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夏拿叉子、像打地鼠一般将沸水中浮上水面的面包块一次接着一次怼下去。

这面包实在太硬了，说是硬如化石都抬举它了，好歹化石还是脆的。

不过所幸，被风干得彻底的“法棍”在泡过茶水以后总算不会把牙硌下来了。

开始秦究是拒绝的，但在见识过这面包令人牙酸的生猛本质之后，也被迫回头了。

为此，温知夏满意的安慰他说：就当是油条泡豆浆。

秦究：。。。。。。

“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他们问问情况？”温知夏看着窗外还在凿冰的村民。

她和秦究在勉强塞了几块面包后，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咀嚼。

真的太难吃了。

秦究看起来巴不得能马上结束晚餐环节。

见状，温知夏一掀被子，跨过火炉，抢先走出了屋子。

有科学依据表明，人的嗅觉是会疲劳的。这话当真不假，当温知夏跨出房门，才意识到室外的空气竟然是如此的清新宜人。

“大姐，想问你个问题。”温知夏开门见山的冲着一位正在凿冰的中年女人问话。

女人停下手里凿冰的动作看着她。

“说是黑婆的家人最近精神有失常，是怎么回事啊，您知道吗？”

温知夏看到，那女人听到“黑婆的家人“，眼中竟透出了恐惧的神色。

那女人没有回答，反倒反问道：“你们缝娃娃了吗？”

缝娃娃？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娃娃？

温知夏还想追问，突然想到了刚刚在树林里看到的石碑。

“树林里的石碑上写的是什么您知道吗？”温知夏问。

“石碑。。。石碑。。。”女人嗫嚅着，“你们去过树林了？树林里。。。有坟啊。”

坟？

温知夏心里记下。

“黑婆是干什么的？她会诅咒什么的吗？”温知夏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吉普赛人擅长巫蛊。

“黑婆做死人的活啊，你们不是来找她的？不知道？”女人答道。

死人的活吗？

温知夏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黑婆的家人都死了？”她问。

那女人愣愣的看着她半晌，突然被一声呼唤分了神，突然发现天色已晚，遂匆匆拎着冰桶走了，无论温知夏怎么叫，都拒不回头。

温知夏无奈的冲秦究摊手。

秦究却盯着周围的黑树林若有所思着。

“回去吗？”温知夏问。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树林转一圈。”秦究的目光还徘徊在那里。

这是把她也当累赘了。

独狼天性如此。

温知夏很理解，毕竟论起“独”来，从小到大，她绝对是个中翘楚。

她也不死缠烂打，跟秦究告了别，就自己溜达着往回走。

走到黑婆的门前，她隐约看到门上有字，就凑近去看。

竟然是考试题目。

她看到了前一场考生刻在门上的鬼画符，以及下面的阅读题，要求考生送娃娃。

她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突然拔腿冲向了树林。

“秦究？”她跑进树林，“秦究！”

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间燃起一簇跳动的火苗。

那火光映着秦究英俊的面庞。

“这是咱们刚才落地的地方吗？”她站到秦究身边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开始循着记忆翻找着，终于再次看到了那块石碑。

借着手机的光，她看到上面的鬼画符和黑婆门上的如出一辙。

“黑婆的家人应该的确是死了。”温知夏说道。

“嗯，一共有三个，”秦究依次指过温知夏面前的石碑，自己面前的，和他右侧的——坑。

这么莽的吗？上来就把人家的坟给挖了？

温知夏探头向坑里望去，坑里是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

“你还要挖剩下的两个？”温知夏指着剩下的两座坟。

“当然啊，我还指望着墓主人给我一点报酬呢。”秦究拖长调子懒散的说。

有陪葬品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秦究和温知夏在经过半个小时的体力劳动后，理所应当的没有获得任何物质上的奖励。

在他们面前赫然躺着两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都是肤色惨白，双目紧闭，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没意思，”秦究啧了一声，把铁锹一扔，拍拍手就走。

“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没看出有任何精神失常的现象。”他抱着臂说道。

“等等吧，听村长话里的意思是晚上会出事，到时候也许就见分晓了。”温知夏看着夜幕降临的天际，无奈的说。

夜半时分，两个人分占床的一左一右，仰躺着瞪着卧室屋顶上挂的花里胡哨的装饰毯。

这屋里的熏香是有催眠效果的，两个人都有所感，因为眼皮正变得越来越沉。

但鉴于傍晚的时候，为了塞进一些面包，两人都喝了大量的茶，此时闭上眼睛也依然睡不着。

“秦究，”温知夏的低语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这考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考试都是筛选人才用的。”

“我是问它的选人机制是怎样的，为什么我会被拉进来？”温知夏修正了自己的问题。

“据说是一些——”秦究斟酌了片刻，“比较危险，可能会对社会产生危害的偏才。”

温知夏觉得这系统可能对她这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有什么误会。

“我并不觉得中年母亲裘瑛和她初三的儿子王孜由能对这个社会产生什么危害。”温知夏冷静的反驳道。

“我还觉得刘甫畅那样喜庆的小胖子除了吃的比较多以外，也谈不上能给社会带来什么危害，”温知夏嘴角显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哟，不好意思，说错话了，不应该在背后刻薄的讨论人家。”

秦究回答这两句反驳的是一声冷哼。

“而且，你为什么还不出去呢？”温知夏继续自言自语，“你明明都考完5门了，却还一直重考。”

“那你猜猜？”秦究慵懒的腔调中多了几分玩味。

温知夏却沉默不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外间突然响起了敲击声，沉静的夜色将这敲击声衬得越发刺耳。

“笃笃笃。”

敲门的人好像知道屋里的人都醒着一般，不停的在敲。

“大晚上了有何贵干？”秦究低沉的声音洪亮的响起。

外面的敲击声突然停了，好像敲门的人也被如此胆大的回复搞得愣住了。

片刻后，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在床边响起：“我在找不听话的客人，你今天缝娃娃了吗？”

又是缝娃娃？

温知夏皱眉，这娃娃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没缝，”秦究干脆地回答。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只好留下你的脑袋了。”小孩诡异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她真的会惋惜一样。

霎那间，温知夏看到白光一闪——

然后，秦究抓住了那个发声源。

竟然是不久前他们看到躺在坑里的黑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