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主

《英雄无主》

第二百一十九章、养心阁赵则平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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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徐安、徐秋艳突听楼下人声吵杂,悄悄裂开门缝看,见是弥超及晋王府的众家奴,吓得魂飞魄散。徐秋艳虽然害怕,但经历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急忙插上房门,道:“爹爹快从窗户逃出去。”

徐安道:“秋艳,晋王府的人是冲你来的,你快跑,快呀!”随即打开窗户。

徐秋艳寻思:晋王府的人是冲自己来的,抓不到自己,决不罢休。只能叫父亲逃出去,以后再找恩公燕云搭救自己。道:“爹爹您先从窗户逃出去,在楼下接孩儿。”

徐安心想也是,秋艳若先跳下去定会把腿脚摔伤,如何走得了路!匆忙从窗户跳出去“噗通”落地脚崴伤了,忍着疼痛,道:“秋艳快跳,为父接着你,快跳!快跳!”

徐秋艳道:“快跑,找燕云!找燕云!”“砰”地关上窗户。徐安抬头望着紧闭的窗户,悲痛欲绝,将眼泪咽jin肚里,踉踉跄跄逃,一步三回头。

燕云听完后悲愤填膺,怒喝“弥超畜生!倚强凌弱、横行霸道、丧尽天良!燕云岂能容你!官法岂能容你!”

徐安悲泣,道:“恩公!小老儿拖累您了!听说您被开封府关押了,小老儿真想一头撞死,但还是不死心,就是死也要见恩公一面,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叫小老儿等到了恩公。”倒身就拜。

燕云急忙扶起他,道:“大叔说哪里的话!燕云生平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良善之人受歹人欺压残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燕云分内的事儿,大叔休要多想。咱们吃过饭,我就带你去开封府状告恶贼弥超。”

徐安道:“恩公不行呀!晋王是赵光义、开封府府尹是赵光义,您状告他府中的校尉弥超,不就是阎王爷面前告小鬼儿吗!他怎会不袒护弥超!”

燕云思虑良久,道:“那就击登闻鼓告御状,就不相信治不了恶贼弥超。”

徐安闻听告御状请当今皇上断案,吓得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道:“官家(皇上)可是晋王开封府府尹赵光义的亲哥哥!”

燕云将他扶起来,道:“大叔勿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证如山,官家就是想袒护也袒护不成。”

徐安“哈哈”苦笑“罢了罢了!小老儿这一个平头百姓,在姚勇忠、姚恕、弥超、赵光义眼里就是草芥之人,任人践踏正常正常!恩公与小老儿非亲非故,不怕得罪晋王、不怕身陷牢狱之灾,能够一心为小老儿申冤吐气,小老儿这一辈子没白活!”

燕云道:“大叔您可别泄气呀!我就不信大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徐安道:“就是救出了小女秋艳,难道今后就不会遇上像青州一样的市井恶霸、就不会遇上姚勇忠、姚恕、弥超直流?恩公对小老儿父女天高地厚之恩,小老儿父女心领了,来世小老儿父女再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泪如雨下。

燕云看看他绝望的表情,肝胆欲碎,道:“大叔!救人救到底,燕云一定为您父女报仇雪恨,将恶贼弥超绳之于法。”

徐安哭泣道:“小老儿怎忍心再拖累恩公您!”

燕云道:“大叔您别再多虑了!慷慨仗义、济困扶危,燕云从来就不怕连累。”

徐安见他坚执,也不再多言。

燕云与徐安用过饭。徐安知道燕云刚从大牢出来身无分文要付饭钱,被燕云挡住将随身青龙剑抵押在客栈ri后拿钱来赎。客栈东家见他一身官衣哪里敢收。燕云心中有事不想耽搁,厉声道:“少要啰嗦!剑放你这儿,明ri你拿着此剑去东府找我燕云,我会加倍付钱。”客栈东家哪敢不从诺诺连声。燕云扶着徐安击登闻鼓状告晋王府校尉弥超强买民女徐秋艳。天子赵匡胤亲自断案,查明晋王府校尉弥超强买民女徐秋艳情况属实,发下海捕文书缉拿晋王府校尉弥超。

