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梳洗之后,江萍便觉得自己是彻底垮了,她倒在病床上,一连睡了两日,都迷迷糊糊,不甚清醒。
只觉得药汤一碗一碗灌下来,隐约间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她睁眼看上一眼,便觉得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这是怎么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病的如此严重。”蒋纯道:“请了大夫了吗?”
哪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送走了,心里着急得很遍想立马赶回来。
后来,听了婆婆的话,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别的意思才打消了回来找她的想法。
日子刚安生没两天她又怕涛儿接走了,说是要让他学什么生活技能。
她本是不愿,不过涛儿愿意他也就同意了,这两天她也收到了涛儿的来信,说过的很好她就放心了。
然后就收到消息,说是二郎被放回来了,严家无罪了,让她回来送葬。
她和婆婆紧赶慢赶的赶回来,却发现一个还在宫里,另一个病得不成人形。
她和婆婆两个人看着短短几天就已经瘦了一圈不成人形的江萍心疼极了。
高烧第一日,江萍烧得最严重,大家轮流看守,等到半夜时,所有女眷便都守不住了,只有凝恨身体好,一直守在江萍旁边?
蒋纯本想劝凝恨去睡下,毕竟有其他人守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凝恨却是摇了摇头道:“姑娘还病着,我不守着心不安。”
蒋纯微微一愣,她随后明白,江萍为什么对这个女子与其他人不一样,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姐妹。
她虽不言不语,却一直伴随左右从未离开。
她突然很是羡慕江萍,有如此待她的姐妹。
于是蒋纯退了下去,只留下人陪着凝恨守在江萍屋子里。
凝恨给江萍喂了药,便在床边守着。
她看着熟睡的江萍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是一个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她和妹妹凝月孤独的走在雪地里。
她们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她知道在不吃东西他们就会饿死。
那时候姑娘和她们一样都是小乞丐,只不过姑娘聪明每天都能要到不错的饭食。
她太饿了,于是她就想抢她的饭食,这样最起码妹妹不会死。
自己抢她饭的时候,她一脸震惊随即紧紧抓住自己问自己是谁。自己如实说了,求她原谅。
她不仅没有怪自己还把所有吃的都给自己和妹妹。
“你们快些吃,吃完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啊。”
“去一个以后都不会让你们挨饿受冻的地方,只不过名声可能不太好听你们愿意吗?”
“只要能吃饱,怎么都行。”
小小的年纪,稚气的话语。
后来啊,她带她们去了风雨阁,为了她和妹妹她把自己卖了。
一个五岁的女孩儿不过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
“就这么多钱了,你好好拿着。”
不知怎么的,后来她和妹妹都没走,都学她把自己卖了。
三个人一共三十两银子,她那会儿将银子抱在怀里对她们许诺:“我们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
姑娘长得好,又聪明裙子她和凝恨做了姑娘的侍女,每天看着她学习琴棋书画。
姑娘下了课也会教她们,让她们多学习将来总有用。
后来,她看着姑娘将三十两变成了三百两,然后变成了三千两。
再到买了风月楼自己做了老板,还做了许多其他的生意。
什么面膜啊,香皂啊,胭脂啊,包包啊,她几乎做了所有女人的生意。
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也看着她永远将自己和凝月护在身下。
小时候犯了错妈妈打她,她都会挡在她们身前帮她们挨打。
什么时候起,她决定永远追随自家姑娘?
她思索着,她也不知道,感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积累的吧。
“我是要死了吗,你哭什么?”江萍醒来看着凝恨看着自己独自流泪问道。
“你睡了两天了,终于愿意醒了。”凝恨一边擦泪一边埋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悦姑娘说了,再这样后背肯定留疤。”
“那可不行。”江萍紧张道:“女孩子身上有疤多不好看,能没有还是没有吧。”
看到外面还黑着,江萍往里面挪了挪:“进来一起躺会儿吧。”
凝恨有些不情愿:“你得了风寒,我离你太近会被传染的。”
“那你在地上躺着吧,冻死你。”
“你轻点,我身上还有伤。”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躺进了一个被窝里。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回哪儿去?”
“回风月阁啊,哪里才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现在还不行。”江萍道:“严家虽然无罪,可内忧外患,过段日子吧。”
“为了严家,值吗?”
“不过是一些银钱,再赚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值不值的。”
“您为什么一定要帮严家啊,您不是一直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吗?”
“因为严家都是好人。”江萍说道:“严家忠君护国,不能有这样的下场。”
“忠君护国的多了,你怎么不去保护他们。”
“因为能力有限啊。”江萍看着凝恨:“你要记得,若不是严家为我们镇守边疆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安乐的太平日子。
你看,无论出了什么事,永远都是严家军冲在最前面,为我们保驾护航。
前年山西旱灾,百姓流离失所,是严家军四处筹钱,帮她们重建家园。
还有黄河水灾,那么多百姓被困,是严家军用自己的身体搭了一座桥,让百姓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你这样一说他们确实做了很多好事。”凝恨道:“若是我小的时候能遇到严家军,也许就不会沦为乞丐了。
不过也还好做了乞丐,不然怎么遇得到姑娘。”
“我们都是有福气的。”江萍道:“我们那一堆小乞丐如今都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
“紫薇可不行。”凝恨笑道:“她除了杀人可是做啥都不行。”
“也是,一个小姑娘偏偏喜欢鲜血也是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