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九州篇

《神玉九州篇》

第2章硝烟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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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云天和玉瑶便已来到勾澜涧之前。不过,抬眼望去,涧西的景象不禁令二人吃了一惊。

只见那里密密麻麻驻扎着成片的士兵,一眼望去,怕是有数万之多!遍地皆是营帐篝火,操练呐喊,战马嘶鸣,即便在涧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云天还远远瞧见,有的地方来来往往运送伤兵,似是刚刚历经大战一般。

“这……”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再一细看,那些士兵的服装有两种颜色,除了漳夕国的军队,似是还有君子国的兵马夹杂其中。

“莫要这般吃惊,意料中事而已。”玉瑶看着远处的军马,淡淡说道。

这时,他们发现,原来在驻扎的军营旁边,还留有一条通道。那里时有车马行过,皆是自波页城出,向迟绩陈去,想是四地赶来的宾客借道漳夕,方才路过这里。

云天二人不多迟疑,跃涧而过,跟着那成群的车马缓缓行往迟绩城。

“哈哈哈!城外忙着战事,城内忙着婚事,迟绩城这场婚典可真是热闹之极!”

队伍前方,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人高骑大马,伴在辆宽敞的马车旁,看着旁边的军营大笑出声,言语中颇有嘲弄之意。

“真君,休要多言,吾等只是前来观礼,旁事管他做甚。”

马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闻言,那人朝车内恭敬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云天打量着前方这队人马,约摸四五十人,穿着朴素而严整,举止随意却整齐,骑马那人高大威武,虽着便装,却一身英气,似是行伍出身。

至于那马车,同样看着朴实无华,但在这么一群纪律严整的队伍中,反而显得刻意低调。这些人的服装,明显和西域之人有些区别。此时虽然入秋,但气候还谈不上严寒,可这些人个个穿着厚实,跟西域之人的长袍轻衫明显不同。

“这些人,怕是自北境而来。”云天凑在玉瑶耳畔轻声道。

玉瑶点点头,接道:“而且,他们还是北境贵胄。”

能称真君者,皆是王侯公子,且勇武过人者,玉瑶听他们称谓,便猜出一二。

这时,又一队人马行了上来。这些人的穿着较之云天他们,同样迥然相异。北境之人穿得厚实,而此番上来的队伍,个个穿着清凉,有的甚至还漏出胸前的肌肉,不用说,这队人自是从南疆而来。

他们同样也有四五十人,不过,皆是骑马和骆驼,队伍中没有车架。这群人为首者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筋肉虬实,毛发稀少,看着甚是强健。

他们行经北境的队伍旁,只听那领头男人语出嘲讽道:“老黄帝新死,丧事未办,你们倒先跑来参加婚典,可真是好兴致啊!哈哈哈!”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南蛮匹夫!你们离开南疆千里而来,便不怕染一身疫病回去么?哈哈哈!”

北境真君同样出言讥讽,不过他话音刚落,马车中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君!两家远来皆是客,还未见着主人,我们两家客人倒先起了争执,岂不叫人笑话!”

老者说完,真君恭敬对着马车抱拳一揖,又转对南疆之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云天早先听说南疆北境颇为不和,如今见见两家见面就吵,看来确实不假。只是南疆和西域向来交好,此次他们当真派人前来,难道,也是搅局来了?

四周军队林立,但是对于行经的车马却不敢有丝毫惊扰,显然是受过严令,不得阻碍前去迟绩城的人马。迟绩城中越是鱼龙混杂,便越是容易出乱子。漳夕君子两国,本就存的这等心思。

东西两境联姻之事,早已传遍中原九州,白帝常昊甚至为此亲赴宛丘,与青帝商谈。区区一个诸侯国将军的婚事,竟然劳动东西两大帝王亲自商讨,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诸方早就有所察觉。

北境向来野心勃勃,岂能看着东西联合。但是南疆和东西两地皆相处和睦,他们派人来,着实令人不明所以。

一路顺畅地行至迟绩城下,城外虽无兵马扎营,但是入城排查的士兵却是鳞次栉比。所有入城之人皆受道道盘问检查,方能入城。

云天瞥见城门边有一告示,依照告示所言,迟绩城数日前就已封城,闲杂人等许出不许进。城中之人如要进出城门,须有腰牌为凭。

还要腰牌?云天看得一愣,却并未太过担心,他只要报出钟圭公子名号,想来士兵是不会拦他的。

“在下奉北境黄帝太子之命,与我正卿大人前来恭贺池将军新婚之喜!”这时,只听那真君朗声对着守城士兵说道。

“在下奉南疆炎帝之命,前来恭贺池将军新婚之喜!”那南疆的汉子也大声报道。

守城的士兵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这些人的样子定是没有腰牌,但炎帝和黄帝的名号一抬出,却又有谁敢说他们是闲杂人等。

“混账!都哑巴了么!”真君见无人答话也无人放行,不禁怒喝一声,叱道,“若你们不能做主,就速去将守城的将军叫来!”

