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天越

《风起天越》

第277章 芜湖,避嫌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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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玖说话阴阳怪气的,侯嫮却一下笑出来声,“是我穿的太少了,不怪户部的大人。”

“我知道。”佩玖点点头,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头枕在侯嫮的腿上,“姐姐明明穿了斗篷,户部的人说给姐姐递了伞,为什么衣服还是湿了……”

侯嫮愣住,刻意压下的事又再一次从心底翻涌而出,脑海中全是那日的景象。

真的就那么需要冷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吗?她什么时候,需要靠别的,才能让自己理智了?

佩玖枕着侯嫮的腿,唇抿着,她问过车夫了。

车夫说,那一日摄政王也在,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面又分开了,太师没有马上上马车,而是走了一会儿,才进了马车。

她想,她大概明白是什么了。

那日她忽悠过去了,却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宫铭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爱慕着姐姐的人。

“姐姐……”

佩玖的声音将侯嫮从思绪中拉回来,“佩玖很乖的。”

侯嫮先是怔愣片刻,有些不明所以,佩玖的头发很软,摸着很舒服,“佩玖就是不乖,也是侯嫮的妹妹。”

鸦青色的睫羽颤了颤,佩玖眼底有些湿润,将脸埋进侯嫮腿间,“我还会医术。”

“当然,你最厉害了。”侯嫮笑着,许是她这次病的比较厉害,吓到小姑娘了。

所以……姐姐别丢下我。

这句话,佩玖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枕着侯嫮的腿,脸上全是满足。

不管谁喜欢你,又或者是你喜欢上了谁,姐姐,不要丢下佩玖。

求求了……

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枕着另一个人的腿,已是黄昏,今日无风雪,晚霞将天边染红,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剑奴推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眼尾鱼纹不明显,脸上带着笑,端着晚膳。

“小姐醒了?”走到桌前将餐盒放下,“今日厨房熬了鸡汤,去了油拿汤煮了点粥,清淡也有些滋味。”

拿着汤匙舀了两小碗,端过去一碗递给了侯嫮一碗递给了佩玖。

“你也是,这几天又瘦了。”

佩玖一吐舌头,尴尬的笑了笑。

鸡汤熬的粥很鲜,里面加了些切成碎片的菜叶,还有几条细细的鸡丝,入口软滑,也不太烫,不烧喉咙又让肚子里舒服。

一小碗鸡汤粥吃完,佩玖又去添了些,侯嫮却是不能再吃了。

“这几天,”侯嫮纠结了片刻,还是问道:“除了户部,可还有谁来候府?”

剑奴拧着眉想了想,“倒是有的。”

“是谁?”两只手交握着,手心渗了些汗,又偏偏要装作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太医院的张提点奉陛下谕来了一次。”剑奴笑看着侯嫮。

好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侯嫮抬起头,“还有呢?”

剑奴先是一愣,摇摇头,“没了。”看着侯嫮有些失落的模样,“小姐是在等人?”

“没有!”声音有些大,连桌前喝着粥的佩玖也惊动了,歪着脑袋看过来。

眼睫颤了颤,“我没有等谁。”

话是否定,却更像是认同。

侯嫮确实在等人,她在等谁?

这些日子,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剑奴脸上的笑意浅了些,一边的佩玖喝粥的动作顿住,头低着,将勺子捏的很紧。

剑奴看看侯嫮,又看了眼佩玖,这两个人,是在瞒着她什么?

她老了,摸不透小姑娘的心思了。

剑奴提着空了的食盒又出了门,侍女将一碗汤药端来,佩玖看着侯嫮喝完,接过空碗,转过身背对着侯嫮,

“姐姐在等谁?”

或者……是在期待谁来。

侯嫮愣住,抬眼看向佩玖的背影,她拿着空碗走向桌子处,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许是我猜错了。”侯嫮的声音很轻,“他不是那般不知趣的人。”

她都说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听进去了吧,又有什么原因来看她呢?

佩玖将碗放在桌上,面上就满是悲伤,又扭过头来时,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姐姐这几日卧床,消息不太灵通。”

见侯嫮面露不解,又接着说道:“陛下派了摄政王前往骁骥营,说是风渡口一行,那些世家子弟兵深知自身不足,上书求摄政王教导。”

佩玖话没说全,骁骥营众人上书,除了求摄政王教导,还求了太师亲临。

只是姐姐尚在病中,陛下就推了。

侯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骁骥营那些人,确实是还缺些锻炼。”

连最受期待的钟招也差了些,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天色晚了,侯嫮今日已经好了些,说什么也不肯佩玖夜晚留宿陪护,将小姑娘赶回自己的房里,这屋子,就只剩下了自己。

掀了被子,脚踩在绣鞋上。

这一病就到了十月,屋子里点了暖炉,倒也不算冷。

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右手拿着墨琔,耐心地磨起墨来。

墨磨好,将纸张铺开,随意拿了根笔,沾了墨,刚要落笔,又在半空中停住。

以往总是清晰而又条理分明的事件,乱了。

到底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做不到全然的无所谓。

侯嫮闭上眼,仔细回忆这那日的景象,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全无七情六欲。

这一次,字写的很快,和以往一样快,不多时,就将情景全部复原,看起来,竟像是在看话本子一般。

可不是话本子里的故事,手握重兵的摄政王看上了一品太师,戏文里也不敢这样写。

收了笔,等到纸上墨迹干涸,如玉的食指轻拂过,最后,在一句话那里停下。

我……心悦你。

“嗤。”侯嫮笑了,笑声里带点嘲讽,或许还有不屑,不见半点真心。

“什么心悦?”

侯嫮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分外冷血,重新拿了笔一沾墨,将那几句话涂黑,再也看不见。

或许能拿来用用。

可是……用他人的心悦,当做利用的武器,是不是太残忍了?

拿了纸走到灯台旁,纸靠近火,一下便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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