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郭子捷是最先叫乔鹭打球的，看到乔鹭被撞飞后摔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问：“乔鹭你没事吧，你……你哭了？”

乔鹭其实并没有娇气到摔一下就要哭，只是实在是太倒霉了，屁股上坐到的那颗石子有点尖，扎得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堂堂男子汉被一颗石子扎哭了，这也太丢脸了。

他摇头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但是已经晚了，其他人已经听到了郭子捷的话，一下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有没有摔到哪里。

被同学关系的感觉很好，但是被石子扎到屁股很丢脸。

这么丢脸的事情，乔鹭实在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一人劲地表示自己真的没事，让他们不必在意。

他忍着痛站起来：“真的没事。”

大家看他明明痛得眼睛都红了，却强忍着说没事，心里觉得他真是非常善解人意。

“乔鹭你多高？多重”张瑜问。

“一米七四，一百一十二斤。”

“昊子一米九四，一百九十斤！”刘东洋说道，“你们身高体型差那么多，难怪被撞飞了，没撞到其他地方吧？”

乔鹭再次表示没有。

郭子捷他们这些人中，最矮的也有一米八二，陈昊平时和他们打球冲撞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打球方式，懂得避让或者用巧劲夺球，像乔鹭这样不怕死冲上来的还是第一个，而且乔鹭比他们这些人的要矮上不少，他根本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把人撞飞了出去。

“抱歉啊乔鹭。”陈昊对乔鹭说道，新同学第一天来上课，他就把人撞哭，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乔鹭道：“是我阻挡犯规，不是你的错。”

乔鹭虽然是第一次打球，但是对篮球规则却是非常清楚，刚才他情急之下冲上去拦截陈昊的时候毫无章法，技术上已经构成了阻挡犯规，如果是正式的比赛，陈昊不禁没有错，还可以罚球。

看来理论要运用到实践上还是需要时间的磨练。

乔鹭心里想道。

“那我们还打不打？”刘东洋问。

其他人看向乔鹭，乔鹭道：“你们先打，我先看一下。”

主要是屁股还是很痛。

“那行，你先休息一下。”郭子捷说完，和其他人继续打球。

课件休息很快就结束了，预备铃声响起，郭子捷等人都觉得不够尽兴，约好下午放学继续。

他们一群人回到教室，陆钦言也刚好回来。

乔鹭一眼就看到对方手里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因为上面印着“乔鹭”两个字。他的保温杯是塞在书包外面夹层的地方，不知道陆钦言是什么时候拿的。

陆钦言回到座位上，把保温杯递给他。

乔鹭接过来发现里面已经装好了水，刚才他跟着郭子捷等人去打球，根本忘记了去打热水这件事情，一个上午没有喝水，这会儿确实有点口渴。

心里为陆钦言的细心感动，他冲对方笑了下：“谢谢。”

郭子捷就坐在他们的前面，发现陆钦言竟然帮乔鹭打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言哥，你这服务也太到位了吧？刘东洋对陈佳佳也没有这么贴心啊！”

陈佳佳是刘东洋的女朋友，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

刘东洋听了，推了郭子捷一把：“去你的，我以前也帮佳佳打热水的好不好？”

“听听！以前！”郭子捷说道，“男人啊，真是善变，追到人家之后，连热水都不打了，我要是陈佳佳，我就和你分手……哎哟！”

刘东洋捶了他一拳。

陆钦言对乔鹭道：“不用理他们。”

乔鹭点点头，用瓶盖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凉，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一个苹果给陆钦言，说：“早上带的，刚才就想给你了。”

陆嘉怡给他准备了两个苹果，只是刚才陆钦言要去教务处，就没来得及给。

陆钦言看着少年莹白的手指握着红彤彤的苹果，一副“好东西一起分享”的样子，心情有些愉快，伸手接过苹果：“谢谢。”

乔鹭笑道：“不客气。”

郭子捷围观了这一幕，伸手指了指自己：“乔鹭鹭同学，这里也有你的朋友，我也想吃苹果，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乔鹭鹭？

陆钦言闻言，握着苹果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一个苹果而已，乔鹭也没有放在心上，听到郭子捷这么说，想也没想就伸手把书包里的另一个也摸出来，递给郭子捷：“给你。”

陆钦言看了郭子捷一眼。

郭子捷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平时嘴贱惯了，要是换了刘东洋他们，肯定会回他一句“滚你丫的，谁和你是朋友”，没想到乔鹭还真就给了。

被陆钦言看得心里心里毛毛的，郭子捷哪里敢收，立刻改口道：“其实我这人最不喜欢吃苹果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就立刻转身好好坐下，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旁边刘东洋把一张纸条推过来，上面写着【傻逼，你什么时候不吃苹果了？你就装吧！】