士兵听得一惊,不过,还未等他前去通报,城中已然快步行出一队人,当先者正是迟绩城主毕貉。他快步行到众人面前,连忙抱拳道:“南北两地贵客到访,在下迟绩城主毕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毕城主!”那南疆的汉子冲他抱拳笑道,“在下天炎山炀赦亥,奉陛下之命来贺!”

“原来是尚焐炎君大驾,久仰大名!”毕貉抱拳笑道。

“在下宛丘公孙享,见过毕城主!车内,乃是我正卿大人淳安休。”真君抱拳笑道。这时,车里的老者也先开帘子,冲毕貉招呼一声。

毕貉见状连忙回礼,抱拳道:“久仰正卿大人和济越真君大名。”这时,他对两路人马同时道,“城中驿馆已准备妥当,诸位远道而来,还请速速入城歇息。少时,在下备好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城主客气了!”

招呼过后,两队人马纷纷行入城内。云天看着离去的人马,不禁愣了下,见那城主毕貉还未离去,连忙叫到:“毕城主!在下欲往城中探访钟圭公子,可否容在下入城?”

闻声,毕貉转过身来,一脸狐疑地望着他,淡淡道:“你可有腰牌?”

云天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毕貉见状,立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等受太子少昊之邀前来,城主不去禀报一下么?”见他爱理不睬的模样,云天不禁无奈说道。

“太子?”

毕貉听得一惊,转身看向云天,面露惊讶之色。就在这时,两道人影自城中快步行出,直向他们而来,正是公子钟圭和护卫奢比尸。

“云兄弟!别来无恙!”钟圭远远地就冲他抱拳笑道。

云天一见二人,立时也笑着抱拳道:“公子,奢比大哥,久违了!”

“走走走!两位快随我入城!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钟圭上前拉住云天的胳膊便急急朝城中行去,玉瑶淡淡一笑,也跟了上去,倒是叫一旁的毕貉看得呆愣在那。

伏獠国,积角城

兀宁筵和厉南殇在婚典结束之后,未过多久,便再次回到军中。此次联军还借着休整之机,补充兵员,现在又恢复至十万之数。

“哥哥,你说我们还要不要攻这积角城?老鬼无情无义,我们还替他卖命作甚?”厉南殇和兀宁筵骑马立于军中,看着前方艰难攻城的情景,厉南殇不禁抱怨道。

“此地靠近九夷,攻下积角城于我们后续行事有利。而且,现在还不到与老鬼闹翻的时候。”兀宁筵一脸淡然,转向厉南殇道,“南殇,我现在终于理解,为何你对老鬼如此之恨!”

“哥哥,你莫担心。异人伏獠的城池攻下之后,也有我无拘国的份。咱们以后,不怕没有容身之地!”看着那不断爬上城墙,又不断被砸落的士兵,他又疑惑道,“哥哥,咱们为何不攻筑圩城,那里一个守军都没有。”

兀宁筵摇摇头,淡淡道:“那里尽是筑圩填海的挑夫,咱们攻它作甚。那亡精之海若无人去填,将来海水流入内河,第一个祸害的,就是你我两国。”

“可这积角城内有七八万守军,咱们不过十万人,想攻下来谈何容易!”他无拘国兵力有限,看着这般损耗,厉南殇心中也十分着急。

兀宁筵长叹一声,远远地环顾着积角城四周,心中也不知想些什么。

城楼上,见再一次打退联军攻势,陆吾和蓐收不禁相视一笑,守城的士兵纷纷累的瘫倒在地。他们不断以巨石投击守卫城池,所有人手上都磨出了血泡,有些士兵一身狼狈地坐在那里,双手微微颤抖,指尖还滴着鲜血。

“石头人!那些家伙退了!你快派人去城下捡他们的兵器啊!”青漯跑到陆吾身边,一脸着急地说道。

她见守城以来,城中士兵一直都以巨石还击,所有士兵身上的兵器全是石头做的,不禁暗自替他们着急。城中士兵勇猛健硕,训练有素,若是全都拿上铜铁兵器,哪用这般憋屈守城,直接冲出城外,就将那鸟蛋联军给灭了!

陆吾却是无声轻叹,摇了摇头道:“我曾与白帝立下誓言,无有王诏不具甲兵。现在……我们还不能使用兵器。”

青漯一听,直欲昏厥!她恨恨上前捶了陆吾几下,怒极道:“你莫非脑子也是石头做的!生死攸关,你还守个屁的誓言!现在进攻你的,就是未来白帝的军队!他若将来下道诏书让你们全部自尽,你是不是也照做?!”

