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家酒楼,包场。
“冯大,挑好的点!点完了,你去,把昨天咱们去的第一家客栈掌柜的抓来,让他付钱!”
“好嘞。”冯大笑呵呵答应,就去安排了。
“大力,你读过书?”
李子鱼喝了口茶,开口问道。
李大力点点头,“读过两本,三字经,百家姓。”
“看你穿着,你家好像不富裕?”
“嗯,我家就是庄户,家里有薄田几亩。”
“那,跟谁读书?”
“我叔,前些年才回村的。”
“李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李大力沉默下来。
好一会,才继续,“叔公,说我们,才是唐皇遗脉,所以,就对李大他们气愤!”
牛大宝一口茶喷了出来,咧嘴笑了起来。
“不是,宝叔,你能文明点不?你看,都喷我衣服上了。”李子鱼蹭了蹭衣服,很是不满。
“冯二,你去,弄盆水来,我给他洗衣服!”
牛大宝不笑了,李子鱼立马媚笑道:“哎哎,宝叔,自家人,自家人!来来,喝口茶消消气。”
倒茶,牛大宝一口干了,吧唧吧唧嘴,“这茶不行啊。”
李子鱼立马朝外面喊道,“掌柜的,换茶,上好茶!”
又喝了几杯,牛大宝说道:“唐皇遗脉,这十几年,出现了二十几个村子,四百余家了!”
李大力顿时傻眼。
李子鱼皱了皱眉,“那,怎么盯上了我家的?”
牛大宝犹豫了半晌,神色复杂,“因为,西安是李唐旧都,李家人,就你们一家!那消息,就指向旧都!”
李子鱼不问了。
吃过饭,出城,他想去道祖庙拜拜一拜。
城外十几里一座小山,李大力带路,很快就到了山脚。
“停。”
李子鱼勒住马,眉心跳动,有种莫名的感觉,有危机,有喜悦,掺杂在一起,很是复杂。好像有什么要发生的样子,可,判断不出好事,还是坏事。
牛大宝皱皱眉,“又预感到什么了?”
李子鱼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小山,山体平缓,林木郁郁,看不到什么。然后,就感觉到,山顶,有人在看他。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咸阳发生过一次了,可,那次感受到的是阴冷,邪异,这次,却是平静,祥和。
轰轰轰!
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骑兵!”
李子鱼看去,过来的方向,烟尘滚滚。
“那边也有!”
回头看去,官道另一面,也是烟尘滚滚!
牛大宝神色冷峻,“他们人多,咱们逃不掉,上山,杀光他们!”
“MD,他们还真敢!”李子鱼骂了声,挥挥手,“上山!”
山路平缓,小心点,马也上得去。
一会功夫,几十人爬到了山腰,分散开,准备借着山林地势,杀敌!
轰,轰,轰!
骑兵到了,是蒙古人!几百蒙古人!
“躲!”牛大宝喊了声,就听嗖,嗖,嗖,的声音响起,箭雨落下,七八个人中箭,惨呼声响起。
骑兵呼啸而过,对面的骑兵到了,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
“MD!”李子鱼骂了声,然后,被牛大宝一把按倒,嗖的一声,身后的树,拦腰折断!
“射雕手!”
李子鱼一惊!
牛大宝拉着李子鱼就跑,左晃右跳,
嗖!嗖!嗖!
一棵又一棵大树拦腰折断。
射雕手?这力度,根本不是普通人,那么,是几个射雕手?
“宝叔,山顶。”
山顶,肯定有生路。
嗖,嗖,嗖,
弓箭不停射来,有一支,甚至擦着身子过去。
“杀!”
山腰有喊杀声响起,那些蒙古人,上来了。
李子鱼满脑子空白,跟着牛大宝,跑,跑,跑!
嗡,嗡,嗡!
有震感。
嗡,嗡,嗡,
震感越发强烈起来。
“宗师!”牛大宝惊了下,不跑了。
嗖,手臂中箭。也不管,挥手挡住另外几只。
嗡,嗡,嗡,
李子鱼有点晕,然后,眼看着几支箭射来,落到了脚下。
灵气从体表大量进入,远超小和尚那次,数倍不止!
让他有了种醉酒的感觉。
没有箭再次射来,山下的喊杀声没了,就剩下,嗡嗡嗡的震动。
“前!”
有宏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嗖,嗖,嗖,
李子鱼抬头,就见,雨落,箭雨!
啪!啪!啪!啊!啊!啊!
树木断折的声音,夹杂人的惨叫。
“者!”
又有宏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静了。
震动也消散了。
牛大宝傻傻的看着山顶,一句话不说。
李子鱼向下看了看,就像被电锯扫过,没有一棵完好的树,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枝,凌乱不堪,看不到人了。
“哎!”
叹了口气,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子鱼醒了。
脑子有些混沌,头疼。
“醒了?”有人说话,很是温润,平和。
李子鱼转身看去,懵了下,说话的,是一个金身人,那人在笑。
“道祖,留神书两卷,某,大汉张良,籍神书存世,而今,灵力耗尽,终了。望,好自为之。”
这人说完,便化为光点,消失无踪。
两本竹简,凭空出现,落在李子鱼胸口。
“张良?留候张良?大汉朝的张良!秦末的张良!练气时代的人物!”李子鱼惊了。
好一会,才想起来,竹简。
“宝贝!”
