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无情道的道侣分手后

《和修无情道的道侣分手后》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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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照着晏陵,照出了一片朦胧的空白。

谢眠“咦”了一声,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坐着云,绕着晏陵飘了两圈,面露沉吟。

晏陵手里拿着三生石,神色沉静,目光却没有落在三生石上,而是落在他身上,一瞬不瞬地跟着。

谢眠看了看晏陵,又看了看三生石,有点怀疑这个三生石坏掉了,他凑过去,就着晏陵的手照了照。

青玄说这三生石能照前世,他照过,镜面里除了他模糊的一张脸,并没有看见过什么前世……不过晏陵怎么连自己都照不出来?

他一脑袋凑过来,柔软的发丝垂落,落在晏陵手腕上,带着些水汽,微微发凉,让晏陵原本稳定如钟的手不自觉颤了颤,镜子微微一歪,将谢眠大半张脸照了进去。

镜像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不过本该照到晏陵的位置,确实是空荡荡的。

谢眠眨了眨眼,伸手在晏陵的位置晃了晃,等他收回手时,那镜子里的景象竟然变了。

变成了……

谢眠看着镜子里逐渐幻化出熟悉的景象,难得震惊,震惊之下他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景象变得清晰。

是不久前他才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也不全是。

巴掌大的镜面里照着两个人,长着漂亮赤尾的鲛人压在玄衣男人身上,白皙修长的颈脖微弯低垂,形容亲密,因为姿势问题,鲛人的长发从一侧滑落下来,恰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的动作。

不过并不难看出赤鲛在做什么……准备做什么。

他想亲吻这个男人。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的冒出来,谢眠不知怎么的一个激灵,只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如火烧火燎,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竟本能地将自己代入到了镜子中的赤鲛身上。

他只觉得耳根子久违的有些发热,下意识伸手想去挡镜子,结果晏陵同时缩回手,似乎也看见了镜中画面,想拿近些看得更清楚。

谢眠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镜面,霎时间雾蒙蒙的镜面登时如水面落石,荡开一圈圈涟漪,一赤一玄两道人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吸力,像是要把他吸进镜子里去。

谢眠只觉得有无数画面扑面而来。

这变动猝不及防,谢眠身子一晃,只来得及拽住身旁晏陵的手腕。

晏陵身子一轻,乍然间四周景色大变,他晃了晃神,发觉自己走在了一片迷雾中,身旁没了谢眠身影。

他还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他照了三生石,然而三生石里空荡荡的没有他。

他想起谢眠形容三生石的话,长睫微微一颤,虽然失去了过往记忆,但属于天界帝君的本能还在,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猜到了什么,只是不太敢确定。

晏陵继续往前走,走过一片迷雾,听见潺潺水声,还有鱼尾拍水的哗啦声,他心头大震,脚像是失去了控制,自发地快步向前,想冲破迷雾。

但迷雾萦绕在他身前,似乎想阻碍他,晏陵疾步片刻,始终脱不开这片雾,他眼底渐冷,抬手时掌心里覆了一层霜。

那雾气跟着渐渐凝滞了,被晏陵身上的冰寒凝成了冰霜,尔后寸寸碎裂。

露出了迷雾后的场景。

数百年前。

昆仑山上,云雾缭绕,终年不散。

打架打输了的少年赤鲛并没有走,他游走四海八荒,打架的对手好找,可是和晏陵长得一般好看的难有。

于是他在昆仑溪底摊着,不肯走了。

晏陵并不想搭理那尾狡猾的鱼,他能看出这尾鱼年纪尚小,还不到他岁数的零头,他和这么一尾小鱼打起架来,已是十分失态,现在委实计较不起来。

他淡淡瞥了眼水底,那尾小鱼这会儿又开始装乖了,裹着他的玄色外衣,闭着眼摊在水底一动不动,仿佛熟睡,潺潺流水从那漂亮的鱼尾上流过,带起一片夺目绯光。

晏陵收回了视线,盘膝在溪边,闭眸打坐,凝神静心,吸收灵气转化成灵力,压制着蠢蠢欲动想要脱身伤人的煞气。

他的生死劫比较凶狠,虽是复归神位,那股子煞气三年五载的也没法消散,带着这股煞气上九重天,容易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蝉鸣从耳边响起,将他从入定中惊醒。

昆仑山四季轮转,此时正值寒冬。

且不说夏虫不可语冰,纵然是有命长的蝉,也不敢在堂堂帝君面前放肆。

晏陵徐徐睁眼,看见了那尾装睡的鱼又起了身,在他旁边鼓着腮帮子。

那蝉鸣声就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见晏陵醒了,少年赤鲛摆了摆尾巴,溅起一串儿水珠,阳光穿过雾气融在水珠里,是淡淡的暖。

他又鼓了鼓腮帮子,这回不是蝉鸣了,是青蛙叫:“呱呱——”

呱了几声又变了,“嘎嘎——”,“咕咕——”,“啾啾——”一连好多种,都学得精妙,闭眼不看时,都像真的一般。

晏陵:“……”

他捏了捏眉心,他所修道法讲究心静寡情,而他活过万万年,见过沧海桑田,漫长岁月里,再没有什么能牵动他情绪。

可今天不知为何,他竟被这一声“呱呱”叫得心念微动。

不过这“动”,“动”得很轻微,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更不知道他垂眸看水里赤鲛时,眼底是不甚分明的无奈。

“怎么不走。”

少年赤鲛叫了大半天,嗓子都叫疼了,才把这人叫醒了,结果这人一醒来就叫他走。

他扁了扁嘴,装作没听懂,眼巴巴地看着晏陵:“口渴。”顿了顿,他补充:“我叫了你好久,你叫什么?”

