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逆贼薛蟠

《红楼之逆贼薛蟠》

第一千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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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索三才刚重返后宫,便有活计要做。

四皇子探监,在接待室见到了赌坊账房。隔壁自然贴着耳朵。没想到外祖父犯下重罪、名声毁尽,仍没浇灭四皇子对太子宝座的热情。沉稳霸气告诉账房:你是个人才,我早相中了你。我能弄你出去。但你需斩断对东平王妃之忠诚,彻底变成我的人。账房惊诧之余,磕了三个重头。殿下如若救得小人,小人只当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从此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四皇子满意离去。

然而这小哥们一出衙门便没了方才的镇定,激动老半晌。寻个安静处独坐到霞断黄昏,方上马朝紫禁城方向而去。值班的宋捕头闻报,知四皇子得人教导、装模作样,通知莫师爷。莫朱又通知索三得闲去查查。索三收到消息时四皇子还没回来。不禁纳闷儿:如今连通宫墙内外如此便捷的么?

外头努力,索三也精神几分。上宁妃处听壁角没什么困难。合着四皇子乳母栽了之后,另一位嬷嬷忙不迭想补位。抹着眼泪掏心掏肺,掰扯东平太妃最先拉拢的人是她;横竖死无对证。四皇子顶多早慧,又不妖孽,立马儿上了钩。宫里头“嬷嬷”二字从二十五六开始上不封顶。这位今年五十整,最早曾在先皇太后、义忠亲王母亲身边呆过。低调一辈子,终于等到合适的主子。

趁夜深人静,嬷嬷详尽传授四皇子从狱中捞人之法,尽皆入了梁上君子耳朵。她猜测,箱子里的东西账房能记得许多。总有些衙门,如刑部、锦衣卫,不舍得杀他。最终若人在昭狱,就想法儿弄到刑部去;刑部大牢可玩的花招最多,如此这般。四皇子好生开了回眼界。

刑部郎中林黛玉年后就结束休假回岗位了。得了这套攻略如获至宝,摩拳擦掌欲整顿本部牢房。薛蟠表示,得立即修整建筑、重定章程。黛玉道:“不急,先取你们那边的来使。”薛蟠委屈:才离开多久,老衙门已变成“你们”。

新年如旧,拜长辈、串亲戚。盼盼继承了她爹的卖萌天赋,望谁都笑。林海等人喜欢得无可无不可。魏柔儿即将跨入帝国权力顶层,竟有几分紧张。

初三上荣国府拜年,贾政王夫人不出三句话开始骂贾兰。薛林小心翼翼相劝,嫡长孙婚礼终究得参加啊。那俩当即决定不去、坚决不去。转头薛蟠就跟贾兰邀功。贾兰喜之不尽。唯恐夜长梦多,跟未婚妻商议干脆把婚礼提前到二月初,挨了一顿臭骂——成亲规矩多事务杂,还有亲友要从外地赶来,无端变动岂不得鸡飞狗跳。

薛蟠闻听笑得倒地不起,跑到媳妇跟前兴奋道:“跟兰哥儿相比,我的溶洞拜堂是不是显得没那么离谱了?”

林黛玉抬手砸了他一只抱枕:“不靠谱还分三六九等?”

正月初六乃平安小朋友七岁生日,兼盼盼半岁整的大日子。老小孩小小孩在定王府疯玩。司徒暄趁机跟赵文生搞好了关系——老赵始终看侄女婿不顺眼,但平安是他的眼珠子。爷俩做了个君子协定:朝堂上赵文生可以帮司徒暄,但司徒暄不许逼平安做他不愿做之事。司徒暄完全没意识到里头有坑。平安是个孩子,本王能逼他做多大的事?读书不是茵娘管呢么?他竟忘了,孩子是会长大的。越大、越不受父母控制。

因疯玩得太累,次日定王全家都睡懒觉。等他们慢悠悠起床洗漱,有人禀告:怀善公主已经等了王妃娘娘个把时辰。

赵茵娘顿时头大如斗:“她们娘儿仨还没消停?”