李子鱼心动了下,然后,就见竹简嗖一下飞起来,直入眉心。
好家伙!机关城有了两个邻居!
和机关城同级的,还真可能是神物。
哈哈哈!
“李爷,你没事了?”
李子鱼正笑呢,有人推门进来,是李大力。
“好多了。”
李子鱼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人呢,还活着吗?笑不出来了。
“还有几个活着的?”
李大力压低了声音,满满的敬畏,“一个没死,一个没伤。”
“啊?”李子鱼愣了。“怎么回事?”
李大力摇摇头,“不知道,”
出了门,发现几十号人浑身血迹,横七竖八很是凌乱的躺在院子里。
“都没事,就是昏过去了。”
牛大宝躺在一边,神情呆滞的望天。
“宝叔,你没事吧?”
牛大宝摇摇头。
李子鱼四下看了看,还在山顶,这是道祖庙?
“大力,庙里有道士吗?”
“有啊,有个道长,今天不在。”李大力又道,“道长俗家名字叫张良,十几年前来的。”
李子鱼点点头。心里暗自感叹,非人的手段啊!
“冯大,冯二,去山下找匹马回城,喊人过来。”
两个人点点头,就下山了。
李大力家离得不远,一里地左右,黄昏的时候,李大力带着几十个男人来了。李子鱼安排的。山里死了近二百蒙古人,一百多死马,山下还有好近百被惊吓跑散掉的马,他就让李大力回家喊人来帮忙。
又过了会,山下有轰轰轰的震动声,王恒带着几十人,到了。
晚上,回到了客栈。
李子鱼抱着个烧鸡啃。经历了惊吓,惊喜,他食欲大增,一连啃了五只鸡,还想吃。
牛大宝眼神呆滞,抱着个酒壶喝酒。
王恒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千户,那,还有鸡呢,吃点?”
李子鱼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王恒连连摇头。
“那说说,今天的事?我这人就是好奇心旺盛,喜欢听劲爆的消息,下饭。”
李子鱼咔嚓一大口咬下去,王恒身子颤了颤。
“不知道哪里逃过来的蒙古兵,我一定严查!”
“行了,吃你的!”牛大宝回过神来,“吃饱了,跟我去杀人!”
王恒一把抱住牛大宝,带着哭腔,“牛爷,不行啊!”
“滚!”
夜。
安静的太原城,响起了马蹄声。
范家。一个很大的院子。
李子鱼带兵,到了。后面,王恒带着几十个锦衣卫跟着。再后面,是几十个城卫兵。
李子鱼挥挥手,冯大带人几刀劈开粗实的门插,一脚踹开,大吼道:
“锦衣卫办事!”
一阵鸡飞狗跳。
男丁全杀,女人都捆了送锦衣卫。
又拉出来三马车金银财宝。
子夜,李子鱼带人,拉着财物回来了。
“宝叔,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今天杀了个范永斗的儿子,在做什么,就有麻烦了。”
李子鱼点点头。
牛大宝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把李家那些人,都带回去吧。要不,范家会屠了他们泄愤。”
李子鱼点点头。
回房,吹灯。
去了下范家,又去了次锦衣卫,除了到手这三大车的东西,还有宝剑一把,铠甲一副,书画一副,还有王恒的椅子,和扳指,都是可以吸收的‘宝贝’,可,真的兴奋不起来。
被射雕手追杀,又见识了张良的神技,他有点飘了。
这样不好。
饭要一口口吃。练气,练气,练气!
四天后,李子鱼到家了。
李大力村子里男女老少一百多人跟了来,得到了一百多死马的报酬,又听说范家会杀人,立马答应跟来。冯大雇了些马车,就都拉来了。
京城,一个小院。
李倩的大哥,道士,正捧着本道经在读。身边,坐着个太监。
“我说道士,你就不能弄点好茶?是不是瞧不起我?”
道士笑了笑,也不说话。
“范家送了银子过来。”
“哦,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太监笑了笑,“我哪敢动你的人啊。”
“魏大监高明!”
太监笑得更开心了。
“我还听说,他们还联系了那些文人,他们可不怕你!”
道士放下了书,“不劳大监挂心!”
太监又呆了会,离开。
和尚走了进来。
“老大,牛大宝,说那人,是宗师之上,你怎么看?”
道士摇摇头,“我不知道。宗师太神秘了,法术,也是传说中的存在。武当山那位,还在不在,不得而知,老祖,我不知道,那个慧灵大师,听了那事,感觉倒像是灵力失控的样子,是不是宗师还不好说。牛大宝说那人,一言,有万箭从天而降,另一言,治愈几十人,的确是法术,宋之后,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无法猜度。”
和尚叹了口气,“大明朝稳当了几百年,这会,倒是冒出来神秘人物了。还有,李子鱼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多长时间,碰到两个疑似宗师了。老祖宗都看中。”
“谁知道呢,我妹子和牛大宝跟着,不会出事。倒是,射雕手,牛大宝发现了三个!这有点不像话了。”
和尚哈哈笑起来,“都死了,这回该蒙古人哭了!”
