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

纱织趴在史昂的对面眨巴着眼睛，十分期待地看着这位正在查看自己离开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件的年轻人。

“盯……”

窗外明媚的阳光懒洋洋的散出光芒，斜阳照映在紫色长发上，暖暖的。纱织睁着的眼睛有些酸涩，轻轻眨眨，就有只不知名的蓝蝶从阳光明媚的外界飞了进来，流光溢彩的模样，让纱织将自己刚刚的目的丢到了一边。

“史昂快看！蓝色的蝴蝶呢！”纱织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落在花枝顶端的蝴蝶，不敢用力的样子终于将神明拉入了凡尘，史昂抬头恰巧看见蝴蝶向上飞起，纱织小声惊呼着，看着那只蝴蝶飞到了自己的发间不再动弹。

“史昂快看！它停下了呢！在我头发上。”

史昂一个晃神，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蝴蝶又轻飘飘地飞起，到了纱织根本抓不到的高度。

“抓不住了……”纱织失神地看着蝴蝶在自己身边盘旋一圈后，飞离了房间再也不见踪影。她盯着它离去的方向，像是透过蝴蝶看见了别的什么，愣愣地没有说话。

“雅典娜大人……雅典娜大人……”

纱织一个激灵，才在史昂的呼唤中回过了神，“啊，哦，史昂你刚刚说了什么？抱歉，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史昂瞥了一眼蝴蝶离去的方向，美丽而又脆弱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联想到悲伤的故事……但是他总是觉得这个蝴蝶出现的有些奇怪，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是他想多了吗？

“没什么，雅典娜……纱织小姐，您不是想让我陪您出去吗？走吧。”

纱织被这么一打岔，脑子里刚刚想到的事就暂时丢到了一边，一门心思地琢磨起该怎么把熟识的人拉在一起聚一聚。

“烧烤怎么样？我让星矢在花园里架个烤炉，咱们找点人去烧烤好了！距离上次聚在一起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笛捷尔天天窝在冰河那里，一辉和瞬很少见着面，紫龙还好，能在修罗和童虎那里见到，还有撒加……”

纱织一件件的数落着自己无聊到了什么程度——才怪，她只是在给自己找个最合适的借口把他们全部拉出来，如果她真的没有看错，那只蝴蝶……是她的姐姐留下的。

如果真的是，那么这和平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要消失了，到那个时候，他们能不能再凑齐都是个问题，还不如这会让她卑鄙一下，免得连个念想都没有。

“星矢！星矢……你在吗？”纱织做好决定就立即呼叫着某个瘫在教皇厅内的人，无论什么情况，她总是习惯性的依靠这个家伙，上到弑神下到家务，她感觉星矢就好像万能似的。

“我在，纱织小姐。”

阳光很刺眼……瞬平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穿着较为正式服装，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宴会上下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刚替纱织去了一个没什么必要的宴会，还顺带问了问哈迪斯最近怎么样，结果还是如同泥牛入海，压根没有回话。

好累啊……想睡过去。瞬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光线太强了，刺眼到瞬裸露出来皮肤一阵阵的刺痛，尤其是面部和手，就好像有人在用小刀一点点的剥下他的皮，一刀……两刀……

瞬麻木地抬起胳膊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和正常人一样，明明完好无损，却疼的让他止不住颤抖，疼到脚趾都抽搐了，但是他一晃神，就好像痛苦是他的幻觉一样，一会却又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真是要命啊，瞬在心里暗暗叹道，他在圣战刚开始给自己灌下毒药之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受到这种痛苦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接触阳光，但是这种痛苦——这种灵魂接触到阳光后被分解的痛苦还是真实存在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瞬的心中又开始激烈的辩驳，一方是他自己，一方是某片大陆被毁后人类的残念，在辩驳中，他模糊了意识。

他透过被光线照得通红的眼皮看见了日升日落，他看见草木枯荣，他看见水仙花从不见底的深渊长出，穿透他的皮肉，向着太阳发出挑衅，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渐渐腐朽，像一截烂木头一样，腐烂在时光中……

然后，一片阴影遮盖而下，乌云遮住了太阳，白色的披风遮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躺着，瞬？”阿布罗狄席地而坐，好奇地看着这个躺在草地上睡觉的人，“你刚刚在发抖，怎么了？做噩梦了？”他佯装漫不经心地询问着。

“噩梦……也许吧，记不清了。”瞬将手臂藏进披风之下，对这个帮助自己的大哥哥笑了笑，“纱织小姐不是在找你们去烧烤吗？你怎么没有去？”

阿布罗狄收起佯装的漫不经心，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经过这里，看见你躺在这，就过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不留疤的药了。”

面对阿布罗狄别扭似的询问，瞬愣了一下，“没有事……真的没有，你赶紧去吧，我听见纱织小姐在催促你们了，我可是向纱织小姐请了假的。”他连哄带骗地将阿布罗狄劝离，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披风忘了还给他。

“下次还给你吧。”他嘀咕着，一抬头又看见阿布罗狄绕了回来。

“做了噩梦的话，把它说出来就好了，或者干脆把它忘了，那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

阿布罗狄理所当然地说着：“对啊，你总不能让一个梦影响到你的现实吧？”

只是梦吗？“谢……谢？”瞬试探性地回答着，看见阿布罗狄真正离去才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闭上了眼，将自己的脸也用披风蒙上，他还是想暂时逃避一下，就一下下。

静静地站在高楼之上，冰河用胳膊撑着栏杆，探出头去向下观望着离自己不算太远的喧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孩子在嬉闹、哭泣，大人在抱怨、争吵。

冰河一直看着，直到天色渐晚，直到月亮高悬空中，直到街上再也没有一个人。

冰河眨眨眼，总算是在自己老师第二通电话打过来时接通了它：“老师……嗯，我知道……我在外面还有任务没有解决……放心，我没有事情的……我可以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啊？纱织小姐啊……烧烤吗，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到……”

他转过身体背对那防止人掉落下去的栏杆站立，原本的面无表情渐渐软化，有了些许的笑意，勉强能让人看出他有高兴的样子。 m..coma

挂断电话后，冰河倚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夜空，城市的污染很严重，整个天空都是雾蒙蒙的，压根看不见星空，这让冰河有点怀念瞬的拍照技术了，作为医生和战士的瞬有着不错的拍照技术，当然，仅限于风景古迹。

不过，提起烧烤，冰河又有点头疼，瞬其实都还算好，瞬虽然碰不了肉食，一下口就会恶心到吐，但是瞬好得能吃蔬菜，他是真的在有些时候一口肉、一口菜都吃不下去，甚至连看都不能看。

然后上次还被师兄艾尔扎克逮住了，实惨。

“算了算了，该回去了，米诺斯，你要是有事请就快说，别在那边和痴汉似的盯着我。”

楼梯间的阴影中，米诺斯身着冥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难得撩起长刘海的他眼神冰冷，手上拿着一本极厚的书，看样子已经等冰河很久了。

“我只是想来问问，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