司徒暄大笑:“她三婶辛苦。你慢慢忙正经事,我带平安去钓雪鱼。”

“呦~~又钓雪鱼。若依然得买鱼回来,记得戳上钩印子。”

“放心,这回必忘不了。”

上回他们爷俩忙活一日四手空空,又恰逢不远处有渔翁破冰下网,便买了些人家网上来的大鱼充作自己钓的。还编排些戏剧性故事,说得活灵活现。赵茵娘为了鼓励儿子,卷起袖子亲自下厨。然后发现每只鱼都囫囵完整、没挨过钩子。

换了身衣裳,赵茵娘素着脸儿出来。怀善竟也素着脸儿且一身蓝灰,跟着的奴才悉数廊下站着。

赵茵娘皱眉:“大正月的,十六七岁的正经公主,作甚弄成个老婆子?”

怀善公主急呼:“婶娘!我母妃逼着我上景田侯府去。”一语未了,满面通红。

“……”裘家欲求娶公主是赵茵娘自己信口雌黄。“你故意这模样?”

“不是。他们老侯爷前儿多吃了半块糕,克化不动。昨儿泻了一日,今儿已不大好。母妃让我扮做全然不知,只说邀她们家姐儿看花。”

“既是全然不知,就该花枝招展。这弄假也弄得太显眼了。”

怀善嘀咕。“她正是欲显眼呢。”

赵茵娘偏头:“你自己的意思?”

怀善跌足:“我宁死不丢这个人!”

“这就对了。”赵茵娘打个响指,“替小姑娘收拾的本事我还有。走,上我铺子去。身材适中,样品衣裳必有一款合适。替你弄成个埃及美女。哎等等——”她站起身又坐回去。“你母妃什么意思?还没死那份心?”

怀善再跌足。“岂止她没死心。四弟前阵子看着像清醒了,才几天工夫又意气风发,还说太子必是他囊中之物。”

赵茵娘微笑:“随他玩儿去,早晚撞足了南墙自然太平。”

景田老侯爷偌大的年岁,随时能出岔子。赵茵娘决定亲自瞧瞧。先领怀善到铺子转悠一趟。店长觉得公主略瘦,扮做埃及美女不好看。遂给弄了身星舰战袍,整个人精神多了。赵茵娘也配套装扮成科幻风的外星祭司。

二人假意去裘家邀小伙伴玩未来主题化妆派对。一问,老侯爷果然麻烦。太医说,原本不是大事,但搁在老人家身上便险极。赵茵娘想起荣国府那位亦如此,长长一叹:“看造化吧。”

怀善依然担心回去母妃跟前不好交差。赵茵娘早让助理悄悄端详嬷嬷宫娥们。闻听定王妃要带公主上城郊植物园撒欢儿,立时有两位眉目焦急。

赵茵娘得了暗示,招她俩出列,道:“二位有话只管说,无需一副忠良模样,倒像我是个李林甫。”二人忙跪称不敢。茵娘道,“我只纳闷儿。你们主子好赖是公主,上赶着往大臣家凑能得个好?”

一个嬷嬷垂泪道:“纵然是公主,母家成了如今的模样,又岂能得好归宿?”

“不能么?要文要理要武?咱们这就逛去。太学、京师理工、军官学校。到处好小伙子。怀善,时辰还早,走吧。”

“不可!”嬷嬷脱口而出,“那些地方能有几个顶用的人家。”

“至少比宋生顶用。”

“今时不同往日,国丈老爷在牢里呢!”

赵茵娘诧然。“我明白宁妃的逻辑了。先头她爹有望升官进爵,她便肯将女儿嫁给聪慧士子、换取人家全心全意辅佐她爹和她儿子。如今娘家倒了,怀善则必须嫁入手握实权的豪门,换取姑爷和亲家全心全意帮着弄她爹出来。原来卖女儿不分门第身份。她就没想过,怀善不止是她的女儿,也是大皇兄的女儿?她问过孩子爹可答应?”又扭头看怀善。“若裘家不成,她是不是该琢磨刑部尚书家?她知道新尚书是谁么?”

嬷嬷忙问:“娘娘知道?”

“不止我知道,三品往上大抵都知道。”赵茵娘嫣然一笑。“不如撒开网去打听、看可有人告诉她?”乃正色道,“除了三殿三阁大佬,其余都是猜出来、算出来的。或列举出多人没法确定、或猜得正着。怀善,依这句话,你能推测出什么?”