“别大意了,明天你过去,查查他们到底要什么,草原还有几个呢。”
和尚点点头,答应下来。
“张家口那位,”道士想了想,道:“再看看。”
“行。”
西安,李子鱼在家呆了两天。
家里的日子照旧,柳梦如弹琴,喜鹊练剑,柳师师和李定国读书挨板子,李氏天天找大小和尚诵经念咒。他不提,这些女人就不知道他经历的凶险。
左良玉一直练不好白起的杀剑,本来想着放弃,换曹文诏的功夫了,可去了次太原,亲历了法术,突然开窍了,可以试试白起的剑法了。
李子鱼很是欣慰,然后,打发他,带人去咸阳,查查那个暗中盯着自己的未知人物。
下午,找李倩,洪小月在蹭茶喝。
“这次捞了多少?”李倩很是实在。
“银子一万两上下,东西,过会我让人搬过来。”
李倩眼睛转了转,“要不,你在西安开家铺子吧,你这干点啥都能捞一笔回来,回回送我那,有些麻烦。让小月当掌柜,省得她没事老蹭我的茶!”
洪小月翻白眼。
李子鱼想了想,点点头,“也行!”
洪小月倒了茶给李子鱼,李倩啧啧笑起来,
“婶婶,有没有路子,我想城外,置办个庄子,买些地。这次带回来了一百多人,总不能放城里看家吧?”
“没路子,但是你要是出钱,就能办。”
李子鱼点点头,
“这会地里有庄稼,买地贵,可以先交定钱,明年再咱们种。定了地,就可以盖庄子了。”
“行,婶婶你看着办。买下来了,房子可以多盖些,万一以后再找人呢,再把围墙弄起来,用水泥。”
“行,李财主!”
又几天,九闲找他,
“道长,有事?”
九闲点点头,“三天后,有场法事,在楼观台,你要去看看不?”
李子鱼摇摇头,“我又不是道士,对什么仪轨,没兴趣。”
九闲沉默了会,才说道,“宋亡之后,道家法事不见神异,可,你是天魂,必然会有不同的收获的。”
李子鱼若有所思,
“何况,这次是在楼观台,道祖讲道的地方,全国三个先天道士,一起主持!”
道祖!
李子鱼眼前一亮,脑海里还有道祖的神物呢!
“去了!”
牛大宝要去,他对法事没兴趣,倒是想去见见先天道士。
喜鹊和柳梦如都想去,李子鱼想了想,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就这么定了。
洪小月和李倩也想去,她们两个惦记着,弄些法器,符纸什么的,回来卖。
这样,出发的时候,三个马车。
楼观台,在周至县附近不远,道教圣地。
黄昏的时候,才到。
人很多,贩夫走卒,达官贵人,热热闹闹的。
靠着九闲的面子,找了个屋子住进来。
李子鱼有些燥。
好多‘宝贝’!
石头牌坊,宫观的木屋,铜钟,道士的褂子,经书,木剑......
一路走过,遇到了十几件宝贝!
没动。莫名的觉得,动了就亏了了。
所以,看到了宝贝,还不能动,这就让他很难受,很是烦躁。
那,读经吧,读经静心。也算应景了。
借了本道德经,读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
第二天,九闲早早的出去了。
吃过素斋,李子鱼带着家人,才去广场。
到处都是人,仪式已经开始了一会,
“跪!”
有道士宏大的声音响起。
人群呼啦啦跪下。
“起!”
人群呼啦啦站起来。
人太多,看不清里面怎么回事,倒也没问题,几个女人兴致勃勃的跟着跪了起,起了跪,如是几次,又没了动静。
李子鱼默默运转练气决,默默感受着。
嗡!
有莫名的感觉出现,异样的震动,是灵气!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宏大的诵经声响起。
整个世界变得静谧,只剩下,那,神秘莫测的经!
空灵。
李子鱼看到了那金光闪闪的机关城,看到了两个金光闪闪的竹简,看到了飞翔,流转的金色文字,
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家人,忘记了四周热闹的人群,忘记了庄严肃穆的法事。
眼前只剩,那金色的文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李子鱼跟随诵读起来,无声,抑或,大音希声,每一个字吐出,都有莫名的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直到某一刻,轰!
好像,什么东西重新启动了。
法事结束了。
“几位道长,夫君没事吗?”
洪小月眼睛红红的,很是焦急。
早上仪式过后,李子鱼出了状况,眼神呆滞,别人说话没反应,傻子一般只会念道德经了。
一家人都慌了,牛大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等九闲。九闲回来了,观察了会,又去把三个先天大道士找来。
“我觉得,李道友,是陷入顿悟了,可喜可贺!”
说话的,是云梦道长,武当派当代掌门。
“和记载的一样,真是好福缘!”
这位,是当代张天师。
两个大高人都这么说,几个女人都安下心来,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