郭子捷抓起笔，龙飞凤舞般地写了三个几乎不成型的大字。

【命重要】

这三个字丑出了新境界，要不是刘东洋和他玩久了，还真认不出来。

刘东洋对他比了个中指，表示鄙视。

第三课是英语课，老师不在，由英语课代表组织大家自习。

乔鹭还没有书，陆钦言把刚才被陈昊等人借走的英语书拿了回来，给乔鹭用。

乔鹭翻开封皮，在扉页的位置看到了陆钦言的名字，简单的“陆钦言”三个字写出行云流水的感觉。

乔鹭自醒过来就没有写过字，不清楚自身的字迹是什么样子的，心里有些好奇。

他拿了草稿本和笔来试，在握笔的时候，手指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带着他一笔一划在空白的纸张写下“乔鹭”两个字。

他的字体很工整，规范得有点像字帖，虽然没有陆钦言那种干脆利落的韵味，却也挺好看的。

他端详了一下，又在旁边写下了“陆钦言”的名字。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陆钦言的眼中，少年冷淡凌厉的眉眼，因为他的举动慢慢变得柔软，注视着他眼底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乔鹭写完名字，这才开始翻书看。

在他翻开书那一刹那，脑中接收到了一段新的记忆——那是属于原来的乔鹭对英语课程的记忆。

接收完记忆之后，乔鹭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他在记忆中接收到了“乔鹭”上一次的英语测试成绩——53分。

53是什么概念？

英语试卷满分是150分，乔鹭只考到了53分，相当于只得到了三分之一的分数。

自己这是穿到了学渣的身上了吗？

乔鹭突然感到脑壳疼，想起以前宿主大人满分150的英语试卷考了148的高分，深深感觉到了学渣和学神的差距。

不知道现在求助宿主大人还来不来得及。

事实证明当然是来不及了，宿主大人早就完成任务离开了。

乔鹭有些惆怅，任命地看起书来。

原来的乔鹭基础太差，很多东西他看起来都磕磕绊绊的，有心想问问旁边的陆钦言，但是大家都安静地在看书和做题，和同桌讨论问题势必会影响到其他人。

乔鹭只能作罢了。

正当他为一道阅读理解题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有什么不懂的画出来，下课教你。】

乔鹭看了看纸条，又抬头看了看陆钦言，有些心虚地想：我不会的可太多了。

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在低头算着一道物理题，乔鹭可以看到他的物理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字，比英语书上的内容还要让人头晕。

在英语自习课上做物理题，年级第一的操作好骚啊。

乔鹭在心里小声吐槽了一下，然后在字条下面写上【谢谢言哥】四个字，推回去给陆钦言。

陆钦言这么说了，乔鹭也就不和他客气，刷刷地在草稿本上把自己的不会的题都记了出来。

于是下课后，年级第一的陆钦言同学收到了写得满满的一页纸。

陆钦言：“……”

乔鹭双手合十，睁着圆而清亮的双眼，朝他露出了一个“拜托拜托”的表情。

陆钦言：“……”算了。

于是课间十分钟，陆钦言都在教乔鹭做题。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好像和英语老师约好了似的，进来不到两分钟就风风火火地离开教室，留下大家自习。

陆钦言依旧把书给了乔鹭，这次还多问了一句：“需要我教你吗？”

乔鹭曾经的宿主大人是个学霸，还在网站上开过直播间专门教人做题的，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数学。

乔鹭当时作为对方的系统，也跟着旁听了不少，闻言摆摆手：“不用，我觉我应该可以。”

陆钦言点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乔鹭翻开书，如刚才一样，他的脑海中自行接收了新的记忆，属于数学的记忆。

接收完之后，乔鹭拿着书沉默了许久。

这一刻他好像失忆了，之前旁听过的内容都想不起来，就好像是内存被清空了一样，或者是运行程序出了差错。

他满脑子都是乔鹭上一次数学测试的分数——41分。

这是一个比英语还惨的成绩，连三分之一的分数都没有达到。

想起刚才那句“我可以”的话，乔鹭觉得自己脸有些疼。

深呼吸了几下，他翻开数学课本，决定再挣扎一下。

半个小时后。

乔鹭生无可恋地合上书，想要静静。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陆嘉怡发了新的短信了过来。

【小鹭，中午放学记得叫哥哥来家里吃饭，在学校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问哥哥，但是一定要有礼貌哦。】

哥哥，指的是陆钦言。

小时候乔鹭和陆钦言在一个大院生活，比陆钦言小一岁的乔鹭一直都喊对方哥哥。

乔鹭回复了陆嘉怡，思虑再三，觉得自己脸皮应该要厚一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扯了一下陆钦言的衣角，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小声地说：“哥哥，数学太难了，你帮帮我。”

陆钦言：“……”

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