燕云寻思:当今天子定的案子,再没人敢为难徐安了。将徐安安顿在一家客栈,请他静待消息,回到相府付龙园。天已经黑下来了,燕云jin了客厅,点上蜡烛,吓了一跳,见二郡主赵怨绒沉着脸像一尊雕塑坐在客厅桌前,桌子上摆着一盆鸡汤、几碟荤素小菜、一壶酒、两幅碗筷。燕云见状知道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徐秋艳虽然被晋王府校尉弥超抢走,皇上还是为民做主了,这是值得燕云一丝欣慰的,他的心情勉强不错。燕云冲赵怨绒,道:“怨绒!我回来了。”赵怨绒一动不动,也不言语。燕云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瞅着她,道:“都是燕云不好!叫你久等了。”赵怨绒仍是不吱声。燕云心想:胡赞去开封府大牢接自己,他回来了,赵怨绒肯定知道,做好饭菜等自己,直等到天黑,能不生气吗!从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道:“怨绒饿了吧!我是饿了。”伸手抓起筷子就要夹菜。赵怨绒“唰”地抢下他手中的筷子,嗔目道:“秀色可餐!你还会饿!”燕云忙了大半天很是困乏,又是饥肠辘辘,见她冷嘲热讽,忍不住火气,嗔怨道:“你怎么不通情理!徐安、徐秋艳的遭遇想必你是知道的,我伸张正义,错了吗!你以前的侠义之心、怜悯之心哪儿去了!”

赵怨绒冤屈道:“没有,我没有!我的侠义之心、怜悯之心都给了你,你却给了别人!你可知道,你被关入开封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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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一天一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泪水潸然而下。

燕云沉默片刻,道:“我——我是需要,可徐安、徐秋艳父女比我更需要侠义之心、怜悯之心相助。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都不会麻木不仁。”

赵怨绒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保护别人?你告御状,告的是晋王赵光义府中的人,就算你告赢了,赵光义怎能与你善罢甘休!你一个八品小吏凭什么和他斗!你——你可知道天高地厚!”

燕云按不下激动的情绪,道:“赵怨绒!我燕云嫉恶如仇,天王老子也不怕,这一辈子是变不了了,也根本不想变。我从来没想连累你,若真的连累了你,你可以走。”

赵怨绒失声大哭,寻思:以前多么渴望他能在相府供职,没想到如今如愿以偿,他却还是以前的他,如此下去他怎能在官场长久的了!他真的不适合混迹官场,江湖才是他的家,剪恶除奸、快意恩仇才是他的行当;自己明明知道改变不了他,也知道不能强求,可他一心想寄望官法能为他报仇雪恨,能将天下草菅人命的污吏、恃强凌弱的恶霸斩尽杀绝,恐怕官家也不能。

“一个多月不见,一见面怎么又吵起来了!”大郡主赵园纯款款而至。显然她是在屋外听了一阵子。燕云请她坐下。赵园纯冲燕云,道:“怨绒为你担惊受怕,你呀!不该惹她生气!”燕云也无力分辨,沉默不语。赵怨绒也想明白了,不由着他不行,擦擦脸上的泪水,起身为燕云热饭菜。赵园纯也没吃过晚饭,饭菜热好后,三人同桌就餐。饭后三人闲谈一会儿,赵园纯、赵怨绒姐妹离去。

几天过去,燕云向胡赞告过假去徐安住的客栈,来到客房见徐安已经吊在房梁,急忙将他放下,他身上虽然有点儿余温但已经气绝身亡。燕云懊悔不已,捶胸顿足,伤心许久,去问客栈的店主、伙计“是否有什么人找过徐安?”店主、伙计见他是官身打扮,哪敢隐瞒,回答说“没见过。”燕云叫店主、伙计帮忙把徐安安葬了,招呼店主、伙计回去。

燕云人孤立在墓前,惭愧至极,口口声声答应过徐安、徐秋艳父女“有燕云在,看谁敢动您父女一根毫毛!”结果徐秋艳被晋王开封尹赵光义的校尉弥超抢走,告了御状也不见恶贼弥超归案,徐安见女儿徐秋艳,绝望之际自缢身亡;悲痛欲绝,用头不停地撞着墓碑,呼天抢地“大叔!燕云对不住您!对不住您!-----”近半个时辰,他清醒过来,心想:皇上亲自发下海捕公文,几天不见弥超归案,弥超定是躲jin晋王府不敢露面。愤不欲生,快步流星来到晋王府门前冲门官狂呼大叫,要门官交出罪犯弥超。门官不住的解释,弥超山犯王法哪敢来晋王府,就是来了,晋王府上上下下都是识法度的人,绝不会窝藏钦犯弥超。燕云失去了理智,不依不饶,扬言不交出弥超就不离开王府大门。

