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鞋套套在脚上已经有鞋套的外面：“为什么要套两层？”
“因为我们要去换鞋啊。”峻川套好了，小顾问还在套另外一只，有点站不稳，峻川曲臂伸了个胳膊过去。
……欧江风看了一眼，抬手撑了一把，又马上放开了。
抓到了峻川小臂上结实的肌肉，使峻川脑子空白了一瞬。
？？？
跟峻川想象中不一样，欧江风的手没有那么嫩，他的手掌上有茧。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
“你怎么了？”
“什么？”
“哦……”刚才峻川看着小顾问，感觉上他好像有点不开心，还是瞳孔先微微放大又很快缩紧，现在又好了，又是那么冷漠的样子了。
搞不懂。
“走。”峻川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去哪？”
“来就是了。”峻川朝后转身揽过欧江风的肩膀，一下子把欧江风的脚步调快了三倍不止。
欧江风被抱地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栽，又被峻川拦住了。
“你……放开。”
“就不。”峻川脾气上来了。
“你！”
“哎哟喂，赶紧的吧。”
峻川哄着人走到开开的小货前，让欧江风侧着坐进去，腿还在外面。
欧江风皱了皱眉头，这样子他就是在俯视这峻川“……你干什么？”
又转身对留守在食堂外的同事点了个头，那人跑过来将一辆警车的车门解锁。
峻川走过去打开了后座车门，欧江风从没有关的车门里只能看见峻川在副驾驶座椅下面伸手弯着腰在那掏着什么。
很快，峻川直起了身，欧江风看见他拎着一个塑料袋。
目测……里面是两双鞋。
峻川直接背着座椅坐下，窸窸窣窣地从塑料袋里提着一双鞋出来，自己换上了。然后从塑料袋里将另外一双鞋提了出来，搁在一边的地上，又将自己刚才脱下去的鞋和脚套装进袋子里。
峻川一只手拎着塑料袋，一只手拎着一双鞋，朝欧江风的方向走。
等走近了，欧江风才看见，峻川脚上手上拎着的都是布鞋，鞋面上有一点灰扑扑的，但鞋边还算白，不算干净，也不算有多脏。
“老北京布鞋？”
“嗯。”峻川淡淡地应了，等走到欧江风车门边了，将手上的塑料袋放在地上，却将那双布鞋递到了欧江风的面前，“拿一下。”
“哦。”欧江风愣愣地接过，还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心里也没什么动荡，“你干……喂！”
欧江凤死死绷着脚背，另一只还穿着鞋的脚抬起来撇到一边，矛着劲挣了挣，居然也没将自己刚才一瞬间脱了鞋的脚腕从峻川的手里抽出来。
“你在干什么！”
“脱你鞋啊。”欧江风坐着，峻川站着，欧江风的视线还是比峻川高，此时峻川抬头抵着上眼眶看他的表情，就是格外地讨打。
峻川将脱下的一只鞋单手放进塑料袋里，另一只手还紧抓着欧江风的脚腕不放：“鞋，松点劲。”，欧江风又在暗暗用力，手抓着布鞋也没放，峻川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鞋印。食堂里我们的鞋印和其他当事人的混在一起了，刚才那么急，或多或少都踩到了点血，换个鞋子给他们留个样，我们也好活动。”
欧江风狠狠地皱了一下眉，不可思议：“那我自己来就好了！”说完又一个用力要抽自己脚。
没想到的是，峻川这次只是捏了一下，顿了一秒，就将欧江风的脚放开了。
“哦……那好吧。”
“……”这下翻到给欧江风搞得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刚才峻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伤心，可能……还有点生气。
但是欧江风没理他，脚上力道送了，收回来，自己脱了，有自己穿上，峻川就在他面前，提着塑料袋，一手一边提手，打开等着装鞋。
脚翘在座椅上的时候，欧江风感觉到那道视线一直没离开过。
穿好了之后，它还在。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峻川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等你穿完啊，然后去拿鞋子给老王，带你去看现场。”
“……也不用一直看着吧？你先去吧，我等会过去。”
“为什么？你鞋不是已经换好了吗？”峻川塑料袋都拎起来了。
“……我就是想静一静，刚才……”欧江风脸色有点红，“刚才跑得有点猛。”
“哦……”峻川揶揄着点头，眼神里却一点也没有嘲笑的意味，他提着塑料袋走开了。
欧江风面前的人影没了，他忽然松了口气，闭上眼镜软了骨头地仰靠在椅背上。
