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丝丝的橙子，暂时安抚住妻子的愤怒。
沈一山当然也生气，但在他心里，其实和普通人一样，觉得男女之事中，男人是不吃亏的，就算她们算计了沈修，也不会真的伤害他什么。
“老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贺媛咬了两口橙子，又恨恨地放下，外人怎么说她管不着，自家老头子还是能骂一骂的。
贺媛压着火气，“我知道，五年前的事儿你就不当一回事，不觉得沈修是受害人。”
“说句实话，我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总归受伤害的都是女孩儿，当年又没人找上门来，只当是件风月事，过去就过去了。”
沈一山表情不自然，讪讪地往嘴里塞了一块橙子，贺媛提起那个程家，“当初沈修下手那么狠，你还怨他做事不留后手，他倒是听了你的话，没动那个程优优，结果呢？”
贺媛一下子代入到四年前的情境，双胞胎被送到沈家老宅门口，整个沈家乱成一锅粥。
当时他们毫无准备，直接升级到祖父祖母，刚开始贺媛对两个孩子没有半分好感，但基因检测结果明明白白显示，这是沈修的孩子，他们都以为是沈修被什么高手段的女人缠住，用生下的孩子来威胁沈家。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家人并没等来孩子的母亲，老两口反倒觉得是沈修始乱终弃，跟女朋友谈崩了，女方不想抚养孩子，才做出这样的事。
沈一山揍了沈修一顿，才从儿子嘴里听到实话，那个姑娘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纯粹是运气不好，才被沈修无意伤害。
最初贺媛真的不明白，如果沈修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要留下孩子？既然孩子都生了，难道就放着沈家这种有钱有权的人家，连羊毛也不来薅一下？
心中疑惑在沈修与慕厉重逢后终于解开，贺媛身为女性，难以想象慕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在当时是怎么扛下那种压力。她母亲刘芸，又是出于什么心思，连正面都不肯和沈家人见一下。
“当初没下狠手，反倒让那个程优优心生怨愤，差点让慕厉再受伤害。”
贺媛只觉得心里发堵，“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儿媳妇我们沈家必须保下来。我不是圣母，也不是非要去心疼别人家女儿，我只要我儿子能好好过完下半生。”
“五年前他突然要去g市创业，我就觉得不对劲，放着省会沈家打下的大好江山不用，非要跟自己较劲。我到现在都后悔，怎么就不多关心一下儿子，出了这种事，他难道心里好受吗？”
沈一山停下剥橙子的手，四年前双胞胎被送到家门口，他差点没把沈修打死。
男人不怕有风月事，但始乱终弃可是影响身份的事情，就算不能结婚，和女方好聚好散，给足了钱也是世家子弟的做派。
逼的女方独自生下孩子，宁可抛弃孩子，也不跟沈家人谈条件，传出去外人该怎么看沈家，怎么看沈修？
想想那根打断的老榆木拐杖，沈一山到现在还是有些心疼。
原本沈修也算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四年前突然发生那样的事，年轻男人瞬间成长，他整个人都陷入到工作中，不再有自我，更没有半点欢愉。
沈家二老反复逼问两个发小，也只有郎文渊知道一点点事情经过，并未见过女方。
就像一滴水珠融入大海，再没有人能找到她。
“要不是慕厉出现，我都要忘了沈修笑是什么样子。”
贺媛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清甜的橙子都渗进苦味，“这次又出了同样的事儿，沈修能逃过一劫，真是老天眷顾，如今别说我手段狠，我可不想有人再有样学样！”
沈一山安慰妻子道，“你说的我都懂。我不是不心疼儿子，现在所有人都被扣住了，看守所那边也有咱们的人，你放心好了。”
“和蒋如山打交道几十年，他那种人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根本就信不过。不直接拍死他们，这家人可不会让咱们过得舒服。”
贺媛转头瞪他一眼，“你还知道？老东西，玩花花肠子别玩到儿子头上。——儿媳妇更不行！”
沈一山连忙承认错误，“我刚刚就是被社会风气腐蚀了思想，在贺媛同志的亲切教导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认真改正，还请贺媛同志监督！”
“老没正经的！”贺媛红着脸白他一眼，说起正事，“看守所买通的那个，从刘玉婷那儿打听了不少，而且那小姑娘真挺会说话的，把刘玉婷哄得主动跟管教说要立功。”
“那就麻烦公安局孔队再去一趟。”
……
站在李林面前的孔维国笑得勉强，跟过来的顾明川都没了说好话的心思。
“你们公安局是大楼塌了？没地方办公，跑我看守所来占地方了？”
李林虽是个老油条，但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面对反复折腾他们的人，也只是在嘴上损两句。
提来了刘玉婷，两位队长差点没被这态度积极的嫌疑人吓着。
“……你是说，那个引诱受害人去房间的服务生，一定是蒋凤仪的人？”
刘玉婷戴着手铐，精神异常振奋，“对！一定是！不然他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隐秘的房间！光华厅办慈善酒会，是雇了一些大学生，但那些学生只在前厅给客人端盘子，不可能了解后厅的房间位置！”
这倒是个可挖的线索。
顾明川知道他和孔队过来不符合规定，女嫌疑人的提审必须有女警在场，但这个时间找女警过来，他可怕局里那群姑奶奶揍人。
“行吧，你提供的线索比较有价值，我们会酌情调查，谢谢你的配合，一旦有新的证据链，我们会随时回来找你的。”
看警察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刘玉婷急了，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在看守所呆着。
“同志！你们还有什么细节想问，你们倒是问啊！万一我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