大宋皇上发下缉拿弥超的海捕公文,这下动静可闹大了,缉拿校尉弥超倒问题不大,大的是他是晋王府的人。顿时朝野哗然,人们自然会想:赵光义好酒贪色早已是京城街头巷议、茶余饭后的话题,弥超是不是受晋王赵光义指使;就算不是,晋王赵光义也有对下属疏于监督检查之责。现在燕云又堵在晋王赵光义的王府大门大呼小叫,不一会儿引来一大群人围观。好一会儿过去,晋王府虞候安习在干儿子“金毛色鬼”阳卯及十几个王府家丁簇拥下来到王府门前。阳卯领着十几个王府家丁驱赶围观的人群。安习冲燕云,道:“燕云你可知罪?”

燕云道:“我来捉拿钦犯弥超,何罪之有?”

安习道:“好个‘何罪之有?捉拿弥超是你东府祇候的事儿吗?你亲眼看见弥超jin了晋王府?”

燕云道:“没有。”

安习大怒道:“没有!你这是诬陷当今御弟晋王开封尹窝藏钦犯,该当何罪!不用本官给你这祇候讲吧!若不看你曾在晋王驾前当过差,轻则把你送进大牢,重则当场砍了你。还不快走!”

燕云猛地清醒过来,心想都是自己鲁莽。匆匆离开。

燕云击登闻询问恶贼弥超是否归案,皇上的太监接待他,说明:缉拿弥超的海捕公文已发到京城各坊、各府州县,弥超还未归案,如果归案,第一时间通知燕云。燕云心急也没办法,只能等。

相府养心阁。韩城郡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朴身着官衣,从棋盘上看像是下到了尾声,桌前就坐着他一个人,应该是自己跟自己对弈。相府堂后官游骑将军“白面小霸王”胡赞,在一侧垂手恭立。赵朴左手把玩着文玩核桃,右手拿着一枚黑色棋子,关注着棋盘。

胡赞小声道:“相公!看来燕云着实把晋王得罪透了,这也是被晋王逼的。燕云一心希望晋王能为他报杀父之仇,依着律法将仇人靳铧绒绳之于法,没想到晋王为了爱姬尚飞燕竟然把燕云逐出府邸。燕云的希望破灭,就用江湖手段暗杀靳铧绒。如果燕云对晋王仍抱一丝希望,就不会不顾自己的仕途铤而走险暗杀大宋禁军将领靳铧绒。晋王府校尉弥超强抢民女,恰巧被燕云知晓,于是燕云对弥超穷追猛打,还击登闻告御状,前几天又在晋王府门前大闹,致使晋王在朝野上下颜面扫地,想必晋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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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更是恨之入骨。足以看出燕云、晋王,恩义已绝。”语速缓慢。

赵朴思虑着,把玩着文玩核桃“咯咯”作响。胡赞不知他是为他眼前的那盘棋思虑,还是为自己的话思虑。沉静一会儿,赵朴漫不经心,道:“堂官姚恕怎样?”

胡赞道:“姚恕自恃晋王保荐的,与东府同僚大多不睦,晋王落难,他消停一阵子,现在晋王得势,他又趾高气扬起来。他的儿子姚勇忠被燕云打死,伤心愤怒之极,见相公没有惩治燕云,对相公不乏有所微词。”

