动的暖炉子，几乎都让林玉忘记了童年受的那些罪。现在被杜冰提起来了，那当然是要大卖一场的。
类似珊瑚绒的布料是化纤的，所以进价比较贵。那只能在被窝的里面做成加绒的，上面就用平常的布料，降低成本，老百姓也能舍得买。
十一月初的时候，林玉带着二美，坐着张令华开的卡车去了一趟省城。直接跟工厂订了货，这样才能保证是最低价。
差不多到十一月中旬，这批加绒的被罩和枕套就送往了南方，经杜冰团队的手，先是在南方几个城市中流行起来。
张令华每次去山西省拉煤块的时候，都会带上几套样品。装货的时间段，他就跑去山西省的批发市场，把这床上用品推销给各个档口。
这边有不少的矿，老百姓都能有份工作，生活条件也不差。所以这些用来享受的东西，很畅销。
从此之后山西省就有张令华专门负责，这样他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要不然总觉得自己的砖厂跟媳妇的服装厂，没有什么交集。每次杜冰谢国栋贾凡等人跟媳妇讨论的火热朝天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插什么话，搞的像个傻子一样。
往下可好了，自己也有一定的发言权了，而且可能自己比他们更有本事，因为卖的货多...
等媳妇一对账，保准会表扬自己的，那到时候多要两次，她应该会点头的。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一直到了八三年的年底。杜冰跟陈丽文的婚事也没听说有什么进展，每次跟杜冰写信的时候，都会问一句。他总是含糊两句，说年底见面好好聊...
进了腊月之后，除了服装厂这边，其他的工人基本上都闲了下来。
腊月十几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基本上不冻手冻脸的了。虽然没有温度计，可大概感觉一下，应该一二度，不至于零下了。所以乡亲们都在发愁，过新年的时候不能置办那么多食物了，要不然得发霉。
“令华啊，大爷想跟你商量件事。”老村长过了今年就要退休了，所以想在退休前为西王村做件好事。
林玉端了一个暖壶递给张令华，让他给老村长倒点水，也没听他们说什么，进了里屋开始收拾被子，想趁着今天太阳比较毒，把这几床被子都晒晒。
“大爷你说吧、”张令华泡了茶叶，各自倒了一杯。
“咱们村口不远那一段路地势太低，每次下雨下雪，只要有水，那边就跟河一样，十天半个月也干不了。”老村长也听不少乡亲们抱怨，说出门买东西拉着一板车货又重，每次到那边都得陷下去...
“那边的路确实不好走，还有咱们村村委会那条街，上次化雪被压的乱七八糟的，也不平了。”张令华想起那段路，便皱了皱眉头。
他之前听林玉碎碎念，说要致富先修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乡里的主干道都是柏油路，可这村子里都是黄泥地，平时还好点，一下点雨水，那就跟猪圈一样。
有时候砖厂送砖从那边经过，都要事先往里面扔点碎砖块，要不然肯定得陷在里面。
这路...早该修了。
“俺想着用恁砖厂的煤渣铺一铺。”老村长不等张令华回答，就急忙解释着:“俺知道你收煤渣是想卖的，村子里要用也不白用。不过村里账上也没钱，上面也不给。俺寻思着预制场做预制板得用沙子，三厂地那边都是黄沙地，那一块的黄沙归你们用。”
张令华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好，那大爷你找几个人，咱们把里面掺点水泥，这样铺上还结实一点。”
“好好。”老村长见张令华这么好说话，当下松了一口气:“令华啊，俺一会儿就给你送文书来。过了年俺就退休了，万一新村长不让你用沙子，我拿到乡里盖了章，这事就跑不了了。”
老村长也顾不上喝茶水就去张罗了。想在年集之前把路铺好，到时候进出村的贩子也能替他宣传他做的好事了。
林玉大概听了一句，心里还在偷着乐呢。村外三厂的黄沙地面积很大，要是免费使用，那预制场的成本就继续降低了...
看着是自己赔了几十车煤渣，可到头来占便宜的还不是砖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