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应行目眦欲裂,站起来冲向玻璃窗,下一秒却被监守大力按回座椅上。
口鼻间,漫起淡淡的血腥气。
纪四淡笑着起身,伸手去抚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眉心拢起一个。
“天真自大,你果然是被大爷爷保护得太好了。你以为我的助理,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通的吗?”
阳光自他身后铺来,黑暗堙没了大半张脸。
纪应行抬起头,那诡异弯着的半寸嘴角,就这么扎进他的眼里。
那人给他留下最后一句话。
“不要想着出卖我向纪辞风示好,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宝贝儿子。”
啪嗒。
最后一根弦,断了。
纪应行知道,他这辈子,彻底完了。
……
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挤满了纪氏族人。
纪辞风搀着纪由海,所经之处,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堂伯。”
走到纪方竹面前,男人略微颔首,“大爷爷怎么样了?”
“突发心悸,好在抢救及时。不过医生说父亲年岁大了,就算是抢救过来,引起的并发症也不容小觑,怕是”
说到后面,纪方竹叹了口气,“等他醒来,你进去看看吧。”
纪辞风却摇了摇头。
“大爷爷恐怕不愿见到我,不必和他说我来过。”
他亲手把大房的支柱送进监狱,恐怕老爷子早就恨透他了。
纪方竹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
脸色微微涨红,不见恼怒,却只有羞愧。
“小风,你不必自责。那些都是应行自己犯下的错事,怪不得旁人。父亲,咳,父亲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他总会想明白的。”
他忽然想起应行被取保候审的那一天,父亲往四房去了通电话,足足骂了一个多小时。
如此,不见也好。
纪辞风淡笑不语,倒是纪由海脸色沉了沉,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若不是兄弟一场,就凭那一通电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大房的人一眼。
略坐了坐,纪方竹便送两人出去。
纪辞风先将爷爷送上车。
“堂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
“你说。”
“这半年来,大哥都和什么人来忘来往,您清楚吗?”
纪方竹一愣,还是回忆道,“自从应行离婚之后,他的事,我和你伯母就几乎不怎么过问了。
要说来往么,他整天不是待在公司,就是去小柔那儿看儿子,也没听他说起结交了什么朋友。小风,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噢,随口问问而已。”
纪辞风笑着点头,“那我先送爷爷回去,大伯不必送了。”
“好,路上小心。”
车子发动,朝酒店绝尘而去。
纪由海半阖着眼睛,“问出什么了?”
“大伯像是什么都不清楚。”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虽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也不能算一点收获都没有。”
纪辞风拿出一条毛毯,替老爷子裹好腿。
“纪应行不出门,那就是通过别的渠道联系的。我已经让人却查了他的通话和邮箱记录,一定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