这时,相府军司“金毛狻猊病秦琼”李珂都jin来向赵朴禀报,宋皇后驾临云翠庵,夫人与凡峥师太正陪同礼佛。赵朴放下手中棋子,起身展展官服,冲胡赞、李珂都,道:“随本堂走。”说罢出了养心阁,胡赞、李珂都随后跟随。宋皇后驾临每次驾临相府,都是微服出行,轻车简从,并没有皇后仪仗大批随从人员。云翠庵门前仅侍立着几个丫鬟装束的皇宫女兵护卫。赵朴来到云翠庵门前令胡赞、李珂都在门前等候,自己jin了云翠庵。一个多时辰后,赵朴的夫人魏玄露、云翠庵主持凡峥师太陪着宋皇后出来,将宋皇后送到相府后门。胡赞、李珂都云翠庵门前等了半个时辰,见赵朴面如凝霜,焦眉愁眼走出云翠庵大门。胡赞、李珂都跟随赵朴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焦虑。赵朴的步伐时快时慢,胡赞、李珂都远远跟着。走了好一会儿,赵朴回到养心阁,坐在棋桌前,面对棋盘上摆着密密麻麻的黑子、白子,凝神静思。胡赞、李珂都恭默守静,重足而立。半晌过去,赵朴道:“你俩跟随本堂有些年头了,如今还是东府的走吏,委屈你俩了!”胡赞、李珂都慌忙跪下,道:“相公言过了!小的诚惶诚恐!蒙相公错爱,小的才有幸在东府供职,能够时时聆听相公的教诲,这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谈何委屈!”

赵朴道:“你俩非同旁人,不必客套。”

李珂都道:“相公!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朴道:“珂都,直说无妨。”

李珂都道:“朝野上下对相公有所非议,小的道听途说些只言片语,传言相公聚敛财物,收受贿赂,贩卖陕、甘木料,相公不可不防。”

赵朴道:“骂名!本堂若承受不了骂名,也不会典掌东府十几年。”

李珂都道:“小的都看在眼里,相公聚敛财物何曾私自挪用一文钱,可恼!那帮愚眉肉眼的庸官昏吏、市井街头的愚夫愚妇,不辨忠奸,道听耳食,以讹传讹。”

赵朴道:“休要理睬那些流言蜚语!本堂承担骂名是应该的,可惜你们也跟着受连累。官青司吏瘦,本堂平ri对你们也是苛刻了,看着你们清贫如洗也是心疼,无论当官还是为民总离不开衣食住行,置些家业吧!起来起来!”

胡赞、李珂都感激涕零,擦着眼泪站起来。胡赞为赵朴换了一盏新茶,见他如此体恤,大着胆子,看看棋盘,道:“相公自己跟自己下棋,哪能分个输赢!”

赵朴沉重地笑笑“本堂的对手哪仅仅是自己,是鬼、是天,你、珂都ri后也许会明白。”看看似懂非懂的胡赞、李珂都“你俩下去吧。”胡赞、李珂都躬身施礼,慢慢退出养心阁。二人私下议论着,相公近两年明显显得苍老。

徐安之死、徐秋艳下落不明、晋王府弥超迟迟不见归案,时间久了,燕云还是难以从悲愤中走出来。这天晚上,燕云散值(下班)很晚,回到伏龙院倒床便睡。夜近三更(晚上十一点)燕云隐约听见“啪啪!”轻轻地叩门声,心想:这么晚怨绒来,很是不便。燕云与赵怨绒虽然是恋人关系,但毕竟没有成婚,那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破不得。燕云又是正人君子,怎会深夜在卧室与她相见。道:“怨绒!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谈。”没有听见回应。大约一盏茶(一刻钟)的时间,又响起“啪啪!”轻轻地叩门声。燕云心想:怨绒是怎么回事儿!什么大的事儿非要今晚谈。做起来,道:“什么事儿怨绒你说吧,我听着呢!”又静了片刻,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是我。”燕云一惊,听出这是一位女子的声音,但绝不是赵怨绒,寻思:只要是女子,这深更半夜的相见,传出去有失二人的清白;急促道“你是谁?”又是一阵静默。燕云没听到门外之人离去的脚步声,心中烦躁,心想这女子疯了吗!她若一直不走,若被他人看见,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闲言碎语,若是被怨绒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房门通过门缝看。

外边月光如洗,一位身着夜行衣的绿巾蒙面人,身段苗条,腰悬利剑,立在门口。

燕云闻到淡淡地羊膻味,心想:这不是中土汉人,这胡族飞贼太猖狂了竟敢夜闯大宋相府,既然是贼人,还怕什么,正好是自己建功的机会,拿住她。抄起墙上挂的青龙剑打开房门,道:“大胆胡贼!还不束手就擒。”

立在门口这人一动不动,揭下蒙面的绿巾,露出庐山真面目:柳叶眉,明眸皓齿,俊俏的脸被月光映地越发白皙,神情复杂瞅着燕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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