不知道男人姓名,他只能乱叫。

语气还有点委屈的,可怜兮兮的。

满溪流的水,鱼渴了不喝水,和他说做什么。

晏陵和他对望片刻,移开视线,抬手,一片落叶从不远处树梢落下,落下时摇摇晃晃,还盛着一滴甘露。

盛着甘露的叶片飘悠悠飘过来了,没落在晏陵掌心,落在了少年赤鲛面前。

赤鲛看着甘露,闻到清冽灵气,眼眸都亮了起来,那甘露仅仅一滴,却是精华中的精华,非境界鼎盛者不可凝。

可他没有手——他的双臂,还被束缚在晏陵的玄衣之中。

他看着晏陵,眼底水汪汪的。

晏陵看着他,神色淡漠。

片刻后,神色淡漠的那个率先妥协。

玄色衣衫滑落下来,露出少年半边光裸的肩膀,纤细清瘦,雪白如瓷。

这是衣衫上的阵法失效了的意思,少年只消一伸手,就能挣脱束缚。

不过他没动。

少年赤鲛裹着半掉不掉的玄衣,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晏陵,继续问:“你叫什么?”

晏陵并不打算再理了,他仍旧静静坐在溪水边,一动不动,看样子又要闭眼入定。

然而少年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你告诉我嘛,你叫什么名字?”

周而复始。

晏陵曾在无边厮杀中也能静心打坐,此时却被扰得无法定神。

他尝试数次皆无法成功,不由回想赤鲛究竟隶属哪一处,为何如此难缠……是北荒。

北荒赤鲛,生而懒怠,不喜修炼,偏又极受天道宠爱,日夜汲天地精华,养出一条条又懒又爱打架的鱼。

眼前这尾是其中翘楚。

晏陵被吵得没办法,抬起眼皮,低声:“我名晏陵。”他还待说句“噤声”,视线与身侧水里的那尾鲛清洌洌的目光对上,自己先骤然消了声。

那尾鱼恍然不觉,他终于知道了对方名字,心里美滋滋的,眼底泛起微光,大白天的仿佛盛满了碎月星光,潋滟动人,他鱼尾一动,大半个身子支棱起来。

“晏陵。”他叫道,语气纯而无暇:“这衣衫是你给我穿上的,也得你替我脱。”

黑不溜秋的玄色衣衫被晏陵亲手脱下来了,赤鲛一边嘀咕着“它真的好丑”,一边乖乖地变作人形,抬手伸手,任由晏陵又重新给他披上一袭赤色红衣。

昆仑山上清幽寡静,无人会送衣衫来。

而万万年来玄衣不变的帝君,又怎么会有一袭红衣。

那一袭绯色是晏陵摘了朵红梅变化而成的。

昆仑山上的红梅,比凡间的红梅更添灵气,它被摘下时,犹自裹着满身冰雪,化作红衣后,寒意仍存,可披到那尾赤鲛身上后,那点儿霜雪寒意立时消散了个干净。

尽数化作了矜娇的艳。

少年赤鲛低头,扯着衣袖看了看,对自己的新衣很满意,满意了他便不吝啬自己的笑,仰头朝近在身前正在替他系腰带的晏陵弯了弯眉眼:“晏陵。”

这名字也好听,他叫起来很顺口,不由多叫了几声。

声音清澈,一缕清泉似的流到心窝里。

晏陵指尖微顿,淡淡地嗯了声,将系带系好,将衣领翻好,每一处都拾掇整齐。

既然变了人,就该穿好衣衫,光……光`裸着,成何体统。

本来晏陵是不会亲自替他穿的,他摘了红梅变幻成衣衫后就递给了少年,但是少年当了许多年的鱼,没当过人,他不会穿。

身姿纤细的少年茫然地站着,扯弄着繁复的衣衫,笨拙地穿上,穿得七扭八歪,系带系不好,衣领松松垮垮,一动就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在晏陵面前晃来晃去。

逼得晏陵看不下眼,才终于亲自动了手。

“这衣衫很好看。”比那黑溜溜的好看多了。

“嗯。”

少年并不喜欢这么简洁的回复,他拽住晏陵的衣袖,连着晏陵的动作也拽停了。

他笑吟吟的,字音里都染着清冽的笑意:“晏陵,我叫谢眠。”,,网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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