怀善摇头似拨浪鼓。“我没大听懂,也推测不出。”

“大伙儿猜出两种答案。或是甲乙丙丁,或是甲——甲为正确人选。没人单猜乙丙丁。新任刑部尚书指向性明确。换而言之,不难猜。”赵茵娘道,“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朝堂游戏,唯专业玩家能下场。不如让你母妃发动嬷嬷太监亲戚朋友,也来猜一猜。若猜得不着边际,可知她确不是这块料。何妨从此放手,休再折腾孩子。”乃吩咐送公主回宫。

这课题一抛到宁妃四皇子母子俩眼前,二人登时懵了。能推测朝局的人才,他们家从没有过。宁妃掐了掐后宫妃嫔,史贵妃性子单纯、家里有两把刷子。遂收拾一番,上史贵妃处串门儿。

然而史贵妃连前任刑部尚书贵姓都不知道,也不知人家何故辞官。乃随口问身边人、都说不知道。史贵妃托着下巴,仿佛没面子。忽见新得的索公公从后头绕进来,含笑道:“索三,我问你,你可知道新任刑部尚书是谁?”

索三微愕,躬身道:“此非奴才可想的。”

“你只说说。这儿又没外人。”

索三仍旧迟疑。史贵妃催促。索三方垂目道:“奴才以为,是兵部的吕侍郎。”

“为何是他?”

“继任尚书者,官位必定不低,当从正二品和从二品京官中择出。唯吕侍郎简在帝心。”

史贵妃惊得险些没控制住表情。她不过是在宁妃跟前装憨,假意让索三说说。没想到索三这憨头竟当真说了!他原是陛下的宦官护卫。虽不懂朝堂波诡,却知道谁最得圣心。

宁妃也惊得没空看旁人神色,心里冷了半截。她不认得索三,但知不是头脸大太监。还当姓史的小蹄子身边随便喊个奴才,竟清楚哪位臣子得陛下喜欢。乃强撑着又说了会子话,面如土灰悻悻而去。

过两日,宁妃的嫂子进宫送信:吕侍郎儿孙中没有合适的驸马,要么已婚要么太小。宁妃长叹。偏怀善性子忽然拧巴,不肯再去裘家。还没想出招数劝说,她嫂子再次送信:景田老侯爷没了。宁妃只觉眼前一黑。守孝三年,裘家爷们没的指望了。

万万没想到,忽冒出个“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位不起眼的老太监、姓刘,向娘娘磕头,说奴才有法子劝说史贵妃跟前的索三公公投靠娘娘。宁妃大喜过望。索三显见是个人才,宁妃允诺许多好事、只要其人。

刘太监慢慢悠悠走到史贵妃宫前,跟人打招呼。自称索公公的旧相识,想见一见。不多会子索三出来,见其人稍怔。

刘太监含笑道:“索公公可认得老奴否?”

索三拱手道:“确眼熟,只想不起。奴才离宫十几年,旧人旧事多数淡去。”

刘太监冷笑两声:“三小子,你倒当真姓了索,竟连本姓都忘了。”

索三见他不似有诈,偏使尽力气猜度不出,再拱手道:“求尊驾赐教。”

刘太监皱眉:“当年你便一副认不得我的模样,我还当你怕姓索的察觉。他已死了这些年,他主子也早不知去向。你当真忘了?”

“当真忘了。”索三恳切道,“我最早只记得入宫不久没入池中之事,幸蒙恩人相救。”刘太监仔细打量他。索三又道,“再往前已毫无痕迹。”

良久,刘太监长叹。“也罢,吓得厉害忘了事本是常有的。只不曾想你长得忒壮实,也会不经吓。”

索三有种不好的预感。

入宫前薛蟠认真跟他谈了一次。像他这么聪明的人,记忆力强本是标配。然而索三有个明确的记忆断层。最大可能是,他潜意识里非常想忘记某些无法承受的往事。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索大侠三思。等想起来,再欲忘记就难了。

只听刘太监柔声道:“三小子,我是你叔父。”

索三一愣。

“那时候,我主子跟德妃斗得厉害。派了几个人到她跟前,悉数反被她拉拢。故此我才回了趟老家,从侄儿当中挑中你。扮做个不相干的小子,净身入宫。”

索三脑子嗡了一声,站立不住。“因主子想往德妃身边送奸细,你特挑亲侄子也做太监?”

刘太监皱眉。“若非亲侄子,岂能靠得住?家里早先穷得卖儿卖女,若非娘娘给的赏赐,你老子娘哪来的钱吃香的喝辣的?”

扶住墙边槐树,索三想了良久。“如此说来,我梦里时常见的险些被人淹死之事,本是叔父给索公公下的套。”

“不错。”刘太监含笑点头。“你被人再三按入水中,宁死不肯喊一声老爷,足见是根硬骨头,他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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