还没歇过三秒，就被旁边近在咫尺的开关门声惊醒了。
“嘭。”
欧江风忙不迭地扭头去看。
峻川又进来了。还坐下了。
还对他说：“我陪你。”
“不用你陪。”
车外，食堂前，人来人往，拥着人进去的，抬着人出来的，来来回回，乱而有序，欧江风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峻川看着他的睫毛。
好像在颤抖，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我陪你。”
“……”
“你……”峻川刚出声，手机铃声就响了。
“你还是接电话吧，别说话了。”
峻川手机都抓在手上了，听闻愣是停住，扭头带着笑看小顾问：“你又要我接电话，又要我不说话……我很为难啊。”
“……”手机铃声还在响，欧江风浑身都在抖，怒怼：“接电话！”
“好好好。”峻川接通，明明没开免提，老王的怒吼还是扑面而来，直击心灵：“峻川！！！你死去哪里了？作为队长你不在现场你干什么？你去抓犯人吗？！！犯人妈的都去医院了！”
峻川掏掏耳朵，耳膜都被震透了，“就在外面呢，等会就进去了。去医院那两个你让人看紧一点，”
那边老王的声音小了一点，但欧江风还是能听见：“你赶紧的！这里有个地方有点奇怪。”
“奇怪？”峻川看了一眼欧江风，“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手机，峻川开了车门的锁，还扶着搭扣看着欧江风：“……你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嘭”
欧江风还没说话，峻川已经出去把门带上了。
像是不给他机会反驳。
“……”
峻川在门口套上同时递上来的手套，一进去就看见元芳在对自己招手。他避开脚印大跨步地过去。
“什么情况？”
“你看。”袁方恒指着地上，上面有两滴血迹，袁方恒有指了指食堂门口，“这里是整个食堂的最里面的位置，还在厨房入口里面，离案发现场远得很，周围也没有其他血迹反应。”
“嗯……挺突兀啊。”
“那是非常突兀啊！”老王站一边简直是在夸张地附和。
“老王，你照片拍完了？脚印留完样了？”
“啧。”这么大个食堂，这么大的活动范围，各种流行的血迹都有，光是沾上血迹的脚印也是多到发麻，这么短时间怎么搞得定？“你以为秃头很简单啊！”
老王骂骂咧咧地对着这两滴血，各个角度都找了张照片就走了。
清静。
峻川和元芳相视一笑，两人直接蹲了下来，去观察。
“这位置挺隐蔽的，就在墙边，还在里面，那外头砍人的被砍的，也不会走到这吧？”
“嗯。我刚看过了，这食堂后面还有个后门，一推门不远处就是男生寝室，暂时不知道是不是和男生寝室之间有什么关系。”
“嗯……先把食堂内的，周边的监控视频搞到手再说。”峻川蹲在地上，非常仔细非常仔细地看着那两滴血，看着出了神。
他不会走吧？这鞋这么丑，他还能去哪？
“知道了，你还能看出什么吗？”
“嗯？我还能看……”峻川盯着这两滴血的轮廓，竟然觉得有点奇怪，“这血的轮廓……好像不是整圆，有点水滴形的样子，不太明显……哎刚才老王拍特写了没有？”
“拍了。”
“那行，让他回去分析一下，给个数据给我，看是人站着滴的还是边走边滴的，”峻川边说边站起身，“方向滴速什么的，让他尽快弄。”
“好。”
“走，去看看厨房后门。”
袁方恒跟着峻川来到厨房，看见了刚才袁方恒打开着的厨房后门，峻川走出去，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右边不远处是男生寝室，左边，再远一点就是学校的体育馆。
峻川看完远景又切近景，从上往下，眼神摹了一边这扇门的门框，外边框，附近的墙面，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血迹。
“鲁米诺反应剂，这个门框周围，”峻川指着这个门，又指了一下刚才走过的，食堂厨房隔断的那个门，“还有那个门周围，看看有没有血迹反应。”
“好。”袁方恒记下，跟着峻川继续在厨房转悠。
两人各管一边，默默梭梭地检查完了整个厨房，检查完一对头，都诶有发现什么比较突兀的痕迹，或者可疑的点。
出门唤来同事，在这个厨房的后门也拉上了警戒线。
外头的老王在现场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目击证人那么多，施害人就那两昏迷的没跑了，老王现在要赶紧回去做脚印配对模型和再现现场模型了，证据一出来，判个故意伤人的不是事儿。
老王招招手，带着同组的人，梳梳头顶几搓稀疏的毛发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