“我……”陆吾被问得一愣,可还未及开口,就只听小丫头继续骂道,“你不都派了巨灵离开国境,已经破了誓言,现在还在这假惺惺守个什么!这些臭鸟蛋人多粮多兵器多,你就这一座孤城,能抵挡得了多久?”

陆吾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得讷讷地站在那,呆呆地看着她。小丫头气得满脸通红,仰着脑袋瞪着他,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可爱。陆吾看得久了,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头转了过去。

青漯见他不说话,却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不禁又上前用力捶了他几下。她现在修为大进,那一下下敲在身上,立时发出砰砰的声响。

“青漯,你……你和枭驹……先走吧!”任她打骂半晌,陆吾突然轻声道。

青漯听得一愣,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只听他接着道:“你们已经帮我很多,这城池……我也不知能守多久,实在是不愿再连累你们!”

“你……你若当真守不住了,不会带人逃走么?”

青漯忿忿道,“逃去九夷,逃去澄脐山,难道你非要待着这等死么?”

“现在……还不到时候,若真守不住了……再逃不迟!”

见他一脸坚定之色,青漯只觉万丈怒火发泄不出,只得又恨恨地捶了他几下。

云天和玉瑶刚刚随钟圭进入迟绩城,入眼就是一副萧条肃杀之景。

街道之上尽是往来巡逻的骑兵游勇,百姓大多躲在家中,鲜少有出门游荡之人。见云天一行走在街上,不少屋舍的窗户会偷偷打开一条小缝,里面射出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城楼下,街道旁,时而能看见受伤的士兵席地而坐,正一脸暗淡地望着他们。秋中婚典将近,但这满城景象,却哪有半点喜庆之色。

“公子,这里……”云天一脸讶色,虽能猜出大概因由,但还是为这惨淡景象吃惊不已。

钟圭轻叹一声,缓缓道:“数日前,君子国大将辛师鳌带领五万枭齐军,进驻波页城,加之城中守军共十万人马,已数次攻打迟绩城。”

“他们毫无因由,便可轻易掀起战火么?”云天不解道。

“因由?”钟圭无奈一叹,道,“我两国积怨日久,想出兵,哪还找不出个因由。”

云天无声点点头,想想之前钟圭派兵将自己从谷也泫手中救下,便是窝藏凶手这一条,也够他们出兵的。他将城中扫视一圈,虽看到不少伤病残将,但城内守卫有条不紊,丝毫未见乱象,想来,他们定也早做好应对君漳联军进犯的准备。

“公子,数日后的婚典,可有影响?”玉瑶环视着城中景象,听他们聊了一会,也不禁出声问道。

钟圭见玉瑶开口,神色立时微微一振,不过,转眼又变得沉闷。他朝玉瑶看了一眼,轻叹道:“我近日正为此事烦忧,好不容易等到二位前来,这才有个商议之人。”说着,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驿馆道,“我们先进驿馆,在下与两位慢慢商讨此事。”

刚刚行进驿馆大门,云天一眼便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刕阳国将军那齐乌。此次,他倒是没像上次在白帝城那般,身边时刻不离女人。

云天进门后,只见他正舞着一把大马弯刀,刀风霍霍,虎虎生威,心道,这位镇守北疆的大将军,确实威势不凡,并不全是个贪花好色的下流草包。

那齐乌见人进馆后,立时停下了动作,待他见到云天,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便露出丝丝阴狠的笑意!

“那齐将军,好久不见!这次,不是乘车来的吧?”云天见他一脸阴毒的模样,对着他抱拳,皮笑肉不笑道。

那齐乌顿时神情一狞,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会克制,没有立即冲上来,而是将手中弯刀狠狠一下插到了地上,双目冷冷地盯着云天,阴**:“本将此前来,是准备多受你几个响头!”

“我区区一个小厮,磕几个响头算得了什么。”云天淡淡一笑,道,“倒是将军你,行路骑马注意着点,别摔坏了身子!”

“那齐乌!”

将军还待发作,大公子乐崖在一旁冷喝一声,他顿时将话憋了回去,默默退到了一旁。

“大公子!”

“钟圭公子!”

乐崖和钟圭互相抱拳施礼,相视一笑。随后,钟圭便带着云天二人进了一间屋子。他们所处的驿馆不大,只有区区几间屋子,这样的驿馆,在城中有好几十处。

刚进房间,就只见房内还站着一人。云天定睛看去,顿时惊喜道:“池嵬大哥!”那人身形高大英武,正是池嵬具。

“云兄弟!”池嵬具笑着对他抱拳道。

池嵬具为人爽朗耿直,云天与他虽不算深交,但短暂相处的时日,二人颇为投缘。此番久别重逢,云天不禁喜上眉梢,急急上前,就欲和他好生叙上两句。

“云天!”

玉瑶突然叫了一声,他停住脚步,转头不解地看向她。

只见她缓缓行了过来,定定地朝池嵬具看了一眼,转而对云天淡淡道